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淳绍便起了心思想收一义子,也就是在这时候,林青松走入了他的眼里。
也该得林青松是个八字贵重的,命里注定他不走寻常路。
鲁淳绍在多方打听后,终究下了决定。
当小厮把寻到的林青松带到他跟前时,鲁淳绍望着年仅十三岁的林青松不淡定了,他问自己的小厮,怎寻了个小姑娘来见他?
小厮忙跟他解释,此人正是林青松。
当年,林青松不过虚岁十三,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长相俊俏,被人误会也属正常。
鲁淳绍笑着拂了拂胡须,林青松虽然年纪小,但颇有胆识,不像寻常百姓,见了他总像老鼠见了猫——缩头缩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人?”
林青松不知他为何问这些,直觉告诉他,不能隐瞒,忙一一作答。
鲁淳绍见他眼神干净,又加之初印象极好,心中已生喜爱之情,笑道:“我这些日子在镇上对于你的事有所耳闻,你就不怕旁人说你不孝么?敢忤逆了你爹的意思!”
林青松答:“孝也得看是什么情况,老爷有所不知,我家虽然单过着,但家中实际并不曾分家,我爹但凡手头有点银钱,就尽数交给我奶,这也就罢了,但我大哥要娶妻,我奶掌着家中钱袋子,我娘去跟我奶讨要银钱,好给我大哥娶妻用,可我奶非但不给,还将我娘大骂一通,更是指使我爹,拿了当年的恩情作要挟,将我小妹跟人换了亲,我气不过,和他吵了几句,他将我打出门来了,我心疼娘和小妹,我爹却只顾着我爷、奶。”
他的事鲁淳绍哪里不知,早已查得清清楚楚,问他这些,不过是走走过场。
“你可曾恨你爹?”
“恨?”林青松并不恨,因为,林顺河并不曾把他当亲儿子待,他以后自也不会将他当亲老子孝顺,无爱便无恨:“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护着娘跟妹妹。”
这话,很对鲁淳绍的心思,他便是要寻个心地纯良的娃娃做义子,但他还有顾虑,想了想,便道:“我听说了你的事,觉得你品性不错,正好身边还缺个跑腿的,你可愿意随我走南闯北,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你只要尽心做事,我总不会亏待了你,事儿干得好了,时常还会有赏银,要不了几年,你总能将你妹妹给赎出来的。”
原主虽是换亲过去的童养媳,但林青松想让她回家,得出一笔不小的银钱。
“我虽然很想提出来,让老爷帮我现在把妹妹赎出来,但我也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这就随了老爷走。”
林青松把话说得很敞亮,鲁淳绍却觉得这小子很滑溜,不过怎样,王八瞪绿豆,两人都挺对眼的。
就这样,林青松随着鲁淳绍离开了秤砣镇,他离去前没有见娘亲一面,不是他无情,而是怕他娘晓得后,宁肯打断他的小狗腿,也不会让他随意跟人走。
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后,归来的林青松已经长大成人。
林安心闻言,劝说:“哥哥,若那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如回家来吧,虽然不如跟着那位鲁老爷能多见些世面,但家中好歹不缺你这口,小时候我是被哥哥养大的,现在,我已经长大,可以养哥哥了。”
林青松笑得很欢快,曲指轻弹林安心的脑门,笑道:“你想啥呢,哥哥就是哥哥,永远会宠着你的,哪里需要你整日瞎琢磨这些,你性子还是这般急,且听我把后面的事都给你说说。”
“是啊,三弟,你快些说吧,你离开的这三年,娘跟我不知有多担心,天热了怕你因为太辛苦而热坏了身子,天冷了,又担心你会冻伤自己。”林青山也在一旁催促。
“其实,也没啥,义父膝下只有一女,比我大三岁,我那年随了义父回了京城后,义父有意让我跟姐姐多多相处,当年我不知情,只晓得义父嫌我不识字,又说,他身边跑腿儿的哪个不会识文断字,能张口背出两句诗词,哄着我白日里陪着姐姐到处查看铺子,晚上又逼着我天天跟府里的先生念书,姐姐那时已虚岁十六,原本是说好及笄后出嫁的,婚期都说好了,就在成亲前几日,谁知男方的祖母去逝了,说是要守孝一年,就这样,姐姐拖到十七岁的秋收后才出嫁,这时,我已和姐姐相处两年有余。”
鲁淳绍的女儿名玉莲,生得十分娇俏可爱,就是一点,长得圆滚滚的。
两年时间,足够这对姐弟都熟悉各自的性情。
“至到去岁末,也就是姐姐出嫁前不久,我义父这才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认了我做义子,这也是为何我去岁不曾回来过年的原故。”
林安心又听得林青松细细把这三年的经历接着说出来。
林青松是个机灵的,很会讨鲁家三个主子的欢心,他本不是正经的家生子,也不晓得做人小厮是要签卖身契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两年,鲁淳绍宠闺女的同时,也从小教她打算盘、看帐册,待年纪稍大,也教她如何打理生意。
