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除了最近向公法庭状告鬼梁兵府的恶行,应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看来,你是鬼梁天下派来灭口的?”
豺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别废话了,赶紧杀了他。”
文中子赶忙回身,发现一个蓝发戴毒蛇面具的人从一棵树后走出。
“非敌非友,百礼无情。”
文中子后退几步,保证两人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谨慎地盯着他们。
“吾等杀你并非有什么目的,想杀便杀了,仅此而已。”
毒蛇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贴着肌肤钻入耳中。
“哈,就当如此吧。”
文中子并不争辩,手中羽扇凌空浮起,在一片蓝光中化作一柄精光四射的宝剑。
“哦豁,看起来还有两下子嘛。”
豺狼又笑了一声,铁爪一翻狠狠向文中子掏来,好似一匹凶恶的野狼,要将文中子生吞活剥。
而另一边的毒蛇也一同出手,虽然仅用一双肉掌,但每次袭来的角度总是极其刁钻,令文中子防不胜防。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除非长期同修,否则绝不可能到如此地步,不过片刻,文中子的身上便出现道道血痕。
就在他想要暴露魔族身份,施展魔之剑时,忽然一道庞然掌力从远处袭来,一击便重伤毒蛇,文中子立刻散去刚刚汇聚的魔元。
“哈哈,庭主说跟着文中子当有收获,吾跟了这么长时间,终于逮住你们了!”
来者竟是武林公法庭的道都令·南冥道真。
“不好!”
豺狼快速奔向毒蛇,想要带他离开,文中子怎能让他如愿,立刻挡在他面前,豺狼铁爪横竖交叉划出密密麻麻如同渔网的爪痕。
“一网成擒。”
文中子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将宝剑舞出一团花,却依旧不敌,“啊”地惨叫一声,手中宝剑被击飞,自己也撞在一棵树上,口吐鲜血。
不过就这几息的功夫,一道光华落地,显出南冥道真的身影。
豺狼眼见没有胜算想要转身而逃,又哪里逃得出南冥道真的手掌心?
只见他十指张开射出十道白光,在空中迅速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豺狼兜在其中。
“哈哈,本座的天罗地网比你那狗爪子如何?这才叫做一网成擒!”
南冥道真满脸喜色,而后转身将坐倒在地的文中子扶起。
“庭主神机妙算,终于让吾逮住了这两个凶徒,你如今受伤,不如先随吾回公法庭?”
文中子咳嗽了几声,先谢过南冥道真,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吾的遭遇更令吾坚信,鬼梁兵府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庭主将追查真相的重任交托给吾,吾怎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文中子一番大义凛然的自白令南冥道真动容,他拍了拍文中子的肩膀道:“真是条好汉子,那你小心行事,若遇危险立刻来公法庭求援!”
说罢,他提着两个俘虏化光而去,文中子哈哈一笑,羽扇一挥,全身立刻焕然如新,哪里还有一丝受伤的模样?
“如今人证也有了,云梦舟跟鬼梁天下必然不死不休,女后之仇也可稍稍雪恨了。嗯,继续寻找断极悬桥。”
正当他要向传言双桥最常现世之处行去时,不防身后又有一道掌气袭来。
文中子正是大战过后最为放松的时候,毫无防备便被命中,“啊”地惨叫一声,仆倒在地,这一次,再也没有伪装的成分。
口中朱红洒满一地,蓝衣文生费力撑着身体翻转过来,他不甘心连自己是被何人所杀都不知道。
“笑叹一声何所求,秋意袭人风满袖。”
却见一位身着茶色道衣,手握橘色羽扇的紫发青年缓缓走来,他的气质与文中子非常相似。
文中子的心被满满的讶异充斥,他呕着鲜血,断断续续地质问:“竟然,是你!为,什么?!”
紫发青年轻声一叹:“就这么抱着不解死去不好吗?何必如此执着追问呢?”
他在文中子身边蹲下身,贴在他耳边絮絮密语:“告诉你也无妨,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女后派吾来接替你,而你的死,能够对达成女后的目标产生一些推动作用。”
“咯呃呃呃呃……”
文中子的咽喉被鲜血灌满,无法再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紫发青年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将手中羽扇覆住他的面容,光华一闪,文中子便停止了动静。
羽扇再次轻挥,文中子的尸体消失无踪,紫发青年起身自语道:“后面要做什么来着?哦,断极悬桥。”
悠然背影缓缓消失在密林之中,从背后看,若非衣着发色不同,竟与文中子有八成相似。
——
蓬来仙境,玉水明沙,素还真缓缓从其中走出,方才与老乞丐的对话还回荡在脑海中。
“我也不知道恩公到底炼制的是什么宝物,只是刀戟戡魔那天,我被恩公用法术转换到他炼宝的那个洞穴中,我……我出于好奇,向里面探了探,结果看到……”
老乞丐具体看到了什么,他没有说,因为——
他忘了。
不过他脸上惊惧至极的表情,又仿佛已经将一切都说了。
到底是怎样的场面,才会将一个见多识广,乐观豁达的先天人恐惧至此,甚至不得不将其遗忘,以保护自己的精神?
那一定是最深的梦魔。
玉水明沙坐落在山崖之上,被苍松翠柏簇拥,澹雾疏云怀抱。素还真信步而上,百丈水帘近在迟尺,看素白的匹练滚滚而下,激起漫天水沫,光影迷蒙。
仙境之中瀑水从无枯竭,飞流直下发出巨大的风雷之声,闭上眼睛却让听者彷若与庞然天地融为一体,不由自主地舒缓心情,仿佛一切杂念烦忧都被冲走似的。
他回首望向玉水明沙前的对联。
山月松风,蓬来坐忘,非仙岛莫非仙岛。
玉泉琴韵,红尘逍遥,是人间不是人间。
蓬来仙客,你有多久没回玉水明沙了呢?
这冷冷涛声,是否令你的心一尘不染呢?
素还真眉头微蹙,脸上是化不开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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