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一想起自己最疼宠的儿子,正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哎哟个不停,她心里的邪火就堵了个严严实实,已经频临暴发的边缘:“呸,我不管,反正大家伙都瞧见了,是你儿子打了我儿,便是闹去天皇老子那里,也是你家那头小恶狼该遭罪。”
“是啊,苏家婶子,金鼓哥再怎样,都是白挨了这顿打,有什么事,就不能商量着来么,更何况,苏少爷打人在先,本就不对。”周又招还真有两把小刷子。
陈大娘微微眯起了眼儿,这样的搅事精去了谁家,谁家会倒霉。
“什么叫白挨打,没听我婶婶说么,事出有因,你是没念过书,还是把书念到牛肚子里去了?”
林安心早就看她不顺心,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又道:“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不劝和反而话里带刺,你是想挑起邓家与苏家的仇恨,让两家成为有血海深仇的死对头吗?小小年纪到底是何居心,左一句为了我,右一句为了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我自来了苏家后,就不曾见过金鼓哥,唯有见过我大嫂与大哥,这事,苏家无人不知,每每出门闲逛,不是婶婶在身侧,就是苏家姐妹做陪,请问,你到底想挑拔什么?”
先前季春花与张玉兰吵嘴,她两不偏帮,但轮到周又招时,她可没有好脸色了。
如此一番连问,竟把周又招给问傻眼了,同样,季春花也呆愣了。
这真的是她家那位童养媳吗?
后转念一想,许是苏家背后指使她这么说的,也说不定,她的眼神朝陈大娘的身上瞄了瞄。
陈大娘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
季春花依然对林安心原来的品性深信不疑,认为林安心这般说话,全是苏家暗中逼迫她的。
她十分同情的看向林安心,很想告诉她,莫怕,有她这个亲婆婆在,林安心只要再熬上几年,她便叫金鼓使法子把她救离这火海。
张玉兰瞧她的神情变化,又见她不停的看向林安心,只是冷冷一笑。
季春花是什么心思,她会瞧不明白,当她苏家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苏家的大门是那么好踩的。
周又招的确不知两班人马为何打架,她所言的是因为林安心这个红颜祸水,也只是猜测。
而张玉兰,却是知道邓金鼓托邓金钗送了林安心一个前朝古董,这事儿她瞧在眼里,并没有干涉林安心的决定,只是在一旁盯着,不让林安心因为年纪小,阅历少而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其它事,她一如对待自己的子女一般,对林安心,大多数时候是放羊吃野草的。
再说了,张玉兰也是有私心的,邓家打的那些小算盘,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偏就不捅破那事儿,叫邓家活该如此待安心,若能把那古董一直留给安心那孩子,也是很不错的。
张玉兰这心儿偏得都没法说了。
周又招自然回答不上来,但她又不肯轻易便宜了林安心,梗直了脖子道:“不是因为你,难道还因为别的,哼,在你来苏家之前,金鼓哥与苏少爷没有半点交结。”
林安心面带讥笑的摇了摇头,头上的双银蝶随着她的动作而跳动,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阳光下,银光闪闪,吸引了周又招的目光。
她眼红的快发狂了,为什么,这个根木头竟能有成色这般好的银钗,她记得这是镇上首饰铺子里最好的一对双银蝶钗,她也曾瞧中了,但她娘舍不得银子,嫌这对钗子中看不中用,虽然做工精致,但真要称起来,没几钱银子。
所以,孙翠花当场拒绝了她,她后来又去磨了自家两位姐姐,但两位姐姐也嫌这钗子太贵,又没花多少银子打成的,不实用,因此,也不肯给她买,只买了银戒指,银耳环哄她玩。
没想到,她竟然在林安心身上看到了,这个最让她瞧不起的人,却轻易得到了她目前最想得到的东西。
她这般想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对面的林安心,面上的讥讽越发明显,笑容淡然地答:“你也说了,是在我没来苏家之前,你告诉我,我是因何而来苏家?”
