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方易廉的声音打断了张君宝的思绪,他从浴桶中出来,迅速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袍穿上。
穿好之后,才看向了站在门口背对着自己的方易廉。
只见方易廉穿着一身男子衣袍,手中还拿着揉成一团的黑色夜行衣,里面应该包裹着湿了的贴身衣物。
张君宝心中明白了,之前方易廉是在浴桶水下脱了衣袍,毕竟浴桶不小,他还是能够操作的。
接着将脱下的衣物放在背后,由于他背靠着浴桶壁,衣物夹在后背和浴桶壁之间倒是一个很好的隐蔽之处。
再加上前面又有自己帮他遮挡的关系,那太监拨开水面花瓣自然看不到这些衣物。
否则看到黑衣,岂不是证据确凿?
“方兄弟,你~~你穿这身衣服不妥,外面的人现在误以为你是女子~~所以还得穿女子的衣裙比较稳妥一些,等出了这里,再换。”张君宝说道。
由于刚才那个念头,他说话有点不大自然了。
方易廉转过身,脸色平静道:“你希望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张道长今晚在映翠楼让一位姑娘伺候,而且还要将她带回去?恨不得让全城人都知晓吗?”
方易廉从额发烈他们的对话中知道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位姑娘伺候张君宝的,只是她不大清楚那位姑娘被张君宝弄到哪去了。
反正他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
张君宝盯着方易廉这张熟悉的脸,有些失神。
“你看什么?”方易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立即冷声道。
“啊?”张君宝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弟你现在易容的模样和在下一位师妹很像。”
方易廉听到这话,显然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说道:“是吗,那真是巧了。”
方易廉现在的容貌,岂止是像,几乎和宋懿惜一模一样。
张君宝有些走神,这也太巧了吧?
易容的模样和宋师妹如此相似。
要不是他知道眼前的是方易廉,单靠这模样就算是自己怕都无法分辨。
他原本的模样就是这样?
这个念头一出,张君宝又马上觉得不大可能。
世上哪有这么相似的人,而且还让自己遇到了?
双胞胎吗?
想到双胞胎,张君宝心中一震。
他突然想起了当时师父和慈心师太说的一些话,就是有关宋懿惜九阴体质的叙述。
按照师父的说法,像宋懿惜这样的情况不大可能单独出现,一阴一阳才是正理。
也就是说,宋懿惜应该还有一位双胞胎兄弟姐妹,是九阳之体。
在张君宝看来,就算有,另外一位应该是男子的可能性较大,毕竟体质属阳,对应的是男子。
女子属阳,而且是九阳之体,怎么看都活不了吧?
毕竟连九阳之体的男子都很难活下来,更别提是女子了。
就算是女子好了,可他从方易廉身上并未察觉到超乎常人的至阳之气,方易廉看着和常人无异。
如此一来,方易廉如果真的是女子,也不可能和宋懿惜有什么关系。
那么还真就是方易廉易容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和宋师妹的容貌撞上了。
张君宝暗暗打量着方易廉,尤其是他的脖颈处,看看有没有喉结,这是分辨男女的办法之一。
后世电视小说中屡试不爽的法子。
他并未看出方易廉有明显喉结的样子,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无法凭此完全确认方易廉是女的。
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年纪不大,哪怕是自己现在的喉结同样不明显,所以靠喉结来分辨男女就不准确了。
若是再大个一两岁,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如果说在后世,男女的形象一般是比较容易分辨,不说穿着打扮相差很大,一般从头发上多半能分辨。
可这里不管男女都是长发,再加上方易廉本身就长得清秀,只需让他换上女子的衣裙,稍作打扮,谁敢说他不是女的?
雌雄难辨了。
男扮女装?
女扮男装?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张君宝觉得头有点大。
男的最好,要是女的,就麻烦了。
当时虽说是形势所逼,但毕竟是男女有别,之前算是肌肤之亲?
要是自己误会了,方易廉是男的,张君宝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简直太……心中升起了一阵恶寒,他可没有龙阳之癖。
就目前来说,只要方易廉不承认,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当然,张君宝虽说没能确认,但还是清楚方易廉是女子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就是女子之身,只是方易廉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张君宝还是有些感慨,方易廉的易容工夫出神入化,在水中都可以进行。
转念又一想,方易廉是反元义士一方的人,总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江湖中人奇人异士很多,擅长一些在外人看来不大可能的绝招并不算太意外。
“我刚才说的你明白了吗?”方易廉见张君宝盯着自己,他脸色一沉问道。
“明白。”张君宝深吸了一口气,急忙收回了目光点头道,“等下还得请方兄弟继续配合,等道一回来,我们就出去。”
他暂时不去想方易廉是男还是女的问题了,这对大家来说没什么好处,只会增添麻烦和尴尬。
方易廉的意思很明确,张君宝心中明镜似的。
如果说自己真的在映翠楼和女子欢好,更要将女子带回去,这种事肯定不想被人知晓。
哪怕自己纯阳宗不禁婚嫁,可这种事岂能大张旗鼓?
