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素素等人就要询问,东方杰当即轻声笑道:“各位稍安勿躁,别忘了此间可还有一人啊。”
“对了,商大哥!”
纳兰姝刚刚全力替众人护法,倒是忘了商徵羽,等她定睛一看,却见商徵羽眼中一片迷惘之色,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左侧那尊麒麟的身前,怔怔地与它四目相对,体内的气血和内劲也未有像众人那般大起大落,只是平平的站在那里,像一个普通人那般。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这说不定是商兄的一次大机缘。”东方杰也不多做解释,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商徵羽,脸上充满希冀。
或者说还有着一丝暗暗地紧张?!
“没错,或许真是大机缘。”
柳素素和卫长歌各自点点头。他们修为颇深,自然明了自己此次从中获得的好处。
无论何种内功心法,日积月累的坚持不懈都是促使修为进步的不二法门,但埋头苦练只能算是其中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否则那岂不是每个苦修之人都可名扬天下?
顿悟和冥想,被所有武者称为一步登天的契机,是绝大多数人哪怕一辈子都难得体会一次的无上精神境界。
有的人因为一次顿悟就创出了一套绝世功法从而名扬天下。也有的人能凭借一次冥想就突破自身桎梏从而步入一个崭新的境界。顿悟和冥想的收获因人而异,但大家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练武之人的根骨天赋越好,顿悟和冥想时间会越长;在顿悟和冥想中经历得越久,收获也就越丰厚。
更有传言,现在天下第一剑,仁剑颜真道曾在刚进昆仑祭拜师祖时引发气机交感,在祖堂冥想了三天三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即被昆仑上代掌门御真子收为关门弟子,从此才铸就了一生的不败传奇。而另一位大人物,神霄正天门的当代掌门叶正楠也正是在一次顿悟中明晰了生死之辩,自此创出了惊才绝艳的掌中至尊——生死图!从此再未跌出过武榜前三。
此次众人经历的便是一次人为铸就的蜕变契机!所以卫长歌和柳素素才会不禁感叹东方家的底蕴之深厚!
……
众人屏息静气替商徵羽护法。但时间一长消息难免渐渐传开,许多东方家得子弟闻讯赶来,东方杰不得不动用少堡主令牌调动人马将内院大门围起来以防发生意外。
又过了三刻钟,商徵羽还是未能醒来。
“这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真是惊人……”一个手中提着长剑的东方家子弟自言自语道。
“不止了,我来此就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一个背负巨剑的东方家子弟答道,随即用手肘暗中碰了下身边另一位腰间别着两把短剑的女子。
“你干嘛!”女子白了此人一眼,满脸的嫌弃。
“东方铃,你来的最早,应该知道具体情况吧。”
此言一出,当即在周围引起一番小范围骚动,东方杰打眼扫过这边立时又安静下来。
东方铃拨开前面一个挡住他视线的家伙,语气有些艳羡地说道:“这几个外乡人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人物,但从我看见他到现在,场中那个腰别着青竹酒筒的家伙已然在此沉思有近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要不是东方杰立时出手警告,恐怕他们还会引出更大的祸端。
……
“此人……是阿杰的朋友?”
内院的一座七层高塔顶层,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矗立在窗口,他眉角锋利如剑,身后背着一把几乎有一人高的阔锋宝剑,剑鞘上用秘银精心雕琢着寒梅傲雪图,一股上位者得气势给予喷薄而出。他遥望着被众多年轻东方家弟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内院大门,不知想些什么。
“回父亲,孩儿只知道此人是杰弟弟在外认识的朋友,具体情况尚未查明。”
在男子身后站着一个与商徵羽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其五官身材与中年男子有七八分相似,同样是一副枭雄之姿。
正是东方家刑堂长老,人称地剑的东方惑和他的儿子东方刍!
东方惑轻捋胡须,目中熠熠生光。“此人有通天之姿,以家主的喜好必会见他一面,你当可亲自前去探望,若是能将其引入我东方家,那便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当与其交好,切记不要交恶。”
“孩儿知晓,这就下去布置。”东方刍恭声告退,但在转身时眼中却又冷色一闪而过。
……
望睢山山腰上,一个庞大的石洞中,两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正在手谈。
执白者披着一身蓝色大氅,其内身着素色曲裾,头发简单束于脑后,眉目间带着一股淡雅之气,如书生一般,但内里又有一股英武之气深藏,若同鞘中宝剑,内蕴锋芒,不显人前。
只见他神色淡然的伸出两指,啪的一声手中白子落定,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三弟,今次你走了九十七步。”
“哈哈,开局之时我就知道定会有此结果,不过总算比上次多撑了几个回合,也算是一种进步。”
开口的汉子发间已有丝丝灰白,话语间不骄不躁,目光温和,倒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虽然被唤作弟弟,但此人看面相实在是比哥哥要大上不少。
“那个少年已经在那对麒麟前站了有两个时辰了吧。”没来由的,正把黑子一颗颗收入棋笥中的慈眉男子突然开口。
英武男子依旧面色平淡:“嗯,两个时辰零一刻。”
“不打算发剑贴吗?”
听到此处,英武男子淡淡一笑,讲棋笥以双手盖好,平平放上棋盘。一言不发起身便向后堂走去。
“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这甩手掌柜倒是当得潇洒。”慈眉男子笑骂两句,转身走出石洞。
洞外只有一个数丈方圆的平台,平台的东侧安插这一方凸起的巨大石壁,其上书写着三个大字:隐剑窟。
与身下最高的建筑也有尽百丈的距离,边上尽是悬崖峭壁,简直可以说是悬空在此。
平台的西侧有一细流,从头顶云端间落下,挥洒出成片迷蒙水雾将洞口完全遮蔽,当真是流云飞瀑!别看它细小,但单单是挥洒出的水雾就带着磅礴的力量,等闲不可接触!
平台东侧既是悬崖,只有一条栈道蜿蜒其上直通崖底。说是栈道,其实就是每隔尺余便在山体中打入一根成人小腿粗细的圆木,落脚侧被削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常年的日晒雨淋,再加上流云飞瀑的泽被,栈道上已然长满了苔藓,湿滑无比。
慈眉男子缓步穿过流云飞瀑,面不改色,背上双手脚踏栈道下行,丝毫不被其上的湿滑和山间偶尔刮过的狂风所影响,健步如飞!几个呼吸间便走完了近千米长的栈道,可谓是轻松写意。
在东方家能有这般修为之人不多,再加上那慈眉善目的模样,不是世称人剑的东方固又能有何人。
“此子乃是良才,二哥,你究竟会如何选择呢。”说罢,东方固再不看望睢山,转身隐入崖底林中没了身踪影。
能被东方固成为甩手掌柜,英武男子定然就是名满天下的四剑之一,天剑东方缺了。
石洞中,东方家主此刻手上托着一掌油灯,正在一个甬道中缓步前行。甬道的石壁上坑坑洼洼,竟是有无数剑痕铭刻其上!
外面的部分剑痕早已接近磨灭,而越向深处前行剑痕则愈发明晰,甚至能隐隐看出其中的剑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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