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鼓又看了林安心一眼,道:“四丫,先烧些热茶,若是实在不舒服,就先歇着,待我回来再帮你。”
平心而论,邓金鼓对林四丫是不错的,至少,还是有些心疼她。
林安心觉得,大抵也是因为如此,原主才会心甘情愿的任劳任怨。
原主的印象里,邓大郎一直是个很好说话,很和气的长辈。
她自然也希望邓大郎能平安无事。
想到这儿,她微微皱了皱眉,季春花虽然脾气火爆,但她对原主并不算太坏,至少不像有的恶毒婆婆,狠狠地搓磨她。
反而是邓大郎,这两日,她冷眼旁观,并不见他对这个童养媳有半丝关心,是自己还没摸清这些人的性子,还是原主的眼神有问题呢?
不管如何,她先瞧着把身子骨养好了,再慢慢做旁的打算。
林安心慢悠悠地去灶屋里,准备生火烧水,大抵是季春花回来后,又生火煮了东西,灶堂里还有些余火星,她望着那两块打火石又一阵发呆。
好半晌,才忆起,小时候去外婆家玩,外婆总是在做了饭后,用灶堂里烧过的柴火星煨红薯吃,有时,火星够大,似乎就是在火星上放上干草,然拿个长长的竹筒对着火星一阵猛吹,不时,干草就能点燃了。
她试着从搁柴火的地方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一个叫吹火筒的长竹筒,然后按着记忆里的方法,在折腾了好大一阵后,到也叫她真生了火。
便是这样子,她已觉得累得不行。
林安心微微拧起秀眉,这可不行,这具身子经这一场病,实在弱得不行。
她还得慢慢锻炼起来才行。
即便人不舒服,林安心觉得,在不靠谱系统完全能运转前,她必须得低调些,尽量装得与原主一样,只不过,她得想法子不去招惹季春花,避免被她骂个不停。
林安心把火生好后,拿了些柴火塞灶堂里,慢慢站起来,用手扶着灶沿又缓缓地移往灶的北面,她知道在这北面靠灶边,有一口大缸,里头装了不少清水。
她行至缸前时,已出了一身毛毛汗,浑身粘粘的,十分难受。
拿瓜瓢舀了两瓢水放锅里,她已经累得不行,靠在灶沿处小歇了一会,眼瞅着先前下锅的凉水已经在冒泡泡了,只得忍着难受再舀了两瓢,如此反复几次。
虽然出了一身汗,但之前骨头里的酸涨感已退去不少。
果然,还是要多运动出些汗,才能好得更快。
林安心依然浑身没啥力气,只不过,自己感觉舒服了些。
她把水烧开后,想了想,挪到门边的洗脸架处,望着架子上那块打了补丁的洗脸帕子,再瞧了瞧那个木洗脸盆,她想起来了,邓家一家人,都是共用一条毛巾的。
林安心想把身上的汗擦一擦,自然不能用这条帕子。
无奈之下,只能扶着墙慢慢去东厢房,凭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一块压箱底的干净的帕子,她又挪回灶屋这边,好歹就着热水,总算擦了一下身子。
虽然累得她只想马上躺下,但她感觉真的好受许多了。
“唉,这破身子啥时候才能好啊?”林安心望着外头下个不停的雨,不由秀眉紧皱。
还有,不靠谱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充足能量,才能“起来”干活?
这般一想,好像她又陷入一个怪圈,兜来兜去结果是一样。
林安心坐在灶前又一阵发愣,寻思着这样下去可不行,首先,得让这家人慢慢改变对她的态度,邓金鼓不用说,是个死忠粉,季春花这个名义上的婆婆,凭原主的记忆,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邓大郎嘛,待原主不咸不淡,差不多,就是那种不碍他事,你咋样都行的那种态度,至于邓金钗,即是大姑子也是亲嫂子,待她面上过得去,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邓金铃与邓金锁。
对了,金锁呢?
她这般瞎忙活一阵子,竟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给忘了。
“金锁!”
