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叫不见了?快说说清楚!”
云家老太太派去的人扑了个空,人没接回来,把老太太给气着了。
“行了,下去吧!”
大夫人摆手让人下去,“娘,派去的人说了,东西都收拾过,也问了村里的邻舍,说是夜里听得动静了,咱们那位大姑娘何其聪明本事,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这不,连夜带着六丫头跑了!”
“还真是涨本事了,她以为她带着六丫头能跑到哪里去,六丫头是云家的女儿,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她便是知道又如何,觉得委屈六丫头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这就是顶好的安排了,六丫头她娘是个什么出身?连个妾都不是,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尚德步步高升,六丫头能有这等福气嫁到季家去当正房?”
老太太越说越气,气云初雪不知好歹,也气云银玲。
大夫人一旁凉声道:“娘,您现在说这些没用,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把人找到!咱们可是跟季家说了,明日让季家大太太应该会来相看的。”
大夫人这么一说,老太太这才收住了,气呼呼安排去寻人。
“她们指定走不远,赶紧去找!等把人带回来,看老身怎么罚她!不管是不行了。”
“娘说的对,六丫头回来就留在府上算了,反正也快嫁人了,住在外头也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要胡说八道,娘您说对吧?”
三年前,大姑娘和六丫头坏她家琴儿好事的仇她可一直记着呢,要不她家琴儿也不会与李家订亲,一想到过些天女儿就要嫁到李家,大夫人心里就别提多难受!
显然,云初琴的婚事,大夫人是一百个不满意的,可云初琴是云家嫡女,她的婚事,大夫人不满意,总有人是满意的,比如云尚德。
“都要嫁人了,自然是不能再住在外面了,你赶紧张罗着去把人先找回来再说,另外…让七丫头也准备一下,万一没找到人,就只能……也就小了半岁,大不了到时候跟季家说说,婚期晚些,先订下再说。”
大夫人应下话就去了,心里的不痛快等到出了门才表现出来。
“庶女庶子的婚事,她倒是一把抓了,连问都不问问我这个嫡母的意思,年纪越大管得倒是越宽了!”
大夫人将心里得不痛快发泄了一句这才舒了口气。
云尚德三年时间连升三级,如今云家今非昔比,这一场升职宴虽是借着老太太过寿的名头,但是收到请柬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是整生也不是大寿,有必要这般操办?
也不是云家一家这么做,大家都懂。
以往,云家送请柬不会送到梅府,如今云尚德官级不同,这请谁不请谁自然也有讲究了,当然,请到的不一定都会来,但是不能不请。
梅家的请柬三天前就送到了,梅家一直没回帖,但是让人送了一份寿礼过去,不轻不重,刚刚好。
既是先送了礼去,多半表示宴席当日不会来客了,梅家不来也在云家意料之中,都城里,请梅家的不少,请得动的真不多。
所以,云家做梦也想不到梅家会来人,而且来的还是梅时九。
就连梅家也没想到。
梅时九向老太君讨厌请柬的时候,老太君还以为听错了。
“…你要请柬做什么?”
“贺寿!”
梅时九一贯的风格,简洁!
梅老太君一时没反应过来,“贺寿?你和云家…有什么人情?”
都城里给梅府送请柬的不计其数,孙儿从未主动要求过赴宴,这是头一回啊,莫不是云家有什么人情要还?不至于啊,即便云大人升至六卿,与他们梅家也没多大关系,梅家也不至于差他什么人情才是!
“没什么人情,陪穆寒去。”
正在自家用膳的秦穆寒突然打了个喷嚏。
梅时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让老太君半点不曾疑心,“穆寒那小子,自小就是个好热闹的,这些年性子倒是一直没变,也就他喊得动你,行了,请柬一会让非妈妈给你找来,既是要去,又是云家…祖母得叮嘱你一句,主意着些,别…”
“知道了,祖母放心!”
老太君看向孙子愣了下,她还没说呢…他知道个啥!
哎,别人家是姑娘们出去长辈放心不下,他们家倒好,儿郎出去更不让人放心,但不是怕他自己惹事不守规矩,而是怕别人对他不守规矩!
说起来,孙儿也不小了,这婚事却一直定不下来,真是让人头疼。
想到这,老太君就忧心不已,世家子弟,可免科考,本来,以她孙儿的才情,早就该任职了,可这事一拖再拖,听自家老太爷的意思,怕是圣上真动了尚公主的心思,这可怎么办。
老太君忧心的这些,当事人心里早有盘算,否则圣旨早就到了。
“公子,您明儿真要去云府赴宴啊?”
直觉告诉阿庆,一定个云家六小姐有关,要不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是真没认出今日那位小姑娘就是云家六小姐,明明三年前云家六小姐瘦瘦小小的,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怎么认出来的,不愧是公子。
梅时九看了一眼摆在书桌上的请柬,执笔行书,宣纸上写下霁晴二字。
她离开云家,还做起了生意…三年,白手起家,置办宅子?
还敢逛男风馆,世上竟有这样一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视他如洪水勐兽,说他是祸水避之不及,他又如何能不好奇?
她既回了都城,应该…是回云家贺寿吧。
没人知道,他曾…没忍住打听过那个小丫头,起初,只是好奇她坏了自家嫡姐的好事会落个什么下场,好奇她明明过得艰难却又那般大胆,还好奇,她会如何应付嫡姐嫡母的报复,只是没想到,打听到的是她离开了云家,离开了都城,他记得,那一瞬,他竟有些失落。
因为一个完全陌生的小丫头离开而失落。
“公子,你去云家赴宴,是不是因为云六小姐?”
阿庆一旁大着胆子试探,就是试得有些直白。
梅时九只是澹澹撇了阿庆一眼,阿庆便自觉闭嘴了。
公子最不喜欢给人痛快,他还是继续憋着吧!免得遭殃。
梅时九抬头看向窗外皎月,不由想起一首诗,此时觉得颇为应景,便随手写下了。
寒梅开后雪初晴,敛尽残云月又生。
月映雪时梅更好,梅横月处雪争明。
羡渠结伴成三白,添我相亲即四清。
今夕细吟诗说与,来年此际莫寒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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