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扬难得的早早回了家,才一到家,就看到苏阳江正坐在廊下搓着那两颗圆球,见到他回来了,朝他招了招手。
苏君扬抬步走过去,问:“爹,啥事?”
“你不是要做姜糖生意么?今儿安心她大哥、大嫂上门了,还挺客气的,拎了些你爱吃的叼子鱼来,虽然东西少了点,但这份情咱还是得承呢!”
苏君扬想,即然是林安心这小丫头的大哥,那以后就是他的亲大舅,以后定要多往来往来。
“嗯,留吃饭了?”
“嘿,你老子是谁,老人常道礼轻情谊重,自该留那小两口吃午饭的。”苏阳江在做人这方面,真的没话可说,虽然霸道了一点,不讲理了一点,但对于他认可的人来说,其实,他真的是个很讲义气的汉子。
苏君扬把这话记在心里了,往后与小弟们相处,自该如此行事才行。
“爹,你该不会就只有这么点事吧?”苏君扬反问他,即然都提起了姜糖的事,应该是有啥想法。
苏阳江嘿嘿直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顶,又道:“青山来得巧,来得妙,正好给咱家带来了个好消息,他家有半亩生姜需要卖掉。”
苏君扬斜睨了自家老爹一眼,很不客气地拽过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下,这才小声道:“我就不信你才知道他家有生姜。”
苏阳江伸手轻轻拍拍自家儿子稚嫩的肩膀,又抬头望向院子外的天空,半晌后,才悠悠答道:“人心可是个好东西呢。”
林安心以后必是他苏家的儿媳妇,他等林青山上门已许久,若林青山待林安心不亲,那他苏阳江自然不会主动找上门去关照林家。
他苏家要护个小丫头片子,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
苏家的汉子可以在外头横,但对家中的女眷们却是护得狠。
苏君扬微微眯起了眼儿,很快就想通了中间的关节。
后又问道:“爹,儿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安心的爹那般偏心?我知道青山哥去邓家闹过,想讨个公道,但安心的爹却并不反对,而且,邓大郎不过是请他多喝了几杯猫尿,再分了他一百文后,他更不提要讨回安心的话了。”
苏阳江一脸为难的看向自家儿子,答道:“儿子啊,爹回来秤砣镇也没几年,要不,你去问问你娘?或许她知道?”
“我能知道啥?要我说,也就是林家长辈们太偏心,只喜欢带把的,对于女娃子却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林二丫那时在家多乖巧、勤快,也没见林顺河有多看重她。”张玉兰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林家太重男轻女。
“要我说,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安心十分聪慧,又很懂事,很懂得关心人,林顺河是眼瞎了,才这般不待见自己的闺女们,哼,重男轻女,他难道不是女人生下来的,早晚他会有后悔的一天。”
张玉兰对于重男轻女的人特别反感。
说起来,这也是一门官司,当初,张玉兰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一贫如洗的苏阳江,小两口更是患难见真情,苏阳江在发达后,并不曾嫌张玉兰老了,即便再多有钱男人在背后窜拙他纳妾,说是将来与乡绅们打交道,说出来倍儿有面子。
但苏阳江却是一丝丝口风都不曾松过。
一个是因为张玉兰愿意嫁给他这个小竹马,是因为两人感情深厚,还有一个原故,就是苏阳江当初在苏婉容出生后,一直是个小混混,没少听人当面、背后的骂他苏家是绝户,那时,他爹娘还在世,可是为了这事背了不少的气。
再一个,苏阳江在外闯当的那些年,虽说每年都会回来几次,但大多数时候,家中的两位老人都是靠张玉兰无怨无悔的照顾。
所以,当苏阳江带着金银荣归故里时,他一方面把家中置下的所有产业,都交到了张玉兰的手上,另一方面,就是坚决不纳妾。
“行啦,莫气,安心这孩子我瞧着不错,你好生教导着,将来,终归是要便宜我儿子的。”苏阳江对于这事看得很开。
“哼,林家就是太重男轻女了,可是却只是对林青山这个长子,对于林青松也不咋样,不然,当初安心被送去邓家做童养媳,明知青松受不了跑到镇上同人鬼混,也没见他咋上心。”张玉兰十分不待见林顺河。
“莫气了,左右咱家你说了算,我估摸着林青山因为是长子,所以格外得林顺河的器重,这也很正常。”苏阳江对于张玉兰十分的疼宠。
张玉兰得意地跟他挑了挑眉,这才又道:“说起来,安心于女红一道,是真的十分有天份,我琢磨着,要不要待婉容出嫁后,请个绣娘到家中来教两人?”