她坐在灶前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竟无人回答。
林安心知道,邓金锁一向讨厌原主,对原主爱理不理的。
她站起身来,往堂屋行去,一边走一边再次喊道:“金锁,乖啦,快些出来。”
依然没有听到一丝动静,林安心走到台阶边,靠着大木柱大口喘气,大病尚未初癒,她依然浑身无力。
“金锁,你在哪儿,快些出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邓金锁并不曾出现,林安心猜,他大抵是趁她不注意,又跑出去了。
这大雨天的,想来也不会跑远。
她靠在木柱边,又暗自寻思一番,自己穿到这具躯壳里,虽不是她想要的,即然活下来了,少不得,要捏着鼻子努力活着才好。
林安心想着邓家出了事,一时半会儿,怕是会手忙脚乱,自己在这具身子康复前,定是要住在这个家里,与这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即如此,总要让这家子不对自己生出厌恶之情方才妥当。
她凭着记忆,又慢慢的行去了灶屋那边,打算趁着灶里有火,帮着煮点啥吃食。
林安心再次坐下小歇一会儿。
她在现代也算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公举。
要她做几道像样的饭菜,还是省省吧,原主记忆里到是有做饭的方法。
林安心默默回想了一下:不忍直视,啥都是搁两瓢水,一锅混煮着。
因着季春花是个勤快、能干的,家里都收了不少秋南瓜,个个都有小筛盘大。
林安心虽不喜欢吃瓜类,但有时下馆子吃饭,有亲朋会点上一道蜜枣蒸南瓜。
这年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么?她打算试试这道菜。
蜜枣,甭想,肯定没有。
她在厨房里翻了一下,找到了一点盐巴,还有一个糖罐着,估摸着能刮下一勺半勺的。
凑合着用呗。
她先去削了南瓜皮,这个过程有点长,中途,林安心又再歇息了两回,然后洗净,切成小块。
待她切完后,看着砧板上厚薄不一的南瓜片,林安心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找了个大瓦钵把这些南瓜片装了,洒上盐和糖,大功完成一半,只要上火蒸熟就行。
林安心乐陶陶的把瓦钵搁在竹垫上,盖上木盖。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万幸,没把事儿搞砸了。
......
坐在灶前也不知烧了多久的水,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添了两三回凉水,嗯,那钵南瓜才只熟了面上的一层皮皮。
外头的风雨小了许多,连天色也放亮了不少。
她探头朝外头望了望,邓金锁那个破小孩,依然不见人影。
林安心并不打算出门去寻,她一个是没那个力气,二个是下这么大雨,邓金锁应该只会在邻居家玩耍。
她这般瞎想着,邓家的院门又被人狠狠地撞开了。
没错,不是推,是撞,林安心坐在灶屋里,都能感觉到泥糊的院墙抖三抖。
“四丫,四丫,人呢,死哪儿去了。”
邓金铃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怒,好似压着无名大火,随时都会爆发。
林安心依然坐在那里不动,她并不想理邓金铃——这个没出嫁前,时常欺负原主的二姑子。
“四丫,你的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邓金铃见无人应,越发又惊又怒,心下怀疑,莫不是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卷了娘家细软跑路了?
林安心四平八稳地坐那儿,不屑的撇了撇小嘴。
她偏就不应,邓金铃能拿她咋地?
“四丫,你,你......你这个欠打的,我喊破喉咙不应,竟还坐在这里跟没事人一样。”
林安心把火钳拿在手里,凉凉地说道:“我应了,是你自个儿没听见。”
反正灶屋里没人,她有没有应,谁知道。
“胡说,我怎么没听到。”邓金铃气得拿利眼狠狠地剐她。
林安心对此无所谓,你爱咋剐就咋剐,最好剐得眼角抽风。
她冲邓金铃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邓金铃反被她这个样子气得一个倒仰。
“我呸,我瞧你就是个祸害,咋就没死呢,咋不死回自己娘家去呢!”邓金铃从来就看林安心不顺眼。
以前她还能从自家三弟手里哄到些东西,可自从林家这死丫头来了后,自家三弟的心都长在这死丫头身上了。
啥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哄不到了,邓金鼓得了这小童养媳后,也不知道谁教他的,竟知道把那些好东西拿去讨这死丫头的欢心。
邓金铃觉得肯定是眼前的林安心暗地里撺掇的。
“多谢,我若真是祸害,定能长命百岁,瞧我干啥,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么?”林安心撇了撇小嘴。
“你!”邓金铃伸手指着她,气得直哆嗦。
这死丫头的一张小嘴,越得理不饶人了。
“我呸,你少仗着我家金鼓疼你,就在我跟前得瑟,不把我这个二姑姐放在眼里,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给我老老实实的,看我怎么削你。”
林安心也是个傲娇女,她便是穿来这个古代,而且,还是地位低得不要不要的童养媳,但她依然骨头很硬,性子很刚。
“哼,到底谁削谁还不知道呢,金鼓哥的确疼我,生怕我饿着了,累着了,咋的了,你眼红,你嫉妒,你能怎么办?也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跳脚,或者说,你当家的,一点都不像金鼓哥那般待我,所以,你心里不舒坦了,瞧我就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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