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都是绣的啥玩意?娘,这就是你说的绣得很好?”
张玉兰白了他一眼,又从他手里夺回绣花棚子递给林安心。
“你刚念书那会儿,写的字要不要拿出来给安心看看?”
苏君扬伸手抚脸,嚎道:“娘,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了,你咋还留着?”
张玉兰云淡风轻地答:“我儿写的第一篇字,我怎么着都要留着,当时就琢磨着,你若是不听我话,便拿了那东西来治你。”
明明是在威胁她儿子,偏生那柔软如同三月春风的嗓声,总叫人生不起气来。
林安心闻言低头吃笑不已,想也知道,初学写字的人,又有几个写出来的字,不是跟鸡爪抽疯了似的。
苏君扬伸手挠了挠脑后勺,阳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金粉,林安心觉得不痞气时的苏君扬,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君子如玉。
不过,苏君扬是典型的帅不过三秒。
但见他,立马又痞气的把垂于胸前的花钱甩到脑后,眯起眼儿看向林安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又问:“娘,咱们晚上吃啥?”
他问得十分突兀。
张玉兰正伸长了脖子,认真打量林安心手中的绣花棚子,暗思,这孩子的针脚线拆开来看是挺好的,凑一起再瞧,怎么瞧怎么就觉得挺欢乐的。
听到苏君扬问她,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晚上吃啥?你早上出门前,不是说要吃酸笋红烧水鸭子么?我让大娘去村里买回来杀好了,估计等下大娘就要做了。”
她说到这儿,又转而问道:“你可是想吃别的?”
苏君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轻勾,目光深遂地盯着林安心不说话。
林安心警惕地坐在那里,把自己的小绣花棚子藏在身后,睁圆了眼儿鼓着小腮帮子瞪向他。
来他家不到一个月,在汤汤水水的滋补下,林安心虽然没有长胖,但气色红润了许多。
苏君扬被她那么一瞪,好似一只活泼的小鹿猛地撞进了自己的心房。
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看她气得跳脚的样子。
“吃别的?”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他强劲有力的胳膊,越过林安心的头顶,再次夺了她手中的绣花棚子。
迎面扑来的,淡淡的皂荚香气,有一股子特别的干净味儿。
林安心微微一愣,就这么一走神,她手里的绣花棚子已经到了苏君扬的手里。
“还给我。”
林安心立马炸了毛。
自己不过是初学,绣得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是不要叫这厮看笑话才好。
“快点还我!”林安心扑到他跟前,想抢回自己的绣花棚子。
苏君扬一脸痞笑地把那绣花棚子举得老高老高。
于是,苏家小院里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一个梳着双丫发髻的小姑娘,如同一只短腿兔般可爱,在一少年身前蹦来跳去,而那少年挂着一脸邪痞之气,正低头眯着眼儿,好笑地看着蹦哒得欢快地小人儿。
苏婉容瞧见这一幕,捂嘴笑道:“娘,安心实在太适合二弟了。”
“哼,终于有人降得住二哥了。”苏婉屏想站起来去帮林安心。
张玉兰伸手拦住她,笑道:“别去,可不是么,娘就觉得青梅竹马最好不过了,就像你们爹同我一样,再说,你弟是什么性子,你会不知,他性子好着呢。”
苏婉容越发笑得利害,苏婉屏在一边嘟起了小嘴,果然,娘的心就是长偏了。
这二货哥哥哪里性子好了,天天在外头有闯不完的祸。
而被苏婉屏抱怨的苏君扬,此时站在那里看着林安心的小脸生起了绯色,又因为剧烈运动而喘息不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嘛,小丫头就该如此精力十足。
一想到她在邓家时那木头似的样儿,苏君扬的狐狸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娘,咱家今儿杀鸡吃了?”
苏婉屏爱吃鸡,听到自家二哥的话,立马就把先前的那点小抱怨扔得远远的,心里甚至还想,自家二哥其实挺好的。
张玉兰一脸茫然:“杀鸡?你早上出门时,不是说要吃鸭子么?还特意指明,让大娘去二娃家买回来的。”
牛二娃家对于养牲口很有一手。
苏君扬朝她挥了挥手中的绣花棚子,笑嘻嘻地答:“那这是昨儿吃剩的吗?不对啊,我明明瞧见爹第一筷子就把鸡屁屁给夹走了,就着小酒吃得很爽呢!”
他明明笑得很痞,可语气却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林安心站在那里憋红了一张小脸直跺小脚,什么鸡屁屁,她那是绣的金鸡菊,有那么难看吗?
