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李卫国几个健步冲上去,腿叉子拔在手上,奋力一挥,那条蛇被斩成两段,不过蛇头依旧牢牢叮在赵广定的屁股上。
“土公蛇,有毒!”王小乐用脚扒拉一下地上那大半截蛇身,立刻辨认出来。
赵广定一听,吓得直接瘫在地上:“完喽完喽,这回算是完犊子喽……”
土公蛇就是白眉蝮蛇,毒性非常致命,大馒头屯,以前就有一名进山采药的社员,被白眉蝮蛇咬了,最后没救过来,所以赵广定才会这么害怕。
李卫国也不敢怠慢,先捏着蛇头,把它摘下来,然后用手轻轻摁在伤口周围。
微不可见的白光从他手掌上散发开去,然后就看到赵广定的伤口开始滋滋往外冒血。
开始的时候还是黑褐色的血液,渐渐变成紫红色,最后变为鲜红。
李卫国正是用他的掌控力,帮助赵广定放血排毒。
感觉差不多了,李卫国这才罢手,然后又在周围的草丛寻找一番,很快就找了几味草药。
他跟王大拿学过配蛇药,其中有一味药叫走马芹,这药本身也有毒,却偏偏能以毒攻毒,克制蛇毒。
李卫国把药捣烂,给赵广定敷上,这老小子还在那哭哭唧唧的,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呢。
“广定叔,没事了。”李卫国也终于长出一口气。
“真没事了?”赵广定爬起来,还真没啥太特殊的感觉,就是脚底下稍稍有点虚,毕竟李卫国刚才可没少给他放血。
王小乐也高兴啊:“还是国子你厉害,救了棒槌鸟,帮咱们找到老山参!”
“是俺拉屎的时候发现的。”赵广定还想争功。
李卫国乐呵呵的,谁发现的不重要,就算没有棒槌鸟的指引,这株老山参也是他们的。
这也给李卫国增加不少信心:以后寻找棒槌好像能容易不少。
而王小乐嫌弃地瞅瞅赵广定:“广定叔,你揩腚了吗?”
呃,刚才光顾着激动,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赵广定找了两个小棍子处理两下,就算完事。
这年月,农村也没卫生纸啥的,不少人都用棍儿刮。
王小乐又叫赵广定拿着铲子,把排泄物远点扔着,一会还要往外抬棒槌。
有了收获,赵广定也变得勤快起来,乐呵呵地当起铲屎官。
等收拾完了,三个人这才围在这株老山参旁边,只见茎叶有二尺多高,翠绿喜人。
一二三四五,李卫国数着茎秆上面轮生的五个丫杈,可不正是五品叶嘛。
和种植的园参不同,野生的山参,生长极为缓慢,五到十年,地面上才能长出一枚完整的五片掌状复叶,所以叫做巴掌子
然后十到二十年,参才会长出两个杈儿,每个杈上长有一片掌状复叶,这时候就叫“二甲子”,大概三十年后,才会再生一个杈儿,有了三枚掌状复叶,这时候叫“灯台子”。
以后分别叫四品叶,五品叶,乃至六品叶。
到了六品叶之后,叶片就不再增加。
所以五品叶的野山参,也十分难得,最少也需要几十年才能长成,李卫国当然高兴。
李卫国则取出棒槌锁,先把这株老山参锁住,然后这才拿起工具,清理周围的杂物。
那两只棒槌鸟也吃饱了,救治的那只又落到李卫国肩膀上,另外一只盘旋一圈,也落到李卫国另外一只肩膀上,看样子对他也同样十分信任。
“谢谢你们。”李卫国偏头瞧瞧两只小鸟,越瞧越是可爱。
两只小鸟仰头啼叫,一副很是傲娇的模样,好像邀功似的。
几个人一起动手,把地面清理干净,李卫国把剩下的小红果子都摘下来,一个个跟小腰子似的,然后叫王小乐把它们洒在周围。
这也是放山人的规矩,也算是可持续发展吧。
接下来就是慢工细活了,慢慢清理地面的根须,这个最费工夫了。
野山参的根系十分发达,通常有十几根或者几十根须子,有的细如丝线,都要完整地清理出来,而且不能弄断。
否则的话,人参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按照早年间的说法,人参是有灵气的,要是根须破损,灵气就会从这里跑出去,功效就差多了。
这活儿十分考验人的耐性和细心,王小乐是生手,赵广定更白给,全靠嘴支着,所以只能由李卫国亲自上手。
好在李卫国后来跟王大拿学过,倒也能应付。
只见他半跪在地上,手中拿着鹿角扦子,一点一点清理着根须附近的杂物。
眼睛亮,手里稳,整个过程不能有一丝一毫懈怠。
王小乐也没闲着,在旁边帮着驱逐蚊虫,免得打扰到李卫国。
要是冷不丁被蚊虫咬上一口,手上一哆嗦,没准就把根须弄断了。
好在李卫国不招蚊虫,可以专心干活,结果却把别的玩意给招来了。
李卫国正专心致志干活,就听草窠里面传来哗哗的轻响,然后李卫国的手背上就跳上来一个东西。
