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郎敷衍的应了,周长根知道他这会子没心思与他说什么。
只约定了哪一日,邓大郎与苏阳江把那典当契书签了,苏阳江等人送过去后,自会一手交人一手交银子。
邓大郎哪里不肯应,他还巴不得周长根快些帮忙把这事搞定。
周长根与他约定了一下日子,便乐呵呵地走了。
两人商议的时辰并不长,季春花不过是去东厢房瞧了瞧林安心睡着了,又寻思着去邓金鼓房里,帮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再出来时,周长根早已走了。
“表哥来,可是那事有眉目了。”
“嗯,说是寻了户好人家。”邓大郎说到这儿,看了季春花一眼:“你先听我说,我邓大郎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自然是要依你的意思。”
季春花心里一咯噔:“莫不是那户人家有啥不妥。”
“也不是,你过来这边坐,我与你细细分说?”
邓大郎把她叫到床前坐下,这才把周长根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季春花,又道:“那苏家虽因苏阳江这人,成了本地一霸,但苏阳江的婆娘极好说话,是个会疼人的,在顺水村,她的口碑十分好,这事儿我是一清二楚,每日与那些三姑六婆打交道,听得多了去。”
这话若是周长根讲,季春花肯定不信,但她却很相信邓大郎的话。
“苏家是咱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富户,家里又请了个老婆子洗衣做饭,咱四丫过去了,也是过那少奶奶般的日子,啧,她还真是好命,连我都羡慕得紧。”
季春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我听说苏家那孩子被惯得无法无天,成日在外头闯祸。”
“小毛孩,是被惯着了些,苏家家境殷实,被宠着些也是正常,再说了,不就是懂事晚了点么,就拿咱家的金鼓来说,我没出事之前,他有这般懂事?还不是天天在外头闯祸,叫老子去给他收拾。”
邓大郎的话,季春花觉得很对,乡下人家的小孩子,哪个不调皮掏蛋的,也就苏家太惯了些,苏家那孩子估摸着懂事晚点。
“给了多少银子?”
“嗯,十二两呢!”邓大郎想了想,又道:“人家要四丫在他家的年数长点。”
“就算一年一两,也不为过,去地主家当差,也是能赚到的。”
他说的很含糊,季春花却以为邓大郎说的,把她家童养媳典出去十二年。
林安心如今才九岁,十二年的话,到时回到邓家也只二十出头。
虽然有点迟了,但那时林安心的身子骨养结实了,接回来就能给她邓家延续香火。
季春花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她当家的都应下了,她就算不同意也没用的。
况且,她怕自己再不同意,当家的会和她离了心。
典给人家做婆娘,还是个比她家金鼓大两岁的男娃子,总好过被卖去青楼或是典给糟老头子做小婆娘来的好。
季春花这么一想,心里也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要不,怎么说邓大郎是个利害的呢,他就是算准了季春花的心思。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我便是想着金钗或金铃遭这样的罪,我这当娘的心里还不知怎样难受呢!”
“你当我心里好受,但凡有一丁点法子,我会把她典了?她可是咱金鼓未圆房的媳妇儿。”
邓大郎一脸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如此。
心里却得瑟,一共死当了二十两银子,还掉周家八两,他还能余下十二两,留几两当药钱,剩下的全都买旱地。
想到这儿,他看了季春花一眼,自家婆娘还得好好哄着些,不然,她一个人种那许多地,还不得天天在家发脾气?
季春花不过是没啥见识的乡下妇人,这辈子去的最好的地方是秤砣镇,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自己娘家。
她自然也没发现邓大郎暗地里的算计。
“这事,你放心,我会让你表哥帮忙看顾些,好歹是一个村子里的,大家都是富户,苏家,多少还是要卖你表哥一些面子。”
有了邓大郎的这话,季春花才没有再说什么。
林安心并不曾知道上房发生的事,她看院子里没人,脑子里总惦记着那个瓷盒子,觉得那东西瞧着,并不像邓金鼓太奶奶所言的,那盒子怎么看,依她的眼光来说,便是搁到现代那也是个十分精致的瓷盒子。
她到底没有忍住,先前在窗下,看到周长根往这边瞧的那一眼,不知为何,总叫她心里很不安。
可是,一时,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系统至今在装死,没有能量充电,它就只能继续躺尸,半点用处都无。
林安心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边搬了把椅子靠柜子门放着,邓金鼓做事很小心,把那个盒子放在柜子靠墙的那个角落里,林安心伸手试着勾那个盒子,并不曾勾着,无奈之下,她又去找了个小杌子放椅子上,这才勉强能摸到那个盒子,伸手慢慢的把那瓷盒子往面前拔。
费了老大的力气,她才把那盒子取下来。
这般一番动作下来,她早已气喘如牛,怀里抱着盒子,坐在那把椅子上歇了半晌,听到季春花在灶屋里发出声响,她才发现又过去不少时候了。
“系统,你说说,这个盒子,是不是很值钱,我咋觉得这盒子做工十分精致呢!”