苏阳江不懂这些个事,却很有耐心地答:“你瞧着办吧,孩子们愿意学便多学点,不愿意也别逼着学,左右咱家不靠那些个小道吃饭。”
张玉兰从善如流,又准备去西厢房喊家里的三个小姑娘出来吃饭。
苏阳江叫住她,道:“家里是不是该收拾出个地儿来做熬姜糖用?”
后又转头对苏君扬道:“你即然说要做这门生意,可有摸清底儿?”
苏君扬微哂,答:“这事儿有何难的,好歹我也是您的亲生儿子不是么?早已叫我的那帮子小弟们打听清楚了,娘,明儿你帮忙准备几包点心,帮我把那几个最擅长做姜糖的婆子请回来,再请两个帮忙磨姜汁,炒姜汁的打下手,对了,娘还得给我些碎银子,我已经跟人订了好几大桶麦牙糖。”
“光麦芽糖可不行,还得要加些红糖、糯米浆,这些娘会给你办妥。”张玉兰应答,家里的陈大娘也会做姜糖,但她做的味儿不算太纯正,手艺差了点,只是该准备的东西,陈大娘还是知道的。
“娘,我知道了,明儿下学后,我叫帮人来帮忙,把东边南倒座的仓库,清理两间出来用来做姜糖用。”苏君扬想了想,又道:“姜汁在灶屋里熬好?”
张玉兰觉得可行,又道:“明儿青山会把洗干净的姜送过来,我若不在家,让他过两日再来结帐。”
苏君扬一口应下。
而西厢房里的林安心正与苏婉屏、苏婉容说着话儿。
苏婉容是识得些字的,早些年,苏阳江也请过一位女先生教过她一年,只是叫她不当个睁眼瞎,看得懂一些契书之类。
她平时绣花绣累了,便教林安心、苏婉屏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今日,她正拿着一本《百家姓》教两人识字,林安心趁机让系统帮忙先录下来,然后再慢慢学。
苏婉屏顶着一张苦瓜脸,十分郁闷地道:“谁能告诉我,你咋就这么聪明,一学就会?”
林安心暗思:本姑娘是谁,那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好歹也是本科生,能听不懂苏婉容说的什么嘛?再说了,这些个字有系统君这个作弊器在,还怕不认识?
可惜,她不能参加科考,不然,也能混个女状元当当。
“哦,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婉姐姐一教,我就记住了。”林安心睁眼说瞎话,又怕苏婉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个不停,转头问苏婉容:“婉姐姐的东西可绣好了,能不能教我绣个好看的花样子,我可想给婉姐姐做双绣花鞋当添妆。”
苏婉容温温婉婉地抿嘴轻笑,道:“安心于女红一道的确十分有天份,但也不能因为这一道而伤了自个儿的眼睛,懂吗?”
“婉姐姐,我知道了。”她笑眯眯地回答。
苏婉容见苏婉屏还想追问林安心,开口把话题岔开,道:“之前你大嫂来,我在屋里隐隐听到你们似乎提起了青松?”
青松?
林安心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了,笑答:“哦,是的,我娘因为我三哥离家这事,哭伤了眼儿呢,总觉得眼里蒙了一层纱,看啥都看不太清。”
“婶子的确很伤心,当年......”苏婉容欲言又止,后又转头问林安心:“之前在屋里听了一耳,你家大嫂好像是帮邓家老三给你捎了东西来?”
林安心答道:“是的,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行事,我本觉得这样不妥,想推回去,可我大嫂死活不肯同意,我又不能......总之一言难尽,那东西我瞧着像是比较金贵,我大嫂又不肯再带回去,不敢随意扔在外头,只得先替金鼓哥收着,等寻了机会再还给他。”
苏婉容原本因为林安心接了邓金鼓所捎来的东西,心中挺不痛快的,后又听得她如此说词,这才劝道:“我也是为了你好,终归,你以后将是我苏家人,还是莫要跟邓家有所牵扯。”
林安心苦笑,避着邓家人终归不是办法,更何况,她还应承了要替原主报恩。
“我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听我爹娘说过,那典妻的契书上都会写明,被典期间,邓家人是不可以与你见面的,更不要说私相授受之类的。”
“婉姐姐言重了,我并不想收他的东西,只不过因为东西太过贵重,我又不敢托大,这才先收着待寻了机会,自然是要还给他的。”林安心的确不想要那个盒子。
“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没有告诉爹娘。”苏婉容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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