李卫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的人参须子上,也被突然出现的东西给吓了一跳。
还好他的手够稳,连忙将手上的鹿骨扦子往上一抬,这才没有破坏参须。
瞧瞧手背上蹲着一只差不多拳头大小的蛤蟆,李卫国也有点哭笑不得:你跟着添啥乱啊。
“黄蛤蟆,这玩意烤上才香呢。”
赵广定的老毛病又犯了,伸手去抓,他所说的黄蛤蟆,就是当地对林蛙的俗称。
“这月份的林蛙不能吃。”
李卫国眨眨眼睛,把林蛙托在左掌心,这家伙就伏在那,黄红相间的肚皮一鼓一鼓的,跟李卫国对眼儿。
“好像还是一只母抱子,这要是入冬的时候就好了,肚子里面都是籽。”赵广定抹了一下哈喇子。
“去吧,我还干活呢。”李卫国把林蛙放到地上,看来不仅是鱼类能受到白光的吸引,连蛤蟆也是如此。
这只林蛙的出现,也给李卫国提了个醒,等再过两年,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养殖林蛙,蛤蟆油还是比较有经济价值的。
“又来一只,捅蛤蟆窝了咋滴?”赵广定嘴里叫唤一声。
果然又蹦跶过来一只,还十分不客气地跳到赵广定的鞋面子上边,准备蓄势往旁边的李卫国身上蹦。
“卧槽,癞蛤蟆!”赵广定使劲一甩,那只癞蛤蟆就伸腿拉胯地飞进旁边的草丛。
赵广定啐了一口吐沫:“玛德,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一旁的王小乐笑得肚子都疼:“广定叔,这回你咋不吃了?”
“我吃个天鹅屁!”赵广定嘴里骂着,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算是把这株五品叶的老山参给完整地抬出来。
这根棒槌的身形十分漂亮,手足俱全,就跟个小娃娃似的,根须修长,上面长着不少珍珠疙瘩,瞧着就叫人欢喜。
“俺估摸着,最少也得五十年开外。”赵广定还是有点见识的,仔细观察着芦头,得出这个结论。
芦头上面有一圈圈澹澹的痕迹,就相当于树木的年轮,大致能分辨出来野山参的年份。
“国子,你说能卖多少钱?”赵广定已经开始琢磨价格了。
“五六百块还是没问题的。”李卫国估摸了一下,说出一个数字。
把赵广定给乐得,嗷一下蹦起来老高:“哈哈,发财啦,俺发财啦,够俺喝一年小酒儿的啦!”
这么多钱?
王小乐也同样欢喜:就算三个人分钱,每个人也能分将近二百块呢。
这么看来,放山寻参,好像比去煤矿上班都来钱。
只是王小乐想得太简单,棒槌是这么容易就能挖的吗?
李卫国则剥了两块桦树皮,铺上苔藓,把老山参夹在里面,最外面用红绳捆绑好,装进背篓,就算彻底大功告成。
他直起腰杆,也兴冲冲地挥舞一下手臂:“下山!”
“国子,要不再转转呗,没准还能再挖一根棒槌呢?”赵广定瞧着李卫国肩膀上的棒槌鸟,心思又活泛起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卫国却决定见好就收,出来好几天了,再不回家,大姐又该惦心了。
于是三人收拾东西,至于搭建的窝棚,自然是留在这里,别的放山人碰上,也方便居住。
这也是放山人的规矩,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这一趟放山,也算是满载而归。
李卫国也挥手告别两只棒槌鸟:“去吧,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两只鸟在他头顶盘旋,嘴里咕咕的叫着,一副不舍的模样。
“养着多好,往后还能帮咱们找棒槌。”赵广定也舍不得。
李卫国却是笑笑,又挥舞几下手臂:“林子里面才是你们的家,笑傲山林,永享自由。”
两只棒槌鸟在几个人的目送下,终于展翅飞走,回归原本属于它们的生活。
李卫国三人也踏上归途,和来时的忐忑不同,下山的时候,三人都欢欢喜喜,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的。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正在一处林子边穿行,就听到前方林子里有动静,哗哗哗,是什么东西急速在草丛中穿行。
李卫国凝神细听,立刻面色大变,低吼一声:“快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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