因为邓家把她给典当掉了。
这事,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
周又招那般问话,没想到林安心这样回话,这等于是点明了一事,周又招在狠狠地打季春花的脸。
偏生林安心这个没心没肺的,还把这事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季春花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她心里怀疑周又招是不是故意的,又想着孙翠花那人“十指尖尖,蒸笼刮穿”的性子。
意思是说孙翠花这个人十分的尖酸刻薄,又很抠,能算计着把人家的钱,扒拉到自己的兜里来。
季春花猜测周又招这般做,说不定是孙翠花早早指点过,若是邓家与苏家结仇,对周家来说怕是喜闻乐见,对于邓家来说,怕是天要塌下来了,而邓金鼓要是再想讨周又招,孙翠花必会拿这事说事,然后再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聘礼。
季春花与陈大娘一样,从内心上来讲,更愿意相信林安心的话。
只因,在她的记忆里,林安心还是原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个童养媳。
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不会因为林安心今日的表现而有所改变。
“可不,季春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儿,真要论起因果来,也是该各打五十大板,我儿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你又怎知,你儿没有错的地方?”
“张玉兰,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躺着的,被打伤的,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即然闹上门来,这事儿,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季春花没忘记邓大郎的叮嘱,又想着,若是真能要得几两银子,说不得自家金鼓能过得松快点,也不必成日天还没亮,就赶着毛驴儿去很远的地方收干货了,可以请个短工帮忙,也不必再计较那一两文钱小利。
“嘿,感情说了半日,你就是为了要药钱么,我还偏不给,这事儿,我儿子没做错。”
张玉兰咬紧理儿不松口,她就认为自己的儿子有理,契书上都写得分明呢,邓金鼓竟还暗中通过邓金钗送东西给自家安心,她没有当场发怒,闹去邓家,已经是很有良心了。
她儿子只是背底里揍邓金鼓一顿,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偏生邓大郎这两口子还死咬住不放了。
“我呸,我说张玉兰,我儿子可是被你儿子打伤了,你这当娘的竟然如此胡搅蛮缠,想赖了这药钱,想来,你家那头小白眼狼也不是个好的。”
“我胡搅蛮缠,我几时这么做了,你才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张玉兰同样炸毛了,她儿子才不是什么小白眼狼,小孩子家家就是不懂事罢了,更何况,他下手十分有分寸,邓金鼓并没有伤筋动骨。
在张玉兰看来,她儿子纯粹是想给邓金鼓个教训,再顺道出口恶气,谁叫邓金鼓做事太不地道了,竟做出那样的事来,邓金钗也有点拎不清,明知这样的事不可为,还背着她当家的,干下那样的破事。
“我呸!”季春花听后更加恼了,骂道:“老娘脑子有没有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老娘的儿子因为你那没教养的儿子而受伤,无论你怎样狡辩,这事儿,你家都不占理,时候不早了,老娘家里还有两病人要伺候,可没闲功夫跟你墨迹,快些把药钱给我,我还要回家做饭去。”
“哼!”张玉兰气得把头扭一旁,她认为,邓金鼓被她儿子揍了,那是活该。
“季春花,你想都别想,你若再闹下去,我便叫人拿大扫帚把你扫出大门。”
季春花一听,气得不行,陡然拔高了嗓音,怒道:“张玉兰你这个死婆娘,老娘的儿子不能白挨打,你就死抠着那点钱,死抠着吧,留着给自己买副棺材。”
这是咒张玉兰不得好死。
张玉兰气得不行,一口气没提上来,竟背过气去了。
在她身后的林安心忙伸手一扶,急切地喊:“婶婶,你怎么啦?快来人啊,快去喊大夫来。”
苏婉屏更是吓得直哭,苏婉容在屋里听出不对,想走出门来,有那好心的婆子已快步进屋拦住她,劝她莫急,已有人去喊苏阳江,至于张玉兰,已经由陈大娘背着,林安心与苏婉屏扶着后背去了正屋房里。
季春花没想到,她不过是一时嘴快了点,不曾想竟把张玉兰气晕了过去。
周又招心里十分害怕,听说苏阳江那就是个凶神恶煞,三个脑袋六个胳膊,眼睛有铜铃大,成日张着个血盆大嘴,还喜欢半夜爬起来,去记恨他的人家挖人心吃。
她瑟瑟发抖的小身板往季春花的身边靠了靠,季春花正心烦得狠,看到她靠过来,想都没想,招手就把她拍向一侧,还道:“干啥呢,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周又招十分委屈,可她又不敢多言,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娘,更何况,她还想嫁给邓金鼓。
这般一想,她的心里也不那么难过了。
“表姨,我是想提醒你,咱们要不要趁现在走人?”
“可是那婆娘还没有给我药钱呢,我家金鼓不能白挨打。”
季春花一门心思想找张玉兰要药钱,可现在张玉兰晕了过去,做事的婆子们更是把正屋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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