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然摆了摆手:“别,我可不想把这一辈子都交待在你这里,我与你只是假成亲,你要经文,我要活着,互相利用一下而已,不要太认真,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到时候,你只要给我一封和离书,我就会把堂堂威远将军夫人的位置让出来。”
本来,君墨寒说的认真,是想给这个小女人一点信心的,让她能勇敢面对一切。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丢给自己这样一句话。
简直让人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更让他无言以对了。
因为苏若然实在是说的太认真了。
虽然苏若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却也知道,一旦封诰,要想和离都得经过朝庭。
那样,多不自在啊。
“被我感动了吧。”苏若然忍着痛,笑了一下,却笑得像哭一样。
让君墨寒想发火,又忍了。
只能瞪着她:“随你好了。”
他的一片好心,对方根本不当一回事。
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失望。
“王御医让你多多休息,一会儿让六音安排人送晚饭过来。”君墨寒还是被苏若然的态度给惹到了,此时不想多看她一眼了。
说完话,转身就出了房间。
这是他与苏若然的新房,而之前更是君墨寒的卧房。
看着君墨寒出去了,苏若然倒没觉得如何,她觉得自己很是英明大义,这堂堂威远夫人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她都没有赖上来。
君浩天有意拦在了院子外,上下打量君墨寒,眼底带着邪气,嘴角因为冷笑有些歪,给他整个人都添了阴戾之气。
他与君墨寒本就不是兄弟,两个人长相也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而君墨寒往那里一站,却有顶天立地之势,浑身上下散发着凛然霸气,与阴柔斯文的君浩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活着回来了,还真让我意外啊,她在血牢里把范大人侍候舒服了吧,不然这些年来,哪有人能活着从血牢出来的。”君浩天的语气里带着怨恨,不甘还有幸灾乐祸。
“不过,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君浩天的表情很嚣张很跋扈,更带着张扬。
如果他抓着君老太太这件事不放,苏若然一样还会进天牢。
君墨寒的眸色沉了沉,脸色也青了几分:“如何从血牢活着出来,我想红姨娘最清楚了。”
虽然被狗咬了,不该咬回去,可也不能白白挨咬。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只狗打死。
“你……”君浩天气的咬牙,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那表情活像被跳了尾巴的狗,暴躁,狂怒,发疯一样。
却又无话可说。
红姨娘就是君浩天的亲娘,当年进了血牢,是君浩天的父亲把她带回君府的,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君浩天。
这对君浩,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却也是事实,他无法反驳的事实。
君墨寒无意与君浩天在这里浪费时间,一边看向旁边的六音:“以后,不要让什么人都进二房,猫狗之类的,都拦住。”
六音答应的一本正经。
“君墨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君浩天气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咬牙切齿,手已经按在了剑上,随时准备动手杀人。
不过,君浩天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君墨寒的对手。
只能发火,却不敢轻易动手。
君墨寒看了他一眼,凉凉应了一句:“我现在还是君家的家主。”
“你要反悔?”君浩天是吃定了君墨寒会在意那卷经文,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苏若然,可此时君墨寒说这话,又让他心里没底儿了。
他也觉得,为了一个女人,把家主之位让出来,太不值得了。
他有这样的想法,难免别人也会有。
所以,也有些傻眼了。
“我一向说一不二,不过,你最好也信守诺言,在我交出家主之位之前,让老祖宗醒过来,更要让皇上知道,这件事,不是苏若然做的,这个要求不过份吧?”君墨寒还是给苏若然铺了一条路出来。
虽然刚刚被她气到了,此时又忍不住为她着想。
他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可这样也能约束一下君浩天。
毕竟现在君墨寒与苏若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君浩天的眼底有一团火在烧,却是燃着燃着,就熄灭了。
君墨寒这样说一点也不过份。
若不是为了这个,君墨寒也不会让出家主之位。
所以,他没有多做犹豫,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又向苏若然的房间里深深看了一眼,他其实也想知道苏若然伤的怎么样,不过,也明白君墨寒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他进房间半步的。
毕竟现在的苏若然是君墨寒的夫人。
身份不同以往了。
看着君浩天离开,君墨寒才向书房方向走去,临走时,嘱咐六音要保护好苏若然。
喝了几天药,又在伤口涂了上好的药膏,苏若然到是很快就下床了。
她惦记着君家的房契地契和帐房的钥匙呢。
这几天君墨寒似乎很忙,一直没有来看她,她也不在意。
管家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直接交接给她,连君府帐上的银子也一并交给了苏若然。
此时的苏若然俨然是君家的当家主母了。
“老祖宗醒来了。”就在苏若然数着那些房契地契的时候,君墨寒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话落,人也走到了苏若然身前。
眉眼间没什么情绪起伏,就那样盯着苏若然。
“哦,她早晚得醒。”苏若然一直都知道是君浩天设计了自己,这君老太太的毒根本就是君浩天亲手下的,所以,此时也很随意的应了一句。
君墨寒也坐了下来:“我答应过君浩天,老祖宗一醒来,这家主之位就是他的。”
“哦。”苏若然早就知道了君墨寒用家主之位换自己自由一事。
否则以君浩天的为人,她这样从血牢里出来了,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怎么也得闹到皇上那里,给她一百大板。
那时候,一百大板打完,离死也不远了。
苏若然也是感激君墨寒的,不过面上不会表现出来,所以,语气是不咸不淡不急不缓,与自己无关一样。
“所以,这些东西,你收好,不然,将来在君家,我和你可能没有立足之地。”君墨寒又提醒了一句。
他知道君浩天要的不只是君家的家主之位,还要让他离开君家。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想着,将地契房契都交给苏若然,让她收好。
苏若然这才明白君墨寒的良苦用心,拧了一下眉头,又用力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
她的心底也不是滋味,这个君浩天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只是面上的淡漠,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这样的苏若然,倒让君墨寒很放心。
因为他看得出来,苏若然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是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病娇女,她轻易不会被打倒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困境,都会想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活下去!
