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墙上九莲形状的烛台淌满了蜡泪,昏暗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又一滴蜡泪缓缓淌了下来,而因为九莲烛台装满了蜡泪的原因,那一滴蜡泪没入后直接溢了出来,滴到了地上,形成一滴圆形的蜡痕。
坐在八仙桌旁的皇上听完花妈妈与花想容诉说那焦成军对花想容的情感,他眸色沉沉,薄唇抿的紧紧的,连同着宽袖之下的手也紧握成拳,似在忍耐着什么。
花妈妈瞧着坐在她面前的贵气公子面上似带有愠意,生怕眼前的人会意气用事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便出言劝说道:“大人,奴家知您看不惯这些权贵仗势欺人,也心知您有心为奴家,为扬州诸多百姓做主,还请您行事多加思虑,莫要鲁莽惹恼了宫里的贵人,若是因为此事而害得您被小人穿了小鞋,丢了性命……奴家与扬州的百姓都会于心不安的。”
这世道,愿意为百姓出头而不畏权贵的好官……少了。
站于一旁的慕容羽荆听了花妈妈的话,薄唇却是勾了起来的,他睨了皇上一眼,戏谑道:“还请花妈妈放心,天子脚下,无人胆敢放肆,咱们大祈的皇上,可是明君,你大可不必担心……”
慕容羽荆话还没说完,那花妈妈便担忧的摇了摇头,又见站着的这位小公子年纪似乎比那大人要小上许多,大抵也是初次为官,不知权贵之间的官官相护,她劝着慕容羽荆道:“你这小公子,到底是太年轻,一看便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那焦府的背后依仗着谁?”
那花妈妈伸手挽起另一手的宽袖,指了指天,神神秘秘的道:“那可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云妃娘娘啊!”
说着,又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道:“这民难与官斗,官难与天斗啊……两位大人有心,奴家心领了,能与奴家清月楼里的姑娘们、那些无辜的百姓们讨回公道……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若为此事而拖累了二位大人,花妈妈我实在不忍……”
她望着双目噙泪的花想容,哽咽道:“只是奴家这姑娘……焦府怕是不会放过她的,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二位大人想个办法与那焦府说和说和,放过奴家的姑娘吧……”
皇上看着明显是受害者的花妈妈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禁大动肝火,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八仙桌,怒道:“什么民难与官斗!?官难与天斗!?”
“我大祈律例就是天!须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见那大人动了肝火,花妈妈原还欲劝阻,却不料那位大人竟是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她只好冲着随着那位大人身后那年轻一点的小公子喊道:“大人,切勿意气用事啊!”
皇上刚跨出密室的门,恰好听到花妈妈喊的那一句,脸色更是难看的紧,他回头瞥了随着一道上来的慕容羽荆一眼,薄唇抿了抿,再度拂袖离去,余下慕容羽荆面上那意昧不明的笑意。
慕容羽荆看着自个皇兄怒气冲冲的离去,他抽出别在腰侧的白玉骨扇支了支下巴,又以白玉骨扇敲击着掌心,吩咐了方才替花想容梳妆的两名女暗卫一句“注意看管好了,莫叫人出了事”后,便十分高兴的去寻他家小云儿领奖励去了……
……
天元书斋·沐云瑾的学苑
听小王爷与自家大小姐说了皇上审问那花想容与花妈妈的过程,红绫蹙眉细细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给自家小姐剥着开心果的小王爷,她疑惑道:“可是……皇上就是再生气,那清月楼毕竟也不是焦府放火烧的,此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误会过后,皇上岂不是会对云妃心怀愧疚,任她任求任予?” 这么一来,云妃目前受些小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她不明白,为何小王爷与自家小姐都觉得云妃再无翻身的可能?
慕容羽荆一边剥着手里的开心果,一边宠溺的睨了翻了一页书卷的沐云瑾一眼,笑着与红绫道:“都说你家小姐聪明如斯,你何不问问她?”
说着,他抽走沐云瑾手里的书籍,将剥好的一小碟开心果仁推到沐云瑾的面前,又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温柔道:“总是盯着书看,仔细着眼睛。”
书有他好看么?
天天看书,还不如看他呢!
说着,吃昧似的将拿走的书籍搁的离沐云瑾远远的,又将剥好的开心果仁推了推:“都给你剥好了,不尝尝么?”
