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说比对自家闺女差了点,可好歹谁家的童养媳有这般好日子过,也就你心地好才会待她好。”邓大郎说到这儿,又道:“对了,金铃可有跟你提起过,你表哥家有意与我家做个姻亲!”
季春花面露诧异,问道:“几时的事?他家又招与四丫一般大,我家金锁虚岁才六岁,会不会大太多了点?”
她并不认为,女大三是真的抱金砖。
“到时又招真嫁过来,苦的是她,金锁年纪小太多,懂事也要慢上几年,又招真要嫁给他,怕是即要当婆娘,又要当老妈子,不行,不行,嫁金鼓还差不多,只是金鼓如今已有了童养媳了啊!”
季春花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又反问邓大郎:“到底怎么回事?”
邓大郎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又伸手轻轻的拍了床里侧,道:“坐上来说,你站那么远,我瞧着都觉累。”
“这不是刚才洗澡时,把头发弄湿了点么。”她伸手摸了摸颈窝处,发现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脱了鞋,爬到了床里侧。
两人肩并肩的挨着。
季春花才坐稳,便急着问他:“我表哥也太见外了吧,这事,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只不过好生奇怪,他又不是不知咱金鼓已经有小媳妇了?”
邓大郎压低了嗓音道:“啧,就你那暴脾气一点就着,敢跟你说吗,我估摸着,是让你表嫂给拦下了,先让金铃来探探我的口气。”
季春花立马把眼儿一鼓,低声吼道:“我家可不兴卖童养媳。”
她虽大字不识一个,但粗俗的道理她还是懂一些,家中又不是苦难得过不下去了,这般对恩人之女,岂不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
“谁说要卖了,你看你,这急脾气一听就上火了,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嘛。”邓大郎对季春花的确有一套。
季春花的暴脾气立马被他给镇压下去了。
“我觉得吧,这事若是弄得好,咱们不但能得个好名声,还能再另给金鼓寻一房家底厚实的婆娘。”
眼看着季春花又要急吼上了,他连忙摆摆手,道:“莫急,你先听听我的想法。”
他见季春花安静下来,又道:“我且先问你,四丫那孩子性子如何?”
“那还用说,这三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呢,她过来时才不过六岁,都懂啥啊?全是我手把手教的,如今被养得性子敦厚老实,做事勤快,又十分孝顺,很合我意呢。”
林安心若在此,必定会大喊:人家都是小哥哥爱玩养成,谁知道你个大婶也喜欢玩养成啊!
邓大郎点了点头,道:“你的确费了不少心思,那孩子除了不大爱说话之外,我瞧着还不错,这样的小闺女,任去谁家做媳妇,都能十分得公婆喜欢。”
挂了的原主林四丫,是典型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老实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季春花十分喜欢这样听话的儿媳妇,邓大郎也还算满意。
只是在银子与原主之间,若叫邓大郎选,他必会选银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季春花隐隐猜到邓大郎话里的意思。
“你不瞧出来了么,四丫这样的孩子,十分讨喜,咱们权当多养了个闺女,到时给她挑个殷实点的好婆家,她过去后日子能更好过些,说不得对你我能心存感激,林家那里也好有个交待。”
“什么?”
季春花大吃一惊:“我好不容易才教好的小儿媳,你竟然打这主意?”
她是一百个不愿意。
林四丫多好啊,吃得少干活多,又十分听话。
“那可不行,四丫做事多勤快,我还指望着我老得走不动后,全靠她和金锁将来的媳妇伺候呢!”
邓大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白了她一眼:“你咋不用脑子想想,即然是寻得殷实人家,她自然不必像在咱家一样吃苦受累,再说了,即是嫁女,少不得要多收些彩礼,咱也不亏了她,拿一半彩礼银子做嫁妆,剩下的一半算是我们养了她这么些年的谢礼,还能拿这笔银子给金鼓重新说一门亲事。”
接着邓大郎把周家的意思告诉了季春花。
“四亩旱地,还让又招去学养蚕的手艺?”季春花一时看不明白周家是个什么意思了。
“你说,周家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怎就偏偏赖上我家金鼓呢,总觉得这天上掉馅饼并非好事。”
“啧,你个蠢婆娘,那是谁家,你表哥家,咱这附近一带,是出了名的富户,又招不是你瞧着长大的么?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再说了,你当你家男人是饭桶么?我好歹日日走村窜巷,这十里八乡出个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顺风耳?”