君老太太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中,皇上的脸色阴晴不定,坐在书房批阅着奏折:“哪个太医医好的?”
“回皇上,是君家请的江湖郎中。”大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大司农人呢?朕记得,他这些日子在禁足。”皇上放下手中批红的笔,问了一句,对君家的人,皇上还是很上心的,毕竟君家是世家门阀,大房君浩天是当朝大司农,掌握着大魏的经济,而二房君墨寒更是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让他不得不注意着君家的一切举动。
更要小心翼翼的防着。
他有意削弱君家的势力,却无从下手。
苏家的事情正好让他顺水推舟。
大太监福了福身:“大司农的确在禁足,一直都陪在君老太太身边。”
又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皇上也拧了一下眉头。
“血牢那边传来消息说,威远将军用金书铁卷换走了君家的二少奶奶。”大太监的语气很低,甚至连他都不敢相信。
皇上的眉眼就夹了戾气,眯着一双肃杀的眸子:“竟然有这样的事,这威远将军还真是深情,为了一个刚进门的女人,连金书铁卷都拿出来了。”
倒是正合他意。
他正怕将来有一天,他想要君墨寒性命的时候,这金书铁卷会挡了回来。
眼下看来,就算苏若然从血牢活着出来了,也没关系。
一个苏若然而已,皇上可不在意。
最多是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只是那样一个弱女子,被他堂堂帝王盯上了,也活不了多久的!
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要了她的命。
大太监也摸不准这皇上的心思,用力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朕知道了,让太子来见朕。”皇上摆了摆手,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影响情绪,反倒是眉眼间的情绪又缓和了几分。
这威远将军把人从血牢带走了,皇上竟然没有动怒。
这也让大太监意外极了。
要知道,血牢里的人,都是皇上恨上的,必死无疑的。
而且都是死的惨不忍睹。
“是。”大太监一边琢磨着一边退了出去,却还是摇了摇头,他一个阉人,也不能管这些事,心道自己想太多了。
上官尘从血牢离开后,一直都很安份。
他私进血牢这件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此时听说皇上要见他,也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贵妃:“母妃!”
“去吧,不会有事的,你只说,是君浩天给你送来的消息。”周贵妃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眼波流转,人到中年,风韵犹存,妩媚妖娆,就倚在贵妃榻上,纤腰柔弱无骨,怪不得一直都得圣宠。
这张脸就能把男人的魂给勾了。
更别说,那小眼神儿了。
此时周贵妃倒是拍了一下上官尘:“相信母妃,去吧。”
周贵妃比任何人都了解皇上的。
这一次苏家会被满门抄斩,也让她意外了几分,随即又想到,皇上这是彻底放下了,更是为了大魏,将那个女人也一并解决了。
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些年来,皇上可一直都在护着苏家那个贱女人。
否则,这皇城早就没有苏家了。
又看了一眼周贵妃,上官尘还是有些担心:“父皇要是知道我冲着经文去的,一定会震怒的。”
“你不说,谁会知道?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又见不到皇上,君浩天那边也不会出卖你,只有君墨寒,你觉得,他会跑来皇上这里说这些吗?”
“君墨寒,不会的,他也不过是利用那个女人罢了,而且他也不想在皇上面前找不痛快。”上官尘这才吁出一口气来。
“对,这经文永远不会被摆到桌面上来的,你放心吧。”周贵妃抬手揉了揉额头,笑了笑:“见到你父皇,一定要好好表现,你只说,君墨寒闯进了血牢,你接到消息赶过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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