那么自己带人出去的时候,当然不会让对方以女子模样了,穿着男子衣袍也算是一种简单的伪装,这才符合常理。
哪怕外面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些事还得做,做戏要做全。
‘冬冬冬’,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师叔祖,是我。”
听到苗道一的声音,张君宝打开了房门,往外看了一眼:“没人吧?”
苗道一点了点头:“没人。”
“梅儿姑娘~~”
还未等张君宝说完,苗道一便压低声音道:“师叔祖,我已经将人带出去安置好了,您放心。幸好大部分狼卫的注意力都在这里,否则想要带人出去怕是很难。”
刚才张君宝发怒,说是让苗道一去向祁志诚报告此事,其实是让苗道一解决梅儿这件事。
苗道一心领神会,离开这里后便直奔梅儿住处。
他没让梅儿带衣物,直接带人避开了官兵出了映翠楼。
全真教在城中有不少产业,他就近安置梅儿之后便立即回来了。
正如他所言,要不是张君宝这边故意动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无法吸引这么多的狼卫。
当时,连那个太监都觉得反贼就在张君宝屋中,才导致其他区域基本上没什么狼卫。
甚至连阿合马的那些护卫大部分都汇聚了过来,以防万一。
以苗道一的功力,避开寻常官兵还是容易的。
“道一,将我的衣袍打包一下,带走。”张君宝说道,“方兄弟,你的衣物也混在其中吧。”
本来嘛,自己的衣服不带走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方易廉手中的黑色夜行衣必须带走,否则留在此地会有麻烦。
“不用,我的单独打个包袱。”方易廉说道。
“也行吧。”张君宝没多说什么。
三人出了房门,苗道一手中提着一个包袱,方易廉怀中也抱着一个包袱低头跟在张君宝身旁,活脱脱的一个小女子形象。
张君宝心中暗叹,如果方易廉是男子,他假扮女子简直是完美,挑不出丝毫的破绽。
如果是女的,那就另当别论,本色出演。
出了小院,没走多久便发现了前厅的那伙人。
阿合马就在前面。
“张道长,这事闹的,惊扰你疗伤,真是太过意不去了。”阿合马说道,他当然知道张君宝的伤势不严重。
什么疗伤之类完全是一个借口。
没想到这小子好女色,也是啊,毕竟没尝试过的才吸引人。
阿合马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暗中送张君宝几个小美人儿。
之前自己还是有些想多了,火龙真人是何等的高人,那么他的弟子相信也是不一般。
自己若是送美色,岂不是会惹恼对方。
说不定会让张君宝认为自己在羞辱他。
所以他没敢用这招。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此事还得帮张君宝瞒着。
虽说让火龙真人欠他的人情泡汤了,但怎么也得让张君宝欠自己一个人情。
甚至可以说自己抓着张君宝的把柄。
想必张君宝不想被他师父知道这种事吧?
狼卫那边口风很紧,相信不会传出去。
这里的官兵被狼卫警告之后,应该也不敢将今晚的事乱说。
那么自己只需管好自己的手下。
到时候从张君宝身上入手,威逼利诱,他还能不尽心帮自己劝火龙真人?
自己的长寿计划还真就有实现的可能,或许能够比肩陛下了。
想到这里,阿合马心中无比舒畅,刚才因额发烈带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这么说起来,额发烈还有功了?
不过他这一次倒是真想让额发烈受点教训,谁知道额发烈往后会不会不知好歹惹出什么大麻烦。
反正狼卫那边知道分寸,教训一下也好。
“丞相大人,小道得先回去疗伤了,告辞。”张君宝澹澹地说道。
“我让人送张道长。”阿合马急忙说道。
“不必麻烦丞相了,外面有马车。”张君宝说道。
“也好,张道长慢走。”阿合马道。
不少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觉得张君宝太不知好歹了。
丞相大人如此和气,他还真就摆上谱了。
张君宝注意到了这些人的不善的目光,多半是额发烈那一伙的吧。
他对阿合马可没什么敬畏之心,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尤其是他知道阿合马马上就要完蛋了,有些事就不必伪装了。
自己就是这么不给阿合马面子又如何?
说起来,自己来这里遇到这些事,身为主人的阿合马难道没责任?
至少从阿合马的态度来看,他还是想要维系和自己的关系的。
长寿啊,只要他惜命,自己就不用太给阿合马面子。
就像自己拿生息丹吊着阿合马的性质是一样的,现在根本不用担心阿合马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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