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见她头上都是杂草碎,笑骂道:“你又去哪儿野了?仔细娘亲知道了,又要捶你一顿。”
苏婉屏蹭到林安心身边,笑嘻嘻地从自己布挎包里掏出几只褐色的蛋来,递到她跟前,道:“我听人说,野鸭蛋十分滋补呢,娘说了,安心是因为长期没有吃好睡好,身子骨才会如此弱,我特意叫了村里的小姐妹们一起去芦苇丛里掏来的。”
苏婉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伸出娇嫩的食指轻点她脑门,道:“总之,是说不过你的,你总是有数不清的理由来回我。”
野鸭蛋当晚就成了桌上的一道蛋羹,张玉兰还特意滴了几滴芝麻油搁上头,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娘,娘,我回来啦,家里做啥好吃的了?贼香!”苏君扬人还在院墙外,就扯着嗓子嚎上了。
最近,因为张玉兰考虑到林安心身子骨太弱,连镇上老大夫都说要给这孩子多做些好吃的补一补。
因此,她甩开膀子把能想到的菜都折腾了一遍。
亏得陈大娘的厨艺不错。
“哎,我儿回来了?快来,婉屏今儿又去外头淘了,你有口福,晚上吃野鸭蛋羹。”张玉兰的身影出现在灶屋门口。
苏君扬先是眯了眯眼,看到窝在圈椅里,如同一只慵懒小猫咪般的林安心。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果真是属猫的,明明睡得正香,他娘才说有了好吃的,就似闻到了鱼腥味儿似的,眨眼间,浑身的瞌睡虫全跑光了。
“你这是去哪儿了?”苏阳江靠在堂屋大门边,双手抱怀。
苏君扬看了一边正在揉眼睛的林安心一眼,扯了扯嘴角,道:“没去哪儿。”
“没去哪儿?”苏阳江自然不信,他家臭小子是什么性子会不知?
他伸手指了指苏君扬已经湿透了的青布鞋:“当真以为你老子是瞎子么?”
“嘿嘿,爹,听说你今儿发威了?”苏君扬立马转移话题。
苏阳江伸手摸摸头,得意地笑了笑,道:“不知哪家的狗没拴好,跑到咱家大门前来认地儿,被我吼走了,啧啧,胆儿真小,当真不经吓。”
林安心并不知邓金鼓被他一身血煞气一吓,已经病倒了。
苏君扬偷偷瞄了林安心一眼,见她一无所觉,暗中松了口气,一脸痞笑地行至林安心面前,弯腰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啧啧!”
“你想干啥?”林安心十分警惕地看向他。
“没啥,就是瞧着我家饭桶今日的气色不错。”苏君扬见她原本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因为他的话而染上一层粉红,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安心:啊,气死她了,你才是饭桶,你全家都是饭桶,呃,不对......啊,呸,呸,呸!
沤死她了!
苏君扬扯起嘴角朝她十分痞气的笑了。
林安心:可不可以不要朝她这样笑,她会流鼻血的。
系统跟在后面暗戳戳地补刀:安心,你太没骨气了,这个雄性生物只是随便撩你一下,你就陷于美色当中不能自拔,本系统认为,你的前途堪忧。
林安心并不知这些,她此时正瞪圆了眼儿,眼睁睁地看着这厮转身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张玉兰这才满面愁容地对苏阳江道:“这孩子不会是又在外头闯祸了吧!”
苏阳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须,眼角余光从林安心的身上扫过。
“熟了?摆饭吧!”
这样无头无脑的对话,每日上演无数回,林安心对此表示很习惯了。
苏阳江真的不知么?
怎么可能。
晚饭过后,张玉兰因为太担心,在临睡前又与苏阳江重提旧事。
“都说了,你莫要担心,男孩子家家,哪里能这般娇气。”
张玉兰不高兴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道:“哎,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儿真的在外头又闯祸了?哎呀,家中铜板子不多了,我过两日抽空去趟镇上,到钱庄里换几吊钱回来。”
对苏家而言,这样的行为才正常,苏君扬闯了祸,张玉兰总是乐呵呵地拿了铜板子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
“嗯,没事,他心里有数,出不了事儿。”
“我儿的性子如何,我岂会不知?”张玉兰说到这儿,突然回味过来了,又伸出手用力在苏阳江腰上掐了一把,道:“当家的,你甭想把这事给岔过去。”
苏阳江哎哟了一声,听那声音却是十分享受这样的待遇。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好啦,我若不说,你怕是整晚都睡不好,咱儿子本性不坏,有老子盯着呢,他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也就看着挺横,其实,最讲理儿不过。”
黑夜里,听到此话的张玉兰忍不住直翻白眼。
“你到是快说啊!”