话落,慕容羽荆又尝了尝沐云瑾茶盏中的茶水,见尚有余温,便替她添满,将茶盏一同推到沐云瑾的跟前,供她方便饮用。
红绫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王爷贴心的举动,那样高高在上,传言中高冷贵不可言的小王爷竟如此细心的替她家小姐做着这些琐事,那熟练的动作,仿佛做过上百回似的。
望着瓷白碟子中的开心果仁与冒着烟雾的茶水,沐云瑾一双带了潋滟水光的眸儿当中闪过一抹娇羞与动容,慕容羽荆亲手替她做的这些,那神态与动作,就如从前她父亲替母亲剥好一颗颗莲子的这般自然。
他们之间,就好似那寻常恩爱的夫妻一般……
想到这里,沐云瑾的小脸刹时酡红了起来,她生怕旁人瞧见了她滚烫泛着红晕的双颊,便借着饮茶的动作,挡一挡那冒着红晕的小脸,又怕细心的红绫瞥见了她的不自然,便借着回答慕容羽荆方才与红绫说的话,道:“皇上已然亲眼见过那花想容了,自然也就发现了花想容与云妃长相相似的事,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那把火是不是焦府烧的,于皇上而言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小焦爷为何要对一个与云妃长相相似的花娘这般上心,要替她赎身,还为了她葬送了性命……”
沐云瑾说到这里,便回忆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给红绫分析着这件事此后的发展,却不知慕容羽荆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自然也就发现了她方才的不自然与羞涩。
更是十分满意她方才心中的所想,薄唇轻扬了起来,一双邪魅凉薄的眼眸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人融化似的。
“皇后选上花想容,定是知晓了那小焦爷对云妃的爱慕之心,所以说,火是不是焦府放的已然无所谓了,真相自有大理寺与京兆府尹去查明,皇上在意的是那小焦爷与云妃之间的情感,在意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慕容羽荆那灼热的眼神令人无法忽视,沐云瑾好不容易借着给红绫分析着纵火一案转移了自个的注意力,脸上的红晕才稍稍的褪了些,却又叫这人灼热的眼神给烫的两颊泛红,羞赧不已。
沐云瑾想对慕容羽荆娇嗔一眼,又怕红绫发现慕容羽荆那灼灼的眼神,便装作不知的继续与红绫道:“想必皇上从前便知晓焦府给云妃的贴补。”
“此事若放在以前,皇上不过是认为焦府需要云妃替他们拢固皇商之位,借着云妃与二皇子的身份供他们在商界站稳脚跟,毕竟云妃与二皇子过的好了,他们焦府才能屹立不倒,皇亲国戚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起到那么一点作用的。”
有后台有背景的人,去到哪儿自然是极其方便的,没人愿意与皇室之人作对,不是吗?
“但,经过花想容与云妃长相相似的这一点,与小焦爷爱慕云妃的心思被摆到了明面上来,这个补助便变了味了……”
“你想啊!云妃在皇宫之中,她身为皇上的宠妃,又生育了二皇子,皇上岂能亏待了她?若是云妃当真短了什么缺了什么,她不去与皇上说,却与她那远在扬州的表哥开了口,你让皇上怎么想?”
且……
“那小焦爷至今未娶,又对云妃任求任予,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花娘,动了心思,那人却长的与云妃极为相似,最后还为了这么一个与云妃相似的花娘丢了性命,那在皇上的心里,那小焦爷到底是为花娘丢了性命……还是替云妃丢了性命……这便说不清了……”
若她猜的没错的话,再过个几日,那个让小焦爷为之葬送性命的花娘,她与云妃娘娘长相相似的传言便会出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用不了多久,宫里便会人人皆知,那纵火一案里的小焦爷……是为了与云妃长相相似的花娘而丢失了性命。
俗话说,三人成虎。
倘若宫中都如此传闻了,太皇太后与太后便不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毕竟事关皇室清誉,且这传言又不完全失真,至少那小焦爷爱慕云妃是事实,与云妃任求任予也是事实。
如此一来,云妃的处境便会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云妃与二皇子若是再被人抓住一丁点的把柄的话,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永无翻身之日。
皇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压云妃的机会的!
当然,除非他慕容逸能立即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否则……
呵!
慕容逸还想肖想那个位置?
做梦去吧!
沐云瑾勾唇轻笑,一双带着潋滟水光的眸儿当中盘算着一抹狡黠,就在她推算着此事将后的发展时,下巴倏地被人勾起,错愕中,那慕容羽荆一记灼热而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
慕容羽荆双眸噙着一抹轻浅的笑意,他爱极了他的小云儿那带着潋滟水光的双眸里闪着的狡黠与算计。
他轻轻咬着沐云瑾的下唇,邪魅一笑,道:“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天塌下来,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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