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明军老营中,已是夜晚,万千点灯光闪烁不停,若是站在高处俯视,眼前是一道无边无际的璀璨的银河。
整个大同镇有兵马九万,除了驻守大同的两万人外,其余都开拔到了应州。
大军扎营并不像现代人所想象的那样猬集在一起,结成一个乌龟壳子。
实际上,明朝中期随着火器在战争中的大量使用,正处于冷热兵器交替的阶段。到如今,火绳枪和大炮的进一步普及,战争形态也在发生变化。
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既定轨迹那样走下去,热兵器战争很有可能在中国大陆出现。只不过,后来的李自成起义和满清的入关打断了这一进程。
而且,满请发现就算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只要一枪在手,就能轻易击毙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敏锐地觉察到火器的使用对自己的统治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况且,那些来自白山黑水的耕民民族又迷信弓马。因此,清朝禁民间使用火器,军队中对于热兵器也非常不热心。
直到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满请才发现他们手头所掌握的八骑精锐在洋人的枪炮面前只不过是活靶子,这才开始大量引进洋枪洋炮。但这个时候,为时已晚。一八四零年的中国,已经落后外国两百年了。
……
苏木正处于这样一个年代。
对于军事,他也只停留在与正德皇帝在棋盘上军棋推演的程度。而这种推演不过是高屋建瓴,上了战场具体该怎么样,他却是一无所知。
一个统帅制定了作战计划,需要中下级军官具体实施。如何安排军力把守住隘口、关卡、如何保护后勤运输线的安全,各部兵力如何布置,都需要丰富的经验,并不是一拍脑袋就能想象出来。
并不是将队伍拉上战场,排好阵势,然后冲上去对着敌人一通猛揍就能解决问题的。
而且,敌人也不是NPC,会乖乖地在你预定的时间和预定的战场上和你决战。
所谓战争,就好象下围棋一样,双方派出部队不断地占据各个战略点。相互侦察、试探、接触,直到大家布好大势,没有回旋的空间和时间时,在某一点集中优势兵力给敌人最后一击。
因此,明朝军大同镇军并没有全部集中在应州老营里,而是摆成一字长蛇,从五里寨到应州,连营二十里,有六七个营盘。
不但如此,从大同到应州,沿途还有许多驻军,用来保护应州老营的后勤运输线。
这叫苏木大开了眼界,不觉感慨:“战争真是一件专业性质极强的活儿啊!”
想当初,自己还想着在战场上获取功勋封爵封侯。如果真让他做一军统帅,绝对两眼一抹黑,败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
好在他预先做了安排,让谢自然在山西军中效力两年,以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的才干,两年时间足够他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
而胡顺和胡进学是带兵上过战场的,他们的军事经验也很丰富。
有这三人在,再加上自己已经预先知道小王子溃逃路线,获取功勋倒不是那么困难。
看着灯火灿烂的老营,苏木开始琢磨起来。
如果历史不发生太大的改变,正德这一仗是赢定了。而自己需要做的是选择恰当时机离开正德皇帝,单身前往怀安卫、万全左卫一带和谢自然胡顺汇合,主持伏击小王子之战。
只有到那个时候,才能确实地将绝世大功牢牢握在手中。
可选择什么时机离开应州老营,又以什么理由离开,却值得思量。
毕竟,自己是正德皇帝的首席参赞军事,不明不白离开确实不妥当,这个借口得好生想想。
思索了半天,苏木依旧没有个主张。
突然,他又扑哧一笑:这仗都还没打,我现在费这个神做什么,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帝御驾刚驻跸应州大营,事务繁杂,现在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苏木刚才也是累得实在够戗,这才出屋透一口气。
说句实在话,应州大营的硬件还是非常不错的。实际上,应州以前本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后来因为没有任何军事和商业价值,早就荒废上百年,变成一座废墟。
这次对鞑靼作战,大同镇在这片废墟的基础上扎营,就连苏木也分了一套土坯房。
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苏木正要回屋继续手中未完成的事务,就听到前面的哨兵大喝一声:“谁?”
