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后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在一众太监手忙脚乱的搀扶中,寿宴也到此结束。
而刚才甚少开口,只是看热闹的景衡,施施然站起身,“皇上现在打算如何?”
时俞长叹一声,“母后突然晕倒,朕甚是担忧,自然……是要去侍疾的。”
侍疾?
听到这话的朝臣们,嘴角抽搐的一个比一个厉害,皇上当真不是想去再接再厉,将太后娘娘给气死吗?
这么一会儿功夫,五皇子差点被踢出皇室,林尚书被逼着往外掏钱,还有太后娘娘更是直接被气晕了,现在看来,之前当真是他们太小瞧皇上了。
不过,虽然朝臣们心头感慨,可是有了刚才林政宏和聂昭易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到时俞和景衡离席之后,很快就纷纷各自离开了。
至于林政宏和聂昭易,离开的时候一个忧心忡忡,一个脸色晦暗,两个人凑不出半分好脸色。
半个时辰后。
慈安堂中,林太后终于醒了过来。
可紧接着,她便得到了消息,秋霜原本好好关押,可就在他们查看之后,被人尾随着救走了。
“该死!该死!哀家竟然上了她的当!”反应过来的林太后怒不可遏。
“母后刚刚醒来,可不能如此动怒。”打着侍疾名义的时俞走了进来。
“你竟然还敢来见哀家!”看着走进内殿的时俞,林太后直接摔了药碗。
漆黑的药汁飞溅,有几滴落到了时俞的龙袍上,晕成斑斑点点的暗色。
时俞扫了一眼龙袍下摆,笑得随意又从容。
“母后这是做什么,纵使生气,药还是要喝的。”
“少在这儿假惺惺,你巴不得气死哀家!”林太后恶狠狠地盯着时俞,“哀家果真是小瞧你了,竟然上了你的当,你现在将秋霜那个贱人藏在了何处!”
“既然人救出来了,朕自然不会告诉母后。”
“所以你现在是专门到哀家面前来炫耀的!”林太后气的差点又一口气没提上来。
“儿臣只想和母后好好谈谈。”时俞走到了一旁的桌边坐下,认真地看着林太后,“不管母后信不信,儿臣都并没有打算和母后为敌。”
“哼,若是你不想和哀家为敌,那为何要做这些!”林太后冷笑连连,根本就不信时俞的话。
后者眸光沉静,像是洒落星光的一汪深潭,灿烂又幽深。
“救走秋霜,是因为朕想要平等的和母后对话,而寿宴之上的还击,也只是为了告诉母后,朕不是个软柿子。”
“可笑,所以你就能如此欺辱哀家和林家?”
“若非如此,只怕现在在母后心中,儿臣依旧懦弱无能,根本没有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格。”
时俞没有去反驳所谓的欺辱,微顿了顿,接着开口。
“朕可以保证,只要母后和林家不为难,日后朕绝对不会主动招惹。”
虽然现在景衡对自己的态度看似有所缓和,可是这也未必是什么长久的保命符,彻底和林家还有林太后为敌,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哀家凭什么相信你,你如今已经投靠景衡。若是他要你对付林家,你会不动手?”
“母后误会了,朕并未投靠景督主,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心投靠,可对于景衡来说,朕也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
林太后皱紧眉头看着时俞,“你当真没有投靠景衡?”
“没有。”时俞摇头,“而且儿臣身上终究流着林家的血,若是母后愿意,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林太后沉默地看了时俞好一会儿。
虽然她心头恼火万分,可是今天的事情也让她不由得心惊,觉得是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个女儿。
而现在,时俞的话让她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如果彻底撕破脸,将人推到景衡的阵营之中,对林家来说根本没什么好处。
可是……
林太后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火气。
时俞看着她,又开口道:“母后,说到底我们握有同一个秘密,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林太后一颤,这话打消了她心头大半的顾虑,终于,她动摇了。
“既然皇上……”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的禀报声,打断了林太后的话。
“太后娘娘,景督主到了!”
时俞一愣,诧异地看向门外,景衡怎么来了?
林太后同样是诧异不已,景衡平日里面根本不会来这慈安堂,今天突然过来,难道……怀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时俞身上。
后者心里面冒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景衡走进了殿中。
比起之前的云淡风轻,此刻的景衡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愠怒。
林太后稳了稳心神,“景督主怎么……”
景衡直接看向了时俞,“皇上没事吧?”
时俞心头咯噔一声,不对劲,景衡顶着这么一副神色,十有八九是来坑自己的!
果然,看到景衡如此关心时俞,林太后目光冷了下去,“景督主这般担心皇上?”
难道说聂时俞刚才说的话,都是在骗自己?
景衡扫了一眼林太后,“微臣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清楚,刚才寿宴之上是太后刁难在先,皇上反击也是理所当然。”
林太后脸色一变,果然是来维护聂时俞的!
而下一刻,景衡又开口了。
“派人夺银,还有诓骗林家之事,皆是微臣授意的,太后若是想要报复,大可以冲着微臣来。”
“什么?”林太后顿时看向时俞,“皇上,景督主说的是真的?”
所以她刚才还有寿宴前说了那么多,都是在骗自己,聂时俞早就已经投靠了景衡,替他办事!
时俞没有回答,眸光落在了景衡的脸上,心头陡然浮现出的一个念头,让她忍不住呼吸凝滞。
景衡也看着时俞,脸上笑容安慰,“有微臣在,皇上不必害怕什么。况且银子回到户部后,户部官员也对皇上公正高洁,不徇私情的作风钦佩不已,朝堂上下都会站在皇上这一边。”
景衡的话,看似是在宽慰时俞,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林太后,时俞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卖了林家,来换取朝臣们的认可。
感受着林太后那刀子般的目光,时俞明白,恐怕自己现在否认再多,林太后也不会相信了。
就这样,景衡的三言两语,让时俞和林太后求和一事彻底泡了汤。
出了慈安堂,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时俞才慢慢停下脚步,幽幽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旁边的景衡轻笑,“皇上这话是何意?”
时俞也笑了,侧目看向景衡,“督主的这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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