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纳村,这个保留着拉法远古习俗的村落。
方大妹躺在自己的床上。从醒来以后,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悲愤之外,慢慢的却有些羞涩和期待。
懂事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命硬”,除了大伯和大哥方大才之外,村里的人很少愿意和她接触。
村民们是很朴实,但正因为这种朴实,也会在心里有根深蒂固的一些思维模式,认定了的事很难更改。对她有可怜心,却难有亲近的真实行动,都怕自己的命硬不过方大妹。
从小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快乐,感受到村里人的刻意的保持距离,她也渐渐的不太和别人过多接触,更多的时间就是在家学习各种手艺活。好在家里是村长,可以翻阅的古籍不少,也在其中寻找属于她的那份快乐。
在家里,她习惯了叫“父亲”的人是伯父。
长大一些,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也没有改口,只是叫的时候少了,更多的时候是走到伯父身边说话。
伯父家里也没人要她改口,也因此,在她心里除了伯父家之外的一切都不会让她在意的。
说不上是村里人对她排挤,毕竟朴实的情感中。对她这个没爹没妈的女子,更多的还是一种怜悯。可她能感受到村里人对她的有意疏远,这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憋屈和委屈始终贯穿着她的生活。
和大哥方大才一起出去打猎,那种身在自然中的时候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她不需要承担打猎的辛苦,在大哥的照顾下,更多的是一种放松,像一只恢复本性自由的小鸟。
少女的天性在这种时候最容易释放,在大哥的四周没有顾忌哪棵树会嫌弃她、哪棵小草会躲着她,也是因为这样,没有防备一不小心从山坡上跌倒而滚了下去。
那么短暂的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可仅仅也只是昏倒了,而且昏倒之后……
从大伯娘口中隐约知道有一个当兵的对她耍了流氓,摸着自己的胸口她似乎在感受那种被“流氓”侵扰的感觉。
她并没有感到自己被侵犯的恼怒和该有的羞涩,而是发觉她也是被需要的,除了大伯一家人之外,还有另外的人也需要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尽管她根本没有一点的记忆,但她仿佛就是能从中感受到另一种的温暖。
以往山里的夜风,那么多年以来都是冷的。夜里总要把被子压紧,甚至太冷的时候还要有火塘取暖。
但今夜的风,分明是不一样的,方大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热好热,就如同受凉发烧了一样,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从身体的深处发散出来的热!烧得人整个要融化一般,就连掀开被子都不能消除和减轻的炙热。
大伯和大哥似乎一夜都没有回来。
清晨降露时分,方大妹一夜亢奋未眠的身体却没有一点疲倦,发热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一丝羞涩难以言表。
穿上衣服,她走出自己的房间,坐在小楼的门口,夜风凉凉的贴在身上,似乎才消退了一些发热的感觉。望着不远处依然可见的祠堂,那一夜未熄的亮光,像她内心的小火,点亮了夜色里的科纳村。
坐在那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只能这样看着。她知道祠堂里肯定在商量昨天发生的事,却把她这个当事人当作不存在一样,这就是科纳村的传统。说不上无奈,无法参与其中,甚至无法反对或赞成里面的所有决定,这是她记事以来就如此的。
直到天边露白,村民家已经开始有炊烟升起,她才看见大伯从远处走来。
步伐没有往日那么矫健,似乎还有一些蹒跚,一步一步都好像叩在她的心里,一下一下的敲着她的心跟随着跳动。
这一次,她没有像日常一般的等着大伯走近,而是在大伯靠近小楼前就叫了出声:“父亲,您回来了!”
站起身,像个等待宣判的人一般,低着脑袋却仰着眼睛看着大伯一步一步的走上小楼的楼梯,直到来到她的面前。
“怎么起这么早?睡不着了?”大伯一如既往的关心的语气,或许是因为一晚上说话太多或者因为别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的低沉。
“嗯”方大妹低低的用只有方振海才能听见的鼻音回答着。
“进屋吧,外面凉。”方振海抬脚走进去。
方大妹依然低着头尾随而进,却快走几步,赶在方振海之前,把客厅的椅子用袖子扫了扫,再用袖口抹了几下,站在了旁边。
方振海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方大妹的样子,心里有那么一种痛。
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却从满月就一直抱着、看着、扶着长大的姑娘,他怎么会不心疼。
但他是科纳村的村长,是这个家族最重要的主心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只是对他和他这个小家。
他也很无奈,现在的主动权或者事情发展的选择权已经不在他手上,甚至于不在科纳村的手上。
太久的安宁的生活和对环境的熟悉,让族人们没有先祖们那么敏感和舍得。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昨天之前,他都还以为自己就会老死在这块土地。
“大妹啊,你......”方振海本来是打算问问方大妹有什么想法,可一开口才发觉这基本就是废话。
孩子就算有自己的想法,有用吗?!又何必让孩子有了希望却落得失望!
想要安慰一下孩子,可这个话他说不出口,毕竟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很难开口。
“父亲,我都听您的。”正在方振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方大妹却对着方振海说道。
这一句话,差点让方振海内心崩溃,老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方大妹也许想得很简单,可他不能啊!他的不能还不只是因为他是村长、还不只是因为一夜的商谈、还不只是因为他的无力,更多的是他只能等待。
等待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无论是什么,他都必须要接受。而方大妹更没有任何一点的力量可以拒绝,只能顺着。
“乖孩子,我有点累。你先回屋吧,我等你大哥收拾完祠堂回来有点事和他说。”方大海的语气出奇的很无力。
看着方大妹回自己的屋子,方振海再也提不起任何一点的力气,一夜之间竟然苍老了许多,仿佛暮气在缠绕。
有什么在抽离自己的精气,使得他从未如此的无力。
昨夜的商讨,族老和各家的主事人大多不认为这个事情要上升到效仿先祖搬迁的程度。如果因为方大妹的清白一定要让军方给个说法,部队不一定能接受。
至于方大妹会怎么想,又会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影响,都不能与整个村子对等看待。
而且方大妹的“命硬”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与其因为她的命格让一村的人跟着受罪,还不如等等看军队那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毕竟最开始错的一方不是科纳村,拉法帝国一贯对待他们的作风来看,是不会太为难科纳村的。
而方大才绑了军人回来这件事,从周大队长来村里的过程看,军队并没有打算追究,那么村里就不会有什么事是不能承受的了。而且俩人都是村长家的,不能因为是村长家,就把整个村子全部都改变。
在大多族老的认识中,顶多就是方大妹被对方摸了几把,不掉块皮、不少块肉,忍忍就过去了。
更何况,村里又有哪家胆子大可以和她比拼命硬不怕死的。这一次外出,那么高的山坡上跌下去,一点事也没有,反而因为她,才使得方大才冲动,让村里陷入一种为难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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