这里已经是皇帝行宫的警戒范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军官王成。”来人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大半夜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所来何事?”哨兵很不客气地问。
“末将有事求见苏学士。”
听到这话,苏木一惊。全军上下都知道他苏木如今在正德皇帝驾前执掌机要,军中大小事务都得先经他的手,遇到不重要的事务,直接交给相关部门办理。遇到真正的大事时,这才禀告皇帝。
其实,他所扮演的就是皇帝贴身机要秘书的角色。
这大半夜的,一个锦衣卫百户军官却前来求见,难不成有什么要紧军务?
明朝的锦衣卫除了监督百官和办理御案,还担任起侦察敌情的任务,是一个强力情报部门。
如今对鞑靼作战,大同镇除了派出自己的斥候探马之外,锦衣卫也是侦骑四处打探敌情。
所以,这次的军事行动中,明军实际上有两套情报系统在同时工作。
还没等苏木问,哨兵就喝道:“可有紧急要事?”
“没……没有……”来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没要紧事你怕过来做什么,耽误了苏学士,你吃罪得起吗,快走快走!”哨兵开始驱赶那个叫王成的百户。
王成虽然是锦衣卫,又是皇帝亲军,别人见了他也会惧上三分。可这里是禁中重地,自是不敢造次,赔笑道:“这位兄弟,虽然不是要紧之事,可,我手头有一桩案子,却要亲自面向学士禀告。”
“大战在即,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案子?”
苏木心中却是一动,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朝那边道:“我是苏木,王成,你进来吧!”
就转身回了房中。
不片刻,那个哨兵就带着王成进屋。
王成一拱手:“末将北镇抚司百户军官王成,拜见苏学士,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恕罪。”
苏木定睛看去,眼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官。和所有锦衣卫一样,生得高大健壮,一双腿又长又直,目光犀利得像两把刀子。
“起来吧,事务繁忙,你长话短说。”
作为皇帝的参赞军务,苏木所住的这个房间其实就是个办公室,里面摆满了地图、文案一类的东西,两个书办正在忙碌地分拣,蜡烛将里面照得通明。
看里面有这么多人,王成明显的一个犹豫,然后小心道:“学士,能不能屏退左右。”
卫兵喝道:“这里是军机重地,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苏木一凛,目光落到王成脸上。
王成感觉到极大压力,低声道:“学士,末将想问你一件事。得罪之处,还请谅解小人孟浪。”
苏木:“你说。”
王成:“敢问苏学士可得了很严重的痔疮,且疮体外露,肉眼可见?”说着话,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沁出来。
听到他这么一问,苏木顿觉菊花一紧,慌忙将身子朝后挪了挪动。
这家伙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面,和他苏木也没有任何交集。
今天大半夜地跑来拜见,而且一来就问自己的菊花,他娘的究竟想干什么?
难不成这人是兔子,空虚寂寞冷,想来自荐枕席?
又或者我苏大人英俊潇洒,实在迷人,这姓王的相公按捺不住色心,前来求欢?
明朝官场有个规矩,官员,尤其是地方官上任时,不能带家属。而且,国朝对于官员的道德有极高的要求,官员一旦被人举报**,立即免去官职,永不叙用。
可做官一任,怎么着也得三年。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三年没有夫妻生活,日子也是难熬。
于是,官场中就开始逐渐流行玩相公的娈童。官员下地方上任时,都会去人市场买一个相貌俊俏的小子充做书童随身侍侯。
这已经是明朝官场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潜规则,到清朝时更是变成了明规则。
屋中那两个书办听到这话,也同时转过头来,目光怪怪地看着苏学士。
王成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这对苏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冒犯了。
卫兵大惊,上前扭住他的胳膊,叫道:“好贼子,竟敢对苏学士无礼,今日定然将你拿下,着实打上三十军棍。”
王成张开嘴想要叫,苏木心中却是一动:**,他怎么知道我有痔疮的,还知道痔疮体外露。
要知道,我可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赤身**过,除了身边的几个女人。
这人连自己这么隐秘的部位都知道,难道……
忙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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