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563年,这只狐妖今天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混合双打。
为了保住一条性命,她主动向孟晚星献出了妖丹,夹着仅剩的一条狐狸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没有了妖丹,这妖怪就没了修为,只得从头修炼,重新来过。
可孟晚星一点也不为它感到惋惜。
这狐妖作恶多端,靠吸人精血增强修为。它的道行本就是靠掠夺而来,如今还回去,也是因果报应。
她将妖丹交给橙子和晓兰,嘱咐她们五个人将这妖丹分食。
虽然吃了这妖丹也不能弥补她们被狐妖掠夺的阳寿,但比起身体枯涸而死,能够多加几年的寿命,也算是她尽力了。
宴会出了这样的变故,自然无法再开下去。
奇怪的是,从头到尾,宴会的主人贺云山一直没有出现,倒是他的儿子贺子涵,一脸惊恐不知所措,似乎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一般。
孟晚星可没空管他父子二人了。
她现在被裴御安抓了个正着。
裴御安揪着她的衣领,将她一把塞进车子后座。
“进去!坐好!”
他声音低哑,似乎正压抑着火气。
王武赵柳还在车里快乐打游戏,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一回头,竟是少夫人被丢了进来!
二人皆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接着,裴御安紧随其后,也跟着坐了上来。
他一把关上车门,冷声吩咐:“下去。”
孟晚星还以为自己可以跑了,老老实实去拉她那一边的车门把手:“好的。”
裴御安揉了揉眉心,拉住她。
“我是说,王武赵柳,下去!”
哦哦哦!
王武赵柳一秒也不敢在车上多呆,一骨碌滚下车不说,还一左一右守在车子三米开外的地方,不许任何人打扰少爷少夫人的谈心。
嗯,一定是谈心!
整个车里都弥漫着裴御安的低气压,孟晚星不明所以,但又莫名其妙觉得心虚,抢在他开口之前,想要先解释一番。
“那个,我今晚是来干正事的。”
她几句话说明了贺家供养狐妖,还吸食女孩精血的事情。
“这样恶劣的事情,我作为太清观掌门,如果坐视不理,岂不是丢了我修道之人的脸面!”
她努力抬高自己的价值观,睁着一双正义的大眼睛,向裴御安表达自己的愤怒。
“太阴暗了!太卑鄙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来!”
她独自激情澎湃,而裴御安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孟晚星被盯得心里越来越没底气,头也渐渐低下去。
但转念一想。
不对啊!她又不是这个男人的所有物,凭什么跟他汇报自己的行迹啊!
正准备抬起头,和面前的男人正面刚时,她觉得自己脚下一轻。
裴御安抬起她一条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
“疼吗?”
孟晚星肩膀一缩,脸颊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烫。
“没……没事。”
她刚刚急着捉拿狐妖,没来得及使用疾风符,就这么生生地从二楼跟着跳了下来。
尽管她开了灵智,身体比普通人强许多,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姿势不当,很容易就崴了脚。
封闭狭小的车后座里,她的小腿放在男人膝上,脚踝被男人的大掌握着,孟晚星忍不住红了脸。
还好车里黑,裴御安并没注意到她的害羞,只是轻轻帮她揉捏着脚踝。
他手上动作轻柔,语气却硬邦邦的。
“疼也是活该!”
一想到刚刚亲眼见到她从楼上一跃而下,裴御安只觉得心里现在还在砰砰跳。
这人是蠢的吗!狐妖跟她有什么关系,至于这样拼了命去捉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吗?
他语气加重,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今天上午虚得连床都下不来,到了晚上就敢出来惹是生非了!孟晚星,你挺能耐啊!”
孟晚星被他捏得眼泪汪汪,车里刚刚暧昧黏糊的气氛瞬间全无!
她一边喊疼,一边想把腿从魔爪下抽出来。
“你轻一点……嘶!疼呀!”
把小腿抢救回来,她不服气地缩在角落。
“什么叫惹是生非?难不成,我知道了附近有狐妖食人精血、害人性命,我就只顾着在家里睡觉,根本不管吗!”
见她坐得离自己远远的,裴御安心底生出一股烦躁之意。
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掌握不住一样。
他压下火气,尽可能用好的语气跟她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孟晚星开始控诉:“之前在酒店也是,你明明知道那魔障之气突破封印后,会危害人间,但你就是不许我捉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冷血无情,是不是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就一点也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原来自己对她的所有关心和担忧,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自己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吗?
裴御安忍不住低吼:“孟晚星,你搞清楚,你是我带下山的,我要对你的行为和安全负责。如果你因为逞能,死外面了,你要我怎么办!”
哈!说了半天,还不是怕她出了事,没人给他续命嘛!
孟晚星忽略掉心底空落落的感觉,声音比他还大:“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会帮你续命,就一定能做到。在抓到给你下咒的那个人之前,我肯定死不了!”
她语气公事公办,冰冷无情。
“除此之外,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这一次,明明是你把我丢在别墅的。那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少管我!”
她这话一出,就感觉车内的气压顿时低了几度。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二人,本来就够尴尬了。如今一吵架,把气氛闹得更僵了。
孟晚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过分的话。
她嘴唇嗫嚅,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见裴御安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甩了她一鼻子灰。
不似她的纠结无措,裴御安此时脑子有点乱。
在孟晚星刚刚说出那句“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心底涌上来了一股郁气。
可究竟愤怒郁闷,他解释不清。
在孟晚星眼里,他们不过是雇佣的关系。他出钱,她出力,在没有其他事情的情况下,他确实没资格管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可只有他知道,二人的关系远不止于这么简单。
她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结婚证现在还收在裴家主宅里。
虽然新婚之夜,他们两个,一人不愿意进新房,一人直接逃了婚。但孟晚星的名字,确确实实是作为裴御安的伴侣,正儿八经地被记载在了裴家的族谱上。
后来,在得知了她凄惨的身世后,裴御安对她更是起了一层同情之心,哪怕她不是高人口中的孟家女,他也自知要对她承担起责任。
对,只是责任而已!
孟晚星的师傅和母亲都死了,孟汉洲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作为她的挂名丈夫、现任老板,理应义不容辞承担起小丫头监护人的责任!
想通了这一点,裴御安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不再自我纠结,他一把拉开驾驶座车门,发动车子,驶出贺家。
夜晚的路上没什么车,裴御安把油门踩到了快100码的速度。
孟晚星紧紧抓着扶手,满脸惊惶。
这人不会被气疯了,要跟自己同归于尽吧!
她弱弱道:“那个,注意安全……开慢一点吧……”
裴御安不说话。
她抖着声音继续发问:“你要带我去哪啊?”
弱得跟小猫儿似的,只知道张牙舞爪,真当主人发了怒,又缩在角落不敢动。
裴御安忍不住勾起唇角:“带你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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