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77:00:00】
晚19点整,天香楼。
一个穿着件像是从泡菜缸里捞出来拧都没拧的麻布衫、后衣领插着把老头乐,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怪味的男人,拎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正准备走进隆丘集最负盛名的酒楼时,被两名服务生给挡住了去路。
“喂喂喂,我可是你们的贵宾啊,快让开!”
兽医冯达一脸不悦地嚷嚷道。
“抱歉,先生,我们酒楼有规定,必须着正装方可进入。”
“正装?咋的,我这衣服不是衣服?”
冯达捊了捊自己那像是摸过电门的爆炸头,吸吸了鼻子,顿时两眼发亮道:“哦嗬,果木烤鸭,用的还是上好的清香木。快快快,别耽误老子吃饭。”
“先生,您这样我们实在不能放您进去。”
两名服务生再次把大门挡住,其中个子高的那个,更是直接站在了冯达身前,将这个邋遢得像流民营里逃出来的糟老头完完全全挡住。
“我靠,老子不动手,你们当我是病猫...”
说着,冯达将随身的布袋子拄身后一甩,这就要上手。
结果,双掌推出去,却被人半道截住。
“不好意思,不知道还有衣着的规矩。抱歉。”
闻命笑呵呵地脱掉身上的外套卫衣,披在冯达身上。
两名服务生面面相觑,心说这好像也没正式到哪去吧。
就在二人为难之际,天香楼大管事付叔,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您几位来了,里边儿请!”
这位实力不俗的老者,今天没穿太极练功服,一身湖青色缎面长衫,颇有几分大师风范。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付叔清瘦,但凡圆润一些,那就是地主老财风了。
见大管事出门相迎,两名服务生赶忙点头哈腰不敢多说半个字。
进门的时候,兽医冯达还朝两人啐了一口,十足的浑不吝。
对于这个超级没素质的老家伙,蒙广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一掌,拍得冯达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咳咳咳,你这矮锉子,想要老子的命啊!”
蒙广顺势把手勾在冯达肩上,笑道:“老东西说谁矮锉子?”
眼见这两位还没进包厢,就要打起来了,许如愿赶忙上前抬起蒙大叔的手,强行把自己卡到二人中间。
“达叔,这是我们二老板,他可是灭蒙兵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蒙叔,这老家伙眼睛毒的很,在备战室就看出来,老板没用那台接驳器,所以才特地请他过来。”
末了,还冲蒙广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许如愿是懂成语的。
左右开弓、息事宁人,简明扼要两句话,分分钟就让这二位摁下心头怒火。
天香楼的包厢很有特色,与原界很多附庸风雅的酒楼会所不同,这儿的摆设很简单。古意盎然,还带着点仙气儿。
酒楼一共五层,顶层只有两个包厢,雅叙阁就是其中之一。
从这儿就能看出,那位老板娘对这一行人有多看重了。
当然,闻命心里很清楚,对方在乎可不是自己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而是走在最后的矮人大叔。
蒙广回涂灵镇整整忙活了三天,把申请车队所需的公文全部准备妥当。下午赶回隆丘集,将这几天的工作成果一一给闻命汇报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被强行拖到天香楼来了。
对于天香和蒙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别说吃瓜天团三人组许如愿、谈平飞和茅青羊,就连闻命和兰老师都很好奇。
但每每提及,矮人大叔就摆出一副‘别问,再问翻脸’的架势。
不过,关键时刻不顶用、但在八卦这块却将所学超常发挥的许如愿,在多次试探后就判断出蒙大叔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讨厌天香。
虽然,这位直男大叔经常称对方为‘狡猾的狐狸’、‘那个精明的女人’,但每次在说这些话时,目光不自觉地放空,眼睛左视。
这是回忆过往时,最常见的下意识反应。
另外,闻命故意在他面前夸赞天香办事效率一流,一天功夫就帮自己办好了驭兽师资格证时,蒙广嘴上浑不在意地说着“她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儿”面上却不经意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但听说在天香的安排下,靓仔在马龙斗兽场打了两轮时,大叔明显皱了一下眉,还吐槽了一句“她不是躲那姓马的都来不及吗?又去招惹人家干嘛?”
总之,种种痕迹显示,大叔心里是有天香的。
于是,吃瓜天团决定,必须让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原形毕露。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
一行人落座没多久,服务生便推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色,陆续上桌。
果木烤鸭、鲍汁鹅掌、酱娃鱼、狸肉三吃,鲜甜的百花羹、味美的羊奶膏...
看着一桌子好菜,伏笑却是没急着动快,而是煞有介事地介绍起每道菜色的由来和烹饪手法。
一副小老板娘的模样,与半个多月前那个恨不得长出两个胃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得到蒙广的传授后,吴瑞每天都会跑到隆丘集第五区的一家武场训练。一练就是一天,晚上一身臭汗地回客栈,冲个澡倒头就睡。
大家各忙各的,没事干又没人陪的伏笑,天天泡在酒楼,对美食产生了浓厚兴趣。天香也乐得跟这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聊天,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看着伏笑的伶俐模样,蒙广唯一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吴瑞和许如愿挨着坐,半个多月的训练,让这个木讷小伙结实了不少。大概是在武馆里与人接触多了,性格也开朗了不少,一口一个小原哥地喊着,还很主动地给蒙广和许如愿添酒。
闻命不喝酒,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不是他酒量差喝不了,纯粹就是不喜欢那种介乎于清醒与虚幻之间的朦胧感。
一桌人里最不和谐的,就是顶着个爆炸头的兽医冯达。
明知道吃饭的地儿是天香楼,这家伙却半点没有拾掇一下的自觉。那一身衣服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早就被凶兽的体味和药味儿熏透了,另外还有其本人的汗酸臭。
两名服务生把他挡在门外都算是客气的,换成别的大酒楼,怕是直接上棍子拿他当叫花子轰出去了。
不过,冯达并不是故意恶心别人的。
首先,在他的认知里,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邋遢;其次,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可是穷得连烟都抽不起的主,哪来的闲钱买衣服。
同样是大快朵颐,憨憨的陈九,比冯达招人喜欢多了。
这个身高两米多的孩子,最近明显又长个儿了,加上陪靓仔训练,浑身肌肉鼓胀得跟铁坨似的,戳都戳不动。
一有新菜上桌,冯达就会站起来,毫无廉耻心地在众人的目光下,扒走一小半。并且,这家伙还有舔快子的习惯,简直绝了。
而阿九个子又高、手又长,随便一伸快子,就能横扫一桌。但他却乖乖坐在原位,眨巴着眼盯着那些肉食,始终不动快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闻命给许如愿递了个眼色,后者便给服务生交待了一下。所有菜上桌前,另分出两份给冯达和阿九。
酒过两巡,房门轻启。
随着一股澹澹的香气,老板娘轻摇纨扇,笑意吟吟地走进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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