又因他的私心,在教导鲁玉莲做生意的同时,也把林青松给带在身边,渐渐的,林青松的才能被他发现,越发对他心生欢喜,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的弥补,遂,更加对林青松上心,也有意教他更多做生意的经验。
林青松学得很快,在他兜里存上十两银子的时候,他也学着鲁淳绍的,贩些当地的小物件,在经过下一州时,又把这些小物件贩卖给小摊贩,自己赚取差价,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就这样,林青松兜里的银子越来越多。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而是因为感恩鲁淳绍的一路提携。在他又做成一笔生意后,便去寻鲁淳绍了,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老爷,小的知道您担心什么,小的这两年受老爷的器重,不但学到了许多东西,还赚了不少银子,小的也才知晓,原来,做小厮都是要签卖身契的,只如今我手头已有不少银子,十分想念家中亲人,便生出想着回家去的心思,又恐老爷担心大姑娘在夫家被人欺负,小的琢磨着,往后便是大姑娘去了夫家,小的也会年年使人去探望她,给她送年节礼,每过两三年,小的会亲自去大姑娘府上拜访一次,好叫人知晓,大姑娘的娘家人多着呢。”
他的意思,便是让鲁淳绍放心,即便他老俩口老去了,他也会一直照拂鲁玉莲的,更会把她当亲人般对待。
鲁淳绍等的就是这句话,特意挑了个黄道吉日,把林青松正式收为义子,收为义子后的当天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鲁淳绍又和他说了许多话,主要还是最不放心鲁玉莲,林青松原就感恩他,自是应下定会当亲姐姐般照顾。
“其实,真要说起来,是我一早就算计了你,我想给玉莲寻个妥当的娘家人,只我两口子膝下子女缘薄,唯得这一女,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疼,我俩越来越老,怕将来不再有精力看顾她,我的兄长、姐姐们又各在一方,只余我长兄一人在京城守着爹娘,他的孩子们又个个不成器,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托付对象,思来想去,总要有个娘家亲兄弟常来往才好。”
林青松忙表态,自己定会照看好鲁玉莲的。
鲁淳绍点头笑了:“我是真算计了你,青松还请莫要生气,当年,听说你的事时,我便起了这心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从小就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再加以良好的教导,自是会越发出色,我为你悄悄寻了个举人做你先生,只不过瞒着你罢了,如今,正式认你为义子,这回可知我为何要为你请先生了吧。”
林青松笑答:“如今,我看起那些契书,不要太简单哦,但凡有些混淆意思的地方,都能一眼瞧出来,是义父费了太多心思,先生教得太好,我才能如此方便行事。”
鲁淳绍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当年致仕终究伤了我老爹的心,一直对我致仕一事耿耿于怀,这些年更是不准我回京城去看望他老人家,我爹已是古稀之年,行将朽木,当年,终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我见你十分机灵,记心又好,正好那个举子是我友人,当年落难了来投奔我,就央他做了你先生,他虽对你管教严厉,但背后已跟我提过数次,让我放你回乡应试,叫我莫要断了你的前程。”
也正是因为那好友的提醒,他才一直犹豫不提认林青松为义子的事,不想让林青松以为,是瞧中了林青松以后的光明仕途才算计于他,直到林青松主动说,愿意担起看顾鲁玉莲的事。
“先生对你的文采赞不绝口,另还有一点,你太会做生意了,这样下去,我这个‘金算盘’的外号,还不得被你砸了?”
林青松深深的觉得,自家义父就是看他不顺眼了,谁叫他太会做生意,搞得他这个当老子的太没面子,于是,伸脚一踹,被他义父给踹回秤砣镇来了。
林安心两眼冒粉红泡泡:“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左手能挽财,右手能入仕?”
忒么的,老天爷还不快滚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一个两个土著都是开了挂的人生啊。
叫她这个穿越女情何以堪?!
“哥哥,你是踩了狗粑粑吧,竟然走这么好的运?”
她眼红、嫉妒、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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