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还老是赊账的铁督军!
这家伙可是如归客栈的老客户了。
自于贤他爹开店的时候,他就经常在客栈里吃饭了,美其名曰是饭菜好吃,可真正原因是当初于父曾帮过一次铁家。
至于帮过的内容是什么,于贤倒是不知道。
于贤只知道在于父、于母去世那年,他给二老举办了葬礼,而铁督军是除了客栈伙计,和周边邻里之外唯一一个来了的人。
后来如归客栈被于贤经手,菜品不止一次的涨价,队伍也越来越长,铁督军还是保持着三日一来。
虽说他经常挑刺儿,还时不时的赊账,可该给的银子却一分没少于贤的。
不过该取的诨号,还是得取,铁公鸡这名号还真挺适合他的。
“先不说这些。”
于贤连忙上前:“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
铁督军打趣道:“咱小于掌柜不是不出巍山城的么?这怎么都到这儿来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
从铁督军的模样来看,应该是还不知道巍山城发生的一切。
于贤扫了一眼军营:“营里有酒么?我们边喝边聊。”
“嘘!小声点!”
铁督军一听就着急了:“小祖宗,你是想我被杀头啊!这正执行军务呢,可不敢提那个字!”
于贤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后跳下马车:“那就先去营里再聊吧,坐着聊。”
“……行!”
铁督军是个粗人没错,可心思却细。
他看出了于贤心中有事,翻身下马,牵上缰绳便在前面引路:“走吧,正好带你小子见见世面!让你看看我峦山王朝的军队!”
“少爷!”
米诺见于贤要走,连忙从马车里探头:“我跟你一起?”
“不用,就在营中而已。”
于贤转头看向准备驾车跟上的老汪:“老汪你也不用跟来。”
“是,少爷。”
老汪应了一声,眼神却未从于贤身上离开,一直目送他远去。
两人来到军营外。
铁督军拍了拍卫兵的肩,跟他耳语了几句,才带着于贤走进军营。
“来!随便坐,不用客气。”
铁督军坐在主位上,大手一挥:“以前都是我吃你小于掌柜做的饭,今天也巧,让你尝尝我们军营里的手艺!咱边吃边说!”
“那咱还是先吃吧,不然我怕你待会儿吃不下。”于贤摇头苦笑。
“那不能!”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声音。
“督军,东西拿来了。”
“拿进来吧。”
只见刚才的卫兵手里捧着一个陶罐进来,放在于贤面前。
“行了,你先出去吧。”铁督军见状大手一挥。
“是,督军。”
于贤看着眼前的陶罐有些疑惑:“这是……”
“嘘!小声些!”
铁督军将手挡在唇边,压低声线:“是高粱果汁儿~”
于贤瞬间无语。
好一个高粱果汁,不就是酒么!
“小于掌柜,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让你从巍山城里出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铁督军嘴角带着宽厚的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叔叔辈,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自然会帮你!”
“人嘛,这一辈子总会遇见些过不去的事儿,说出来就好了!”
“如果可以,最好也别借酒浇愁,伤身呐!”
“行!你豁达!”
于贤还真是被这铁公鸡给气笑了:“那我就跟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一刻钟后……
砰!
陶罐碎裂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紧接着便是铁督军的咆哮!
“凭什么!这凭什么!啊!”
“督军!”
外面的卫兵立即靠近:“发生了什么?”
“没事!”
铁督军狂怒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任谁都能听出这不是没事的样子。
可没有督军的命令,谁又敢擅闯督军营帐?
营帐中。
于贤没有回答铁督军的咆哮,他看着仅剩几滴高粱果汁的碎陶罐,不由摇头。
他可是一点都没碰这个东西。
当于贤讲述了巍山城如今的情况后,铁督军便上前抱住陶罐,将里面的高粱果汁一饮而尽。
这才发生了刚刚的事。
“那你呢!”
如今铁督军双眼通红,他看向于贤质问:“你为什么没事!”
“于贤!我允许你胡闹!可不允许你拿这种事蒙骗我!”
“咳咳,我跟自家老仆外出游玩,正好在山上看见了这一切。”
于贤说谎了。
这是他刚刚想好的借口,毕竟一城人都没了,就剩几个人还活着,必须得有个合理理由。
而‘外出游玩’这个理由他也用了多次,每次外出实验,对老客人些说的都是这个。
旁人不会怀疑。
“那……那你还真是好运。”
铁督军说罢,整个人便摔坐在地上:“只是可怜我的老父老母,我的妻子,我那些个孩子……”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甚至眼中隐约泛起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于贤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帐篷。
铁督军现在需要的是独处,而不是他的安慰。
他刚出帐篷,那卫兵便迎了上来!
“小于掌柜,俺爹他没事吧?”
“你爹?”
于贤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名卫兵跟铁公鸡还有几分相像:“你是铁公……咳咳,铁督军的儿子?”
“是。”
卫兵挠了挠头,憨憨一笑:“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俺爹不愿让军营里的人知道,你不是军营里的人,所以没关系。”
于贤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另一个正在憋笑的卫兵,表情有些无奈:“……那你还真是机智啊。”
“那可不,俺爹娘都这么说!”
“铁瀚函!”
铁督军的声音突然炸响:“别聊了,天色不早,你带小于掌柜他们在军营旁住下,有什么事明!”
“是!督军!”
卫兵站直身子,朝着里面汇报了声。
他转头看向于贤:“小于掌柜,走吧,俺带你们去找个帐篷,不然晚上吹山风下来,可冷可冷了!”
“对了,你家马是公的母的?母的可千万别前进军营!那些个牲口会发疯的!”
于贤一阵无语:“你叫铁瀚函?”
“是啊,怎么了?”
“这名字不错。”
“嘿嘿,俺爹娘也这么说,是个教书先生改的呢!”
“哦?那先生后来去哪儿了?”
于贤一下来了兴趣。
能给人改这名字的,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老乡!
“不知道,他只教了俺一天,改了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见了。”
“可知道他叫什么?”
铁瀚函摇头:“这俺上哪儿知道去?”
“……你这名字是真没取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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