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基胆战心惊的走进了书房,看着一旁抽噎的老婆,陈荣基多少有些愧疚,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
陈养喆坐在书桌之后,十指交叉,下巴顶在手上,眼睛圆瞪,犹如虎眸,透着骇人的威势,让陈荣基心中连颤了几下。
“噗通!”
陈荣基很是干脆的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低着脑袋,看着满地洒落的纸张,随意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让他童孔微缩,正是他炒地的详细内容,这等隐秘的东西,就连他妻子都不清楚,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查的清清楚楚的,心中的畏惧更多了几分。
昏黄的灯光落在陈荣基的身上,这位已经知天命的顺阳集团长子副会长,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对着自己的父亲承认自己的错误,看上去十分可笑。
陈荣基恭恭敬敬的跪在书房中,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躬着,十分的卑微恭敬,他那魁梧的体型缩成了一团,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要在父亲面前如此卑微,那张有些凶狠的大脸看上去十分可笑。
“爸,是我的疏忽!”
陈荣基哭丧着个脸,透着畏惧和惊吓,眼珠子在眼眶中左右来回,躲闪这陈养喆的目光,可怜兮兮的解释道。
“是我不自量力,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弥补上次收购韩道钢铁的造成的公司亏损!”
陈养喆脸色铁青,目光中带着失望和不满,肃穆的神色格外骇人,对懦弱无能的长子没有任何的怜悯,冷酷的训斥道。
“你还真是会耍小聪明,你难道不知如今是什么样的社会吗?”
“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已给不谙世事的青年!”
陈养喆放下了交叉的双手,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些,给了陈荣基更大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了窒息,大气都不敢喘。
“真的因为只要做的隐秘,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陈荣基当年为了替陈养喆坐牢,在狱中落下了关节炎的毛病,只要一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今夜不见任何的星月,乌云密布显然是要下雨,陈荣基有些支撑不住了,手不自觉的揉着膝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陈养喆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冷酷的态度缓和了许多,露出几分担心,沉声道。
“你起来吧!”
陈荣基此时关节炎犯了,双手撑地,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起身,不断的挣扎着。
陈养喆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哼了一声,起身绕过了书桌,走到了陈荣基的面前,伸手将其扶了起来,嘴中依旧不饶人。
“男人膝盖这么软,日后要怎么在这个吃人的社会立足呢?”
陈荣基在父亲的帮助下,艰难的站起身来,有些吃力,脸上还带着几分谦卑和恭谨。
陈养喆放开了儿子的手臂,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难掩失望之色,他虽然早就认定了陈道俊才是最合适掌控顺阳集团的继承人,但是对这个花了大力气的栽培的长子,还是有着不同的感情的,远比其他子女更受他的青睐,如今却是彻底失望了,愚蠢而又贪婪,这种人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集团掌控人的,心中更加坚定了原本的想法。
陈荣基看着有些句偻的父亲站在窗前,嘴角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
“爸,看来要下雨了!”
陈荣基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容,有些站立不稳,大伯母见状连忙将其扶住,自讽道。
“您也知道,我的膝盖预测气象很准的!”
“爸,明天早上上班多穿一些,不要受凉了,不然到时候气喘发作,我们会担心的!”
陈荣基虽然才能平平,但是当担任了这么多年的副会长多少也是有些心机的,用最柔软的话,将陈养喆冰封的心融化了。
陈养喆转身看向这个长子,十分动容,心中的怒火和失望一下子消散了,无影无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罢了!你出去吧!”
“这事到此为止吧!”
陈荣基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将所有的不安驱散,在妻子的搀扶下走出了书房。
卧室,陈荣基躺在床上,陈星俊将热毛巾敷在了青紫色的膝盖上,脸上带着几分愧疚,难以启齿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水色地区的土地,明明是我......”
陈荣基一摆手,阻止了儿子的话,隔墙有耳,有些事还是烂在心中就好,无需说出来,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安慰道。
“我毕竟是你的父亲,那你爷爷会原谅我的!”
陈荣基此时没有之前在书房的懦弱和无能,多了几分父亲的担当,甚是严肃的对儿子告戒道。
“你和我不同,我已经让你爷爷失望太多次了!”
“你必须再三小心行事,不能让你爷爷对你失望,一定要成为顺阳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陈荣基死死的抓住了儿子的手掌,期待的目光死死盯着儿子,最后叮嘱道。
“我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我唯一拥有的资产只有你而已,不论是正心斋这个家,还是顺阳集团这个公司,都是你爷爷的,我一生都生活在你爷爷的阴影下,只有你了!你一定也要为我争口气,你是我们顺阳家族的长孙,未来顺阳集团的继承人!”
陈星俊有些伤感,泪水不知不觉间就布满了眼眶,鼻子有些酸涩,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
“滴滴答答!”
窗外传来雨水滴落的声响,打在了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敲打声,陈荣基盯着窗户玻璃上的雨水,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天还真是善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正心斋,二楼书房中,陈养喆将所有的灯光都关闭了,独自站在窗前,整个人都被黑暗吞噬了,怔怔的看着窗户上的雨水,哽咽自问道。
“我犯下的罪孽太深了,天底下,为了迎合别人,牺牲自己孩子的父亲,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陈养喆眼前浮现出了长子陈荣基身影,当初他为了保全顺阳集团,牺牲了陈荣基,使得他锒铛入狱,落下了严重的关节炎,阴雨天,不过五十岁的的陈荣基就会疼痛难忍,行动不便,这让陈养喆心中充满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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