季春花觉得邓大郎说的是实在话,还真没有谁像他一般,都能当耳报神了。
“可是,我表嫂那般会算计的人,怎会把又招嫁到咱家来,周家的家底子殷实,在镇上给又招寻个有钱的婆家,有何为难的?”
邓大郎笑道:“说你蠢,你还有些小聪明,行,明儿我去顺水村再走一趟货,悄悄跟人打听打听,不过,我瞧又招那孩子,怕是自个儿瞧上咱金鼓了!”
“真的,不是我吹的,咱金鼓可是在这十里八乡都是能排得上号的俊俏小后生呢!”季春花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两个长相十分周正的儿子。
“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头想,如今细想起来,又招那孩子可不是得了空就往咱家跑么?”
邓大郎笑道:“如何,这笔买卖划算吧!”
谁知,季春花转眼就又翻脸了:“那也不行,四丫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儿媳妇,多乖巧听话啊,又招那孩子我还不知道,被我表嫂养得可不是一般的娇气。”
“啧,我怎么说你都想不通呢,娇气些又如何,那说明周家是真的家底子厚,又招若能嫁到咱家来,那旱地种上桑树苗,再养上两年,我同金鼓也不必再风里来雨里去的,金鼓讨房好媳妇,将来,金锁不也能跟着得益吗?”
季春花白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人穷志短,睡觉。”
“哎,我说春花,我知道你把四丫带在身边养了几年,都养出感情来了,只不过,我的话你也好生想想,把四丫当闺女嫁掉,咱家好,四丫后半辈子也能享福,虽不能荣华富贵一辈子,但也能衣食无忧一世,岂不是大家都好?”
邓大郎是绝对不会说四丫娘家穷得丁当响,若真的做了金鼓的婆娘,只会拖累金鼓一辈子。
他是个男人,自然是有一些小野心,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越发富裕,最终能鱼跃龙门,光耀门楣!
邓大郎又伸手推了推季春花,但季春花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就是不应声。
“金鼓与金锁才是咱们邓家的子孙,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多说,你好生想想。”
邓大郎知道季春花一时难以接受要把林四丫当闺女嫁掉的事。
农家的生活大抵都是平平淡淡的,黑甜一觉,天边才露了些许鱼肚白,村里已鸡飞狗跳,好生热闹。
这是林安心穿越过来的第二日。
林安心觉得今儿比昨日舒服些了,大抵是烧退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这身子骨太弱,依然没有一丝力气,而且觉得骨头里酸涨得难受,她看了一眼床边高方凳,上面有一碗熬好的草药汤,才想起早先睡得迷迷糊糊时,似乎听到了邓金鼓的声音。
对于这个原主的准丈夫,林安心除了感激也就没旁的了。
她费力的坐起来,撑起的手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挪开左手一看,竟是一块干荷叶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个带着丝热气的包子,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林安心突然想起来,昨儿邓金铃回来时,她隐约听到邓金铃说带了四个肉包子回来,莫非,这个是属于邓金鼓的?
她不是让邓金鼓自个儿吃了么?
林安心神情复杂地盯着手中的包子一阵发愣,最终还是咕咕直叫唤的肚子惊醒了她。
才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其它,拿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发誓,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肚子里有了东西垫着,人也精神了不少,吃过药后,又拿了那块扯白糖咬了一小口甜嘴儿,把那苦出胆汁的味儿给压了下去。
不知那草药里是不是放了安神的药,林安心吃过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了。
睡梦中的她,隐约听到了季春花骂骂咧咧的声音。
睡意浓浓的她压根儿顾不上这些,越发睡得沉了。
“四丫,四丫?”林安心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四丫,她心里嘀咕着,这又不是打麻将,她还缺个幺鸡呢!
不对啊,怎么有人在摇她?
林安心的心中一惊,猛的睁开眼。
一个长相与邓金鼓有些相似的年轻妇人站在床前,只不过,此妇人身材纤细,瘦高,皮肤有点发黑发黄,与季春花的高大壮硕,邓金铃的高瘦白净又大不同。
她心底泛起一丝疑惑,原主的记忆立马浮现在脑海。
来人正是邓金鼓的大姐,原主的嫡亲大嫂——邓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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