系统:侬家很忧伤,侬家就是个全职奶妈,侬家只会种田,侬家不会鉴宝......
内心戏十足的系统,不知侬家了多少句......
怎算回答了林安心的问题:上面写着大赵朝明历三十年大内造!
“在哪儿?”林安心拿着盘子翻来覆去的看。
系统一脸生无可恋:盖子,盒身上写得清清楚楚。
林安心一脸懵了:她又不识这世界的字。
好吧,读了二十几年书的林安心,到了这个世界,瞬间变文盲了。
系统再次把那些字显示到她脑海里。
系统:好肉疼,好容易才偷偷存了点隔夜粮,这么快就被宿主给挖走了,忿忿中......
林安心更加懵逼了,谁来告诉她,那些看着像画一样的,竟是字,是字,字......
这里的文字,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文字,包括古汉字。
同时,再一次提醒了林安心,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世界,没有宠她的爸妈,没有塑料姐妹花,没有随时能撩的小哥哥!更加没有她的命根子:手机!
“系统,你说,我还能回得去么?我想我的爸爸妈妈。”
林安心是独生女,她来了这里,不知她爸爸妈妈会怎样,受不受得了这打击。
她很后悔,为什么那时不听人劝,非要做那啥低头一族呢!
系统内心:回去?怎么可能?它已经好亏了,还跟它提回去地球?它一听到这个词,内心是崩溃的,再说了,宿主的那副外壳,由于损坏的太利害,修补不好了,不对,估计现在已经连灰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哦。
系统完全不懂林安心这个宿主为何如此的忧伤。
不就是坏了外壳么?换一个就是了。
好吧,系统哪怕成了精,依然无法理解人这种生物的情感!
林安心忧伤了一阵后,又把这上头写的字悄悄记下来。
大赵朝?
她记得邓金鼓曾说过,是前朝之物,也就是说,她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上了好些年头的,明历三十年,也不知距今有多少年了,大内造,则说明,这是皇宫里所用的?!又或是大家世族所用?
林安心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邓金鼓一直待她很好,又加之邓家如今困难,她打算回头找邓金鼓说一说,或许能凭着这个盒子改变邓家也说不定。
若她知道,邓大郎早在算计着,如何把她卖出个最好的价钱,她怕是会愤怒的砸了手中的瓷盒子。
谁知,这一拖便又是好几日,各处都忙着秋收,邓金鼓这几日到不曾出门卖货,只不过,被季春花打发回她娘家了,叫他帮自己的外婆、外公把田里的稻子收回来。
季家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一家子佃了三十多亩地,交了租子后,剩下的勉强够那一大家子糊口。
又因离邓家挺远,是在另一个乡,邓金鼓这一出门,便要好些天才能回来。
邓金鼓是那天晚上摸黑走的,说是去他外婆家睡,不耽误第二天早上干活。
林安心一直也没寻到机会与他说那事,好容易趁季春花进了灶屋,邓金鼓只来得及塞给她一文钱。
不用说,邓金鼓又背着季春花偷偷地攒下了这一文钱。
邓金鼓走后,邓家越发显得冷清了,邓家没有农田,季春花天天就围着家里打转,林安心的身子好了许多,只是还提不上啥力气。
但凡季春花肯舍得些银子,为她买些阿胶又或红参,拿来炖鸡给她吃,林安心肯定早就好完全了。
现如今吃着草药汤,也才将将把病治好,身子的话,还得慢慢养着。
用系统的话来说,林安心这具壳子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这具躯壳的正常运转,还得狂吃猛喝才行。
邓金鼓走后的第二日早晨,周长根又再次上门了,林安心依然坐在桂花树下,她正在帮季春花洗黄瓜,满满的一大脚盆,季春花说了,现在的秋黄瓜多,她要做些酸脆黄瓜皮,等到青黄不接时,又可拿到镇上酒楼去换些铜板子,也好贴补家用。
“哟,这是打算做脆黄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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