这事儿,邓金钗想不明白,她再次叹气:“都过去好几年了,这事谁都说不清,四丫是个重情的,咱娘的脾气又很暴躁,到了苏家那样的好家里,两相一比较,没准儿,她心里连娘都埋怨上了,可怜见的,咱娘是真的打心里喜欢她,自从家里日子好过后,越发盼着她能早日回邓家。”
说到这儿,她语气低落不少,小声道:“我瞧她那样儿,似乎很喜欢苏家,况且,苏家少爷那张嘴忒能说,小姑子同他相处时的样子,与你相处时完全不同,我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苏家有的,我邓家也不缺,她若喜欢大宅院,大不了,我再扩建一座就是,以前没那能耐,如今手头不短缺银子,再加盖一个大跨院也不打紧的。”邓金鼓只当林安心因为当年典了她而埋怨。
而林安心并不知道这些,她回去后修书两封,除了给两人问好之外,在信里也交待了近日家中所发生的琐事,顺便提了周家三人上京的事。
自此后,她便在家等着两人的回信。
半月后,她收到两人的来信。
林青松那边的回信很简单,不过是道了句平安,又说鲁家人很喜欢他,再加之他年岁渐长,鲁家那边有意为他张罗亲事,他寻思着爹娘已和离,他也有意在京城里找一个媳妇,便应了鲁家那边的意思。
鲁淳绍虽只是义父,到也真心拿他当儿子,又因与鲁家没有血亲关系,想从鲁氏一族中挑选一名女子,又说,他并不急于成亲,认为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成亲多半会分走他不少精力。
林安心也认为可行,在回信里告诉他,一切随他心意,自己觉得好就行,待定亲之后再把他的事告之爹娘即可。
另外,他在信里提到,关于微生府上的一切,又说,他已打听到,孙翠花不过是成了奶娘,而周三代和周又招因是庶出,不太受重视。
关于周又招当年害她的事,这笔帐,他这个做哥哥的定会连本带利,一起替她讨要回来的,叫她不必担心。
而苏君扬的家书要慢上两日才到林安心的手里。
听泉见自家姑娘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笑问:“姑娘,可是少爷在信里说了啥好听的?叫姑娘如此开心。”
林安心把手中的信连着看了三遍,这才娇声答:“你还不晓得他是什么性子,惯会哄人。”
“那,少爷在信里可有说,念姑娘念得紧?”爱晴更皮实些,又因在林安心的闺房里,也不怕外人听见。
林安心的耳根顿时染上粉红,娇笑道:“他一惯毒舌,哪里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再说了,他说的那些玩笑话,都当不得真。”
“那少爷在信上说了什么?”听泉越发好奇。
“说茶叶生意做的不错,他这一回把全部身价都押上头了,咱们这边石溪产的茶叶不错,湖绸也很受那京城人的喜欢,他要留在京城待上数月忙活这事,你们还不晓得,他一惯不打空转身,回来,定是要做一趟皮毛买卖的。”
林安心说到这儿,不由越发笑得开心,苏君扬虽没在信里写啥想她念她的话,却许诺她,悄悄的为她准备些火狐皮子,待冬日里正好做一件火红斗篷。
他甚喜看林安心穿大红色。
火狐皮子价值几何,苏君扬不曾说,林安心也没打算问,她和苏君扬之间的糊涂帐,注定这辈子都算不清了。
爱晴觉得颇可惜:“哎,上回,奴婢去主院给夫人送桑葚,夫人还念叨着少爷几时回来,好提前选定个黄道吉日,去姑娘娘家提亲呢。”
听泉笑着打趣:“少爷是言出必行呢,说好了要拿十里红妆迎娶咱姑娘的,不努力挣银子可不行。”
林安心白了这货一眼,懒得跟她抖嘴,她定会给自己挣下十里红妆。
“对了,忘告诉你们了,我哥哥和君扬哥,都赞成我同邓金鼓合伙开那客栈。”
她笑得十分得意,其实,她心里是极愿意的。
送上门的肥肉啊,不死死咬住,岂不是傻子。
听泉微皱眉,问:“可姑娘同那邓家少爷......”
“无妨,我打算把你俩早早嫁了,到时做我的内外院管事,把你们扔出去同他打交道......”
听泉羞红了脸,跺脚道:“姑娘,那得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奴婢们自然是愿意的,可是......”
