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兰苑的!?”
老夫人又惊又怒,转而怒视沐云瑾,疾言厉色道:“好一个大小姐,翅膀硬了不是?我问你,你将元哥儿打成这样这是何意!?”
沐云瑾闻言甚是委屈,她对老夫人拘了一礼,还没发话却又被老夫人好一顿呵斥:“你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我老婆子受不起你这大小姐的礼。”
面对老夫人这不问是非的怒火,沐云瑾沉默了一下,正要提醒老夫人荷花池是重要的证据之地时,沐王爷却是蹙起了眉头问向那痛的龇牙咧嘴的沐子元:“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沐子元正在心里咒骂着命人打他的沐云瑾,冷不防的听到沐王爷的质问,眼神闪烁了一会,便想到了说词:“我、我睡不着想着来荷花池散散步,谁知道刚到这里就被人套头猛打了一顿,嘶……哎哟!”
沐子元说话间,似乎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他不禁‘嘶’的‘哎哟’一下。
这么一下,却让老夫人与肖姨娘心疼不已。
肖姨娘上前看着沐子元那被打的有些狰狞的脸,越发的心疼不已,顿时垂泪道:“我可怜的大公子,大小姐分明就是故意让人打你的。”
说着与老夫人泪目道:“老夫人,并不是妾身的胡乱猜测与恶意诽谤她大小姐,可是您想啊!瑾兰苑的婢子没理由不认识大公子的,她们既认识还如此这般毒打大公子一通,分明就是故意的,还不是仗着大小姐给她们撑腰!”
“就是不知大公子怎的就得罪了大小姐罢了,呜呜呜……”
老夫人本就生气,加上肖姨娘还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不禁怒上加怒:“仗着大小姐在背后撑腰!?我倒要看看谁能给她们这些蹄子撑腰!!”
“来人!把她们统统拉下去杖毙!”
老夫人一声令下,那一旁看热闹的护院便要上前来抓那一干婆子,顿时那些婆子便鬼哭狼嚎的,吵闹的不停。
沐云瑾抬眸看了老夫人一眼,心中嗤笑,面上却带着怒意道:“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是瞎了眼了吗?我让你们守在这里抓那前来偷证据的歹人,你们怎么把大公子抓了起来还揍了一顿,难怪老夫人这样生气!你们简直是要气死我!”
兰馨闻言便会意了,哭着喊冤道:“可是,大小姐不是说了吗!三更半夜在这荷花池守着,如若见了鬼鬼祟祟的身影,必是想前来偷证据的坏人!”
“奴婢守到了三更,见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走来,在荷花池摸了什么,奴婢只看到穿了黑衣的身影,又黑漆漆的,只当是歹人,这才下了重手的,哪里想到是大公子?若奴婢们知道是大公子的话,给奴婢们天大的胆也不敢碰大公子一根寒毛的,哪里还敢打骂!不信,您问她们啊!”
说着,指着一众喊冤的粗使婆子,让沐云瑾去问。
那些粗使婆子忙点头称是,若知道是大公子的话,她们哪里敢下手啊!
肖姨娘闻言,肺都要气炸了,巴不得把这些个粗使婆子的嘴给撕了,她恼道:“这么说,你们这些恶奴还有理了!?打了骂了大公子,如今又反过来拐着弯骂大公子是那黑心肝的歹人!?真是岂有此理!还不把她们拉下去乱棍打死!”
肖姨娘这般怒气冲冲,老夫人却是不说话了。
她忽然想起了白天在沐云瑾离开后,沐子元到她那来的情形,说是思念她了,可是前后话不过三句便拐着弯打探那小厮最后说的证据是什么。
那时,老夫人虽然起疑,可还是架不住沐子元那抹了蜜的小嘴,被他哄了一番,便什么都告诉他了。
前脚才告诉沐子元那小厮的证据是藏在了荷花池里的,后脚沐子元就被沐云瑾派来蹲点的粗使婆子给逮住了……
说是巧合,说是散步,老夫人心跟明镜似的,她哪里还不知道那个她们嘴里说的黑了心肝的人就是沐子元呢!
于是,老夫人沉默了。
肖姨娘哪里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已然是千变万化,见那几个护院因为老夫人没开口而没把那几个粗使婆子拉下去乱棍打死的她,哪里肯依,又哭着嚎着让老夫人替沐子元做主。
却不想,竟被老夫人怒斥了:“你住口!”
老夫人沉默,却不代表沐王爷会闭嘴,他冷冷的看了沐子元一眼,怒极反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不从实招来,那个射死小厮的人又是谁!?”