“那是金鸡菊!”林安心鼓圆了腮帮子,真恨不得扑上去嗷呜咬这厮一口。
苏君扬把那绣花棚子拿到眼前,仰头正儿八经地打量了一番,挺认真地道:“恕我眼拙,这皱巴巴紧缩成的一团,金黄金黄的玩意儿,不是鸡身上的那玩意儿,又是啥,本以为我娘今儿叫大娘杀了鸡,竟害得我白欢喜了一场。”
他说这话时,眼窝深处竟藏着那么一丢丢的宠溺。
他的视线在瘦小的林安心身上溜了一圈,回头又冲张玉兰大喊:“娘,今儿晚上必须吃鸡。”
林安心气得狠狠地瞪向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苏君扬见她那气鼓鼓的样儿十分可爱,不由自主地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腮帮子,又收回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痞里痞气地道:“看傻了,啧,不错,眼光挺好,怎样,终于懂得欣赏爷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咋样,没瞧见过比爷还俊俏的小郎君吧,做爷的小媳妇,便宜你了,啧啧,我这模样儿,莫说咱秤砣镇,就是整个阳河县一带,不是小爷吹的,还没见过比爷更俊俏的。”
那得瑟的样儿,那欠揍的痞笑,林安心好想冲上去挠他一脸。
“你......”林安心心中的小人立马捶胸顿足,这哪儿来的不要脸的,脸皮子忒么太厚了。
“你的脸是牛皮做的么?”
苏君扬凑近,问:“啥意思?”
林安心瞥了他一眼:“吹出来的。”
“噗,哈哈,二哥,你也有吃瘪的一日?娘,那八字先生当真没说错,我瞧安心就很旺夫。”苏婉屏笑得滚到张玉兰的怀里。
果真,老天就是派林安心来专治自家哥哥的。
“苏婉屏,谁给你吃了狗胆了,竟敢说小爷爱吹牛。”苏君扬肺都快气炸了。
他这会儿要是听不出林安心是在笑话他吹牛,他就真成了傻子!
“娘,呀,二哥真生气了啦,快看,脸都给憋红了,况且明明不是我说的,你怎赖到我身上了。”她悄悄朝林安心竖起了大拇指。
林安心挠挠后脑勺,金秋多情的阳光轻轻抚过她的俏脸,长长的睫毛上像是碎金在上头跳跃!
梨涡浅笑,顾盼生姿!
苏君扬的有一瞬间的失神,或许,他该再叫自家娘多杀几只鸡吃,把自家小媳妇养得白白胖胖,若再有人敢背后给她小媳妇取名泥鳅,他可不会只仅仅把那些个看笑话的家伙揍个鼻青脸肿,怎么着,也要叫那些家伙个个都娶个长得跟泥鳅似的小媳妇,他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虽然,自家小媳妇总是凶巴巴的,但他——好男不跟女斗!
趁其不备时,一只小手从他眼前挥过,手中一空!
林安心朝他吐了吐小香舌,小手紧紧地抓住绣花棚子,道:“愚公尚有移山之志,我就不信我天天练年年绣,会没一点长进。”
苏君扬挥舞着胳膊做势吓唬她。
林安心脚底摸油——溜之大吉。
她跑到了张玉兰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朝他得意的挑挑眉。
张玉兰笑眯眯的从她手里拿过花棚子,一瞧,乐了!
自家儿子好似讲了句大实话。
她措词半晌,笑着对林安心道:“我瞧你的绣花线扯得太紧了点,把布垫子都扯到一块儿去了。”
林安心到也很虚心,看了半晌后,方才答:“我先前用花棚子卡得紧紧的,到不曾想过取下来后竟是这样子。”
苏君扬嘴角斜勾,笑道:“婉屏,咱晚上有鸡吃了,哥给你留个大鸡腿。”
苏婉屏被她勾起了馋虫,瞬间倒向他的阵营,挽着张玉兰的胳膊撒娇:“娘亲,咱们今儿晚上真吃鸡?”
而一侧的林安心,听到“吃鸡”二字,顿时,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有那么丑吗?
好吧,的确,真的很丑!
林安心再次打量自己的绣的金鸡菊,就是线扯的太紧了点,线脚太密了点,绣得太用力了点......
“系统君,说好的要发家致富呢?看看,我明明绣的金鸡菊,为什么变成了鸡崽的小屁屁?滚出来给个解释,不解释清楚,姑奶奶就断了你的粮!”
系统好想捂脸:这就是投射教学的后遗症。
只有等系统晚上把模拟计算出来的最正确绣法,再次投射到林安心的脑海里后,她才可以把这个金鸡菊绣得很好。
嗯,有点像复印一样,就是它投射啥,林安心就能会啥,虽然缩短了学习的时间,也省却许多辛苦,但就是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十分灵活的绣各种东西。
系统暗戳戳地吐槽:亲亲安心呐,你人变小了,咋连性子都变得更加幼稚了?粮是她想断就能断的?
系统不相信吃货林安心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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