“怕啥,君扬哥又不是傻子,你们想到的,他能想不到,放心吧,他在信里早就交待清楚了,他已另修一书给我大哥,这个差事,少不得要落在我大哥肩上,左右他的生意要到下半年秋收后才能开始做呢。”
林安心越想越开心,她之前一直担心苏君扬会反对。
虽心中愿意做这门生意,但也不愿同他因为此事而闹得生分了。
不曾想,苏君扬并不曾因为她和邓金鼓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否定,也没有半丝看轻她的意思。
他在信中说,林安心虽是娇弱女子,但也颇有些能耐,当年,他初学经商时,也是亏了她多多提醒,他不愿她难过,只要她愿意去做,他一定会支持,无论是什么。
林安心抬头望向窗外,五月中旬的天空,比秋日里的蓝天多了丝温柔与甜蜜。
......
再说邓金鼓,自那日回来后,他本想去寻自家爹爹,商量把林安心接回来一事,谁晓得刚到自家门口,又被他人寻去,说是打听到别的乡,有人手里攒了不少黄鳝,另有人自家塘里养了不少泥鳅。
这一去一回,又耽搁了好几日,他忙完事从别乡回来时,顺道给家里添了几个下人,又寻思着以前因为周又招之故,弄得自己于男女一事上的名声不大好,遂,干脆这一回只挑了两个会做饭的婆子,另添了两个跑腿小厮。
那两个婆子一个姓谢,是给邓金铃准备的,一个姓李,是为他娘准备的,两个小厮分别是旺富、旺贵,充着家中小厮。
他买了这四个下人回来,季春花一瞧,竟然没有一个是狐媚子,满心欢喜的赞了他一句。
邓金鼓把人都交到她手上,又问:“娘,爹呢?”
“还不是待在房里,能去哪儿?瘸着个腿,他也不像往常那般喜欢到处乱窜了。”季春花浑不在意地回答,她重点关注的是那两个煮饭婆子,听闻能做得些家常菜,又会洗衣打扫卫生,甚为满意。
“这两个婆子不错,我很喜欢,比以前那两个只会哭唧唧,啥粗活都干不了的,要强太多了。”
邓金鼓见她很高兴,伸手一把搂住她肩膀,小声道:“娘,您是不是觉得咱家啥都好了,就缺一个乖巧的小儿媳了?”
季春花哪会不晓得他长了几根花花肠子,回头笑骂道:“想四丫回来了?你直说啊,这是好事,娘天天盼着她能回来呢,前些日子,我悄悄去了顺水村一趟,远远的瞧了她一眼,越发生得水灵灵的了,她那性子很合我胃口,比周又招好太多了,当年我就不喜欢她,是你爹非劝你同她定亲的。”
提起周家人,季春花满肚子的火。
“娘,莫再提那几个小人,我去寻爹,跟他商量把四丫接回来的事。”邓金鼓很开心,终于,他的小小童养媳要回来了。
“待事儿说定后,让金锁搬到东厢房来,暂与我同住,把西厢房让给四丫住。”
季春花对此无所谓,笑问:“你不让她再随你住东厢房?”
“娘,四丫她......我想,她肯定更乐意住西厢房的。”邓金鼓觉得,被那位女先生教导过后,林安心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子大家闺秀才有的贵气,好似天生刻入骨子里了。
“娘,我去寻爹了。”
邓金鼓离开季春花,去了上房的东次间见邓大郎。
邓大郎的腿虽瘸了一只,但整个人比前几年更精神了。
他正歪躺在躺椅上,右手一侧放着个小茶几,上头摆着瓜子、花生碟,另有一小茶壶至于上头。
邓大郎正闭目,左手搁于膝上轻击,哼着小曲儿,端地无比悠闲。
听到脚步声,他停止哼小曲,睁眼看向来人。
“金鼓,你娘不是说你去别乡收货了么?怎地如此快就回来了?”
“离得近,便早回来了一日。”邓金鼓走到他跟前,伸手弯腰替他捏腿。
“爹这几日过得可还好,旧伤可有痛?”
“天气一直很好,到也不痛。”邓大郎心情很好,又问了他这次收的货怎样。
“货不错,黄鳝大概有差不多二两重一条,很肥,泥鳅的个头挺大,如今已五月中旬,野食足,养得很肥,就是卖不了高价,不过,量多,到也与年前赚的不会差太远。”
邓金鼓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陪着他聊了一会儿,与他说了林青山这个大女婿的事,邓大郎才晓得,林青山竟然在镇上有个好位置的铺面,越发觉得自己当年念及恩情没有错。
他到忘了,当年埋怨得最狠的就数他,老恨林顺河不该拿那救命之恩要挟,非让他把大闺女给换亲过去了。
“爹,您瞧,如今,儿子越发有能耐,挣的银两一年多过一年,儿子在想,是不是该同苏家好生谈谈,我愿意出十倍,甚至数十倍的银两,把四丫给赎回来,不过是提早几年的事,再说了,苏家那小子,如今越发收敛性子,也不似曾经的那个混世小魔王了,苏家老爷想必会同意的。”
邓大郎闻言,脸上的笑意明显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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