苏阳江闻言又是嘿嘿直笑。
原来,张玉兰中午给他去送红烧排骨冬瓜,随口提了一句,她来之前,邓金鼓在她家门口闹腾了一阵的事。
苏君扬暗戳戳的记在了心里,待张玉兰走后,他大手一挥,立马一班子小弟呼啦啦地围过来,他掂了掂手里钱袋子,问那些人想不想趁着先生午睡时,赚些零花钱。
他的那群小弟哪有不肯的。
苏君扬打发人去叫上年树根这个大力士,又去寻来了牛二娃,同行的,还有一头壮牛犊子。
他嘴角上翘,行啊,够兄弟,自己不行牛犊子上!
朝牛二娃暗中竖了竖大拇指,长脸呢!
先生有千种办法教导学生,学生有万种办法能在先生眼皮子底下逃课。
苏君扬把那份排骨冬瓜献给了先生,美其名曰:孝敬!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先生听得十分舒畅,笑眯眯地接下,还颇有些得瑟——孺子可教,需不知,正中了苏君扬的小计,同样,他又早早叫了小弟去沽了一壶小酒送上。
于是,私塾里的那个先生一不小心贪了杯,不时,课堂里鼾声如雷!
而苏君扬呢,瞧着睡得哈利子流一地的先生,得意一笑,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一班小弟杀回了顺水村,准备去堵住邓金鼓,好教训教训他,叫他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可不是他能削想的。
人算不如天算,邓金鼓正为此事丢了魂呢。
苏君扬一琢磨,这邓金鼓也太不经吓了,他手下的小弟又打听到,周长根正套了驴车,准备去另一个乡请一个,据说非常非常利害的神婆子来邓家。
他伸手一摸小下巴,计上心来,一边叫人先一步去那乡诓走那神婆子,一边又叫人在周长根的必经之路上,暗中设坑,总之,周长根这一个下午,一路过得水深火热,老远都能听到他骂爹喊娘,就差没有眼泪巴巴,牵着小毛驴垂头丧气地回自家了。
而苏君扬之所以那么晚回来,是因为,一伙人收工之后,他还得给这班小弟发赏钱呐。
最后,苏阳江做了总结词:“有老子当年闯荡江湖时的风范。”
张玉兰忍不无可忍,泼他冷水:“不就是跟人抢块地盘子么?莫说外村人,就是本村人,为了一小块地皮,时有打架斗欧的。”
在她的心中,苏阳江所说的帮派争地盘子,就是人稍微多点,地盘子稍微大点。
她还真的没觉得那算啥多大的本事。
苏阳江闻言嘿嘿直笑,由着自家婆娘嘀嘀咕咕着进入梦乡。
张玉兰被苏阳江给忽悠得忘了问,先生后来难道没酒醒,怎地没有责罚自家儿子?
翌日,林安心才刚刚起来,站在西厢房廊下,伸伸手,跺跺脚,做做运动。
苏君扬已经一本正经地穿着学子服,很乖巧地跟家人们打过招呼后,这才背着小竹排去上学了。
林安心揉了揉眼睛,这厮有这么勤快?
“婉屏,刚才过去的是你哥?”
苏婉屏也跟着在甩胳膊,只因林安心说,这样子做会觉得骨子里很舒服,而且坚持做下去,以后就是个漂亮的衣架子。
衣架子,意思是说身材很匀称,穿啥都好看。
苏婉屏是个爱美的小姑娘,自然很信奉林安心所言。
此时,她也一脸莫名地望着院门口,回头对林安心说:“不行,我得跟我娘说一声去,我二哥有些不正常,莫不是生病了。”
苏婉屏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灶屋打小报告去了。
苏婉容在屋内听到两人说话,笑着摇了摇头,在堂屋里冲在廊下的林安心说:“今儿早上,被我爹给折腾狠了,估摸着这臭小子早想撒丫子跑人了。”
“啥?”林安心听得傻眼了。
“我二弟一直随我爹习武呢,每日天还没亮,就被我爹吼醒,绑了沙袋绕着村子跑几圈,回来后,还要在院子里耍一阵枪,再沐浴后,便要被我爹逼着念小半个时辰的书,吃过早饭后,就可以去上学了。”
莫名的,林安心觉得先前还挺得瑟的背影,颇有一种自求多福的感觉。
她却不知,苏君扬这个小痞子一肚子的坏水。
在苏家人瞧不到的地方,他正沿着墙角根一溜烟地跑着,不时,院子最尽头露出一个,二个小脑袋。
“君扬,过来,这里。”牛二娃朝他挥挥手,压低了嗓门喊他。
年树根翻了翻白眼,牛二娃这个大嗓门,这叫压低了声音么?隔着院子老远都能听到。
苏君扬快跑到两人跟前,把背着的小竹排取下来,往年树根怀里一塞:“包子在书箱里,你先拿回去送给婶子吃,婶子可好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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