沐王爷又惊又怒,到底是旁人监视了沐王府,还是沐子元与人合的谋,这些,他完全不得而知。
一想到有个神秘杀手隐在他们沐王府,沐王爷便是惊恐的不行,这种生命随时受到胁迫的感觉不好。
沐王爷所想的,老夫人也联想到了,她同样对那个神秘杀手而心惊不已,却是因为沐子元是沐王府为数不多的男丁之一,所以为了保沐子元,她选择了再三缄默。
沐子元听了沐王爷那样动怒的话却是心惊不已,他忍着身上到处传来那火辣辣的痛,惊慌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孩儿又如何得知那射死小厮的人是谁呢?”
听得沐子元百般抵赖,沐王爷更怒,欲要上前去揍他,却被老夫人与肖姨娘给拦住了,只得怒视着他道:“你说不说!?”
肖姨娘完全不知是什么情况了,老夫人忽然之间就是不说话了,沐王爷忽然之间却是对着她的元哥儿生了大气,还要上前打骂,她哪里肯啊!
儿子是她生的,打在他身疼在她心,见沐王爷动怒,忙拦了哭闹着:“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啊!?您还嫌大公子被打的不够伤吗?”
老夫人也怒视着沐王爷道:“你敢动元哥儿一下试试!”
沐云瑾听了老夫人这样偏袒沐子元的话,心里只觉得凉嗖嗖的,她本以为真心与老夫人相与必会得到同样的回报,可事实告诉她,千千万万的沐云瑾比不上沐子元一个男丁来的好……
于是,沐云瑾笑,面上的笑是那样的讽刺,又是那样的心酸。
这头,沐王爷动了真怒,那头,沐子元却依仗着老夫人的疼爱大呼冤枉。
“你还有脸敢说是冤枉!?”
沐王爷怒火攻心,即使他被老夫人与肖姨娘给拦着奈何不了沐子元,他却可以与人下令道:“来人,拖大公子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老夫人面上一凛,还要与沐王爷继续闹却被红了眼的沐王爷给堵了她的嘴:“元哥儿是你金孙,杰哥儿就不是你孙子了吗?”
“您与父亲打小是怎么和我们说的,您还记得吗?对则奖,错该罚,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如今这般,律法有何用!?”
一番话堵的老夫人哑口无言,好半天她才讪讪道:“可、可是如今杰哥儿也没什么事,你就不要罚了吧?”
闻言,沐王爷更怒了,怒喝道:“难不成您是希望杰哥儿出了事才肯处罚做了错事的人吗?您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被沐王爷这么一吼,老夫人有些哆嗦,除去陆氏死的那一日,自个儿子许久没这样呵斥过她了。
她知道自个是偏坦了些,可是,为人祖母,哪个舍得自个捧在手心的宝贝孙子遭罪呢!?
可这儿子与死去的将军一样,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许,沐子元是该受些教训了……
老夫人原想放弃了替沐子元求情,可是,在瞥见沐子杰的时候,她眼中一亮,觉得这件事是因沐云瑾姐弟而起,或许她们的求情可让怒气冲冲的沐王爷不再追究谁对谁错。
可,当她正要唤沐云瑾的时候,却是瞥见了沐云瑾脸上那一抹讽刺的笑,那一抹心酸的笑,余下求情的话梗在喉咙里,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一夜,沐子元到底还是被处罚了,挨了五十大板。
他原就被兰馨领着瑾兰苑的人狠狠的胖揍了一顿,身上原就受了些伤,这五十大板下来,打的那一个叫皮开肉绽。
在沐子元挨板子的时候,肖姨娘哭晕了两回,最后,她是恨透了沐云瑾姐弟了。
而老夫人也回过神来了,知道根本就没什么真正的证据一说,沐云瑾这么与她说,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嘴来给沐子元下套罢了。
所以,什么蹲点抓贼,都是沐云瑾一手策划出来的。
沐云瑾明知道沐子元就是谋害沐子杰的凶手,却不愿告诉她,还在她跟前演了那么一出戏。
老夫人在离开荷花池的时候,与沐云瑾冷笑道:“好一个聪明的孙女,你竟把我也计算了,真是好样的!”
老夫人却不曾想,如若不是她偏袒的这样厉害,沐云瑾如何不寻求她的庇护?
不是不想与她说沐子元就是凶手,而是在上元节那一日,为了沐王爷怀疑沐子元一事,她却当众把沐王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那谁动她金孙谁便是她杀父之仇的架势,谁又敢与她再提一句,沐子元就是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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