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信任
莫名的提问，微妙的态度，太师太辅顿时从智者之语中察觉某种异乎寻常的意义。
他们皱起眉头，“不知素贤人何意？”
素还真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顿了一下，道：“我换个问题，对于七星珠，七星伏魔阵，还有先前那个七星禳命之仪，你们到底有多少了解？”
太师太辅面面相觑，犹疑道：“事关太丞私人传承，吾等只是大体了解其作用，并不清楚其中细节。”
“那仪式之前，赐福天官可有告诉你们龙气之事？”
“并未，我们本以为那就是用来塑造星魂的仪式。事实上或许就连城主都非常意外。”
素还真的话语陡然犀利起来：“不老城是远离世俗战祸纷争的理想乡，但赐福天官却蒙蔽吾等，又让城主发下诛魔大愿以塑龙气，甚至当场操纵仪式攻击魔界，才有今日邪魔联合之果，他的做法岂非将不老城拉入了战火之中？”
“嗯？”
太师太辅睁大了双眼，这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角度。
“可是太丞也是为了增强不老城的实力，毕竟七星伏魔阵威力惊人，城主得紫微帝气后根基也有不小的提升。”
她在地牢中先是悲痛，而后愤怒，最后恐惧，因为她有个从小就样样出色的姐姐，因此虽然外表骄矜蛮横，心底却藏着一股深深的自卑，总认为父亲偏爱姐姐，对她不闻不问。
说起三月浩劫，他不免又想到先前昙花一现的碧江孤舟，那位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的飘舟神隐。
殷芊嫿被逗得笑语连连，这冰冷孤寂的牢房竟也有了温度，直到九章伏藏突然说黎明将至，他要走了，不见天日的殷芊嫿才惊觉时间流逝之快，又重新哀伤起来。
任她如何哭泣哀求，甚至试图将罪责全部推给侍女，铁面无私的法门教祖仍旧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的谎言，将亲生女儿押入大牢，命其忏悔前愆。
“更何况不老城虽不愿涉入红尘，但与长生殿的夙怨必将掀起最终圣战，城主也不可能对魔界入侵中原无动于衷。”
素还真不由莞尔：“二位如此信任太丞，吾岂会再多言，不过我觉得，有二位在，才是太丞之福，不老城之幸。”
一次大战，四方牵扯，其他三方元气大损，各自休养生息，唯独公法庭仍有余力，一时间成为江湖上的主角。
那人说他名叫九章伏藏，蒙公法庭主殷末箫看重担任都御使一职。
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殷芊嫿便会听到熟悉的男声钻入牢房，为她带来满满的安全感，她的心中，九章伏藏这个男人的分量也在飞快提升。
太辅见太师动了怒气，连忙缓和气氛道：“太师此言有理，不过素贤人与太丞接触太少，因此不了解他的为人。他向来是最谦逊不过的了，为了不老城亦付出了许多心血。
如今她犯下大错，父亲的绝情让她胆寒，而殷末箫接任公法庭主后一时忙于各种事务，没能及时与她沟通，更让她认定父亲要抛弃她了。
深夜，殷芊嫿哭肿了双眼，迷迷糊糊躺在地牢的石床上，忽闻一个清润如玉的声音透过石牢在耳边响起。
为何他如今能够确定飘舟神隐已死？
因为他请诡卦·血断机测算过飘舟神隐的状态，虽然因信息过少测不出死亡时间和尸体所在，但他已死亡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殷芊嫿顿时泪如泉涌，扑进父亲怀中，哭着说自己不该嫉妒沐紫瑛而罔顾律法，私放重犯，并将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愧疚倾诉出来。
不过她隐瞒了九章伏藏的存在，这是她想要独自保留的小秘密。
九章伏藏说暂时还没有，殷芊嫿泫然欲泣，清朗男声连忙安慰，倍言殷末箫之繁忙，暂时不放她出来只是希望她多多反省，其实心里早已原谅她了。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九章伏藏博学多才又风趣幽默，更重要的是心思十分细腻，绝不会说出任何让她不悦的话。
因此，殷末箫将公法庭绝大多数兵力都播撒出去，要尽快抓住毘非笑，他将是如今仅剩的突破口了。
·
在公法庭搜山检海，千方百计要抓毘非笑时，法门原本的驻地，花园之中，有个姑娘正对着一朵凋谢的牡丹黯然神伤。
殷末箫至今依旧认为，既然他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便不会反悔逃跑，那么飘舟神隐必然是被当年造天计划中的其他阴谋者暗中杀人灭口。
太辅越说越觉得赐福天官的行为果然没什么问题，反而劝素还真道：“还请素贤人莫对当日太丞的隐瞒耿耿于怀，相信他的清白。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见过九章伏藏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升起浓浓的好奇。
——
殷末箫回归之后，一面派人联系六弦之首，商讨破除血河大阵之法；一面由素还真牵线，与不老城接洽；同时还分派人手追查毘非笑的踪迹，誓要将其抓捕归案，问出三月浩劫的真相。
听到父亲的名字，殷芊嫿立即激动起来，问是不是父亲回心转意，原谅了她的罪过，要放她出来。
有着如此好听的声音，他一定是个俊逸不凡的男子吧？
直到殷末箫趁长生殿进攻不老城时，率军进攻血蛛毒林不果，回归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女儿应该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返回法门看望。
九章伏藏连忙承诺，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陪她聊天，殷芊嫿才破涕为笑。
太师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素贤人是在暗示太丞通敌叛国，与长生殿合谋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若他真对不老城心怀恶意，只需什么都不做，并暗中将不老城的兵力部署和各种机关阵法的图纸泄露给长生殿，那么即便没有与魔界联手，长生殿也能轻而易举地攻破不老城。”
说罢他便向告辞，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状若随意地转头问道：“不知二位可有听闻过一种武学，名为聚神凝体？”
“在吾等四能之中，无论智谋武略，他都远超同侪，若能与素贤人齐心协力，方是不老城之福，也是中原之幸。那干邪魔，也不过土鸡瓦狗尔。”
原本可能带来重大突破的线索突然断裂，不过这同时也说明，飘舟神隐的出现极大地威胁了当年的阴谋者，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
她曾为了一己私怨将毘非笑放出牢笼，虽然作得隐秘，殷末箫出关之后却通过她侍女楚莹之死将她锁定。
“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你的父亲吧。”
“至于为何没能及时阻止赦罪地官，须知当时太丞一边操纵着整个七星大阵的运转，一边还要分神参与四能方阵，确实有可能反应不及。再说长生殿祖祭司几乎命丧他手，若他真是长生殿的奸细，岂会下如此重手？”
她是法门千金，殷末箫的二女儿，法凤凰·殷芊嫿。
“好吧，那这个问题暂且按下，对于今日不老城之败，赐福天官的解释，你们当真没有半点怀疑？以他之智计能为，真的防不住一个突然闯入的外人，直到七星珠都被夺走才反应？”
父女相见，殷末箫坦诚自己因忙于工作忽略了女儿的感受，并向她道歉。
父女二人真情流露，和好如初，殷芊嫿终于能走出阴冷的地下，感受温暖的阳光。
就在花园中，她见到了随殷末箫一同前来的九章伏藏。
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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