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燕赤霞想过很多种可能,很多种陈云可能的反应或者借口。
但是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一句:“我感觉到了危险!”
还是那句话,燕赤霞虽然看不惯朝堂上的蝇营狗苟,看不惯所有的贪官污吏,看不惯人世间的不公平。
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着为国尽忠的信念。
危险,其实并不是他考虑的因素,在他的心里,更不能阻止他去解决问题。
斩妖除魔就不危险吗?
战阵厮杀就不危险吗?
都一样,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混,斩妖除魔的时候你不怕危险?
在这方面,这位神秘的左兄弟从来就没怂过!
如果只是一般的威胁,一般的危险,会让眼前之人望而却步吗?
大概率是不可能!
陈云神秘的身份在燕赤霞看来与皇家脱不了干系,与大梁国脱不了干系。
否则哪来那么雄浑的气运?
此时,京城里那位最大的城皇爷出事儿,那么差不多也就代表着京城出事了!
京城出事,闹不好大梁国就得改朝换代了!
这谁说的准?
在这种情况下,像陈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跟大梁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对!
现在燕赤霞也冷静了,冷静过后他的思绪电转,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留着满脸大胡子虽然像张飞,但事实如果是莽撞人的性格,他整日斩妖除魔,绝对活不到现在!
所以他在冷静过后也感觉到不对!
在详细推算之后,他如今满脑子里面只剩下三个字,或者说一个疑问!
为什么?
他离开陈云这,独自一人前往那城皇爷寄居的土地庙。
刚入庙门,就感觉到庙里已然形成道场。
低矮狭小的土地庙,在进门后,已然变成一个雄伟的大殿。
大殿主位坐着那位城皇爷,大殿两旁,文武判官,各路大神,各路将军,以及日夜游神林立!
燕赤霞知道,这个场景只是身怀道行的人入内才看得见,普通人来看到的,也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土地庙而已。
看着燕赤霞进来,坐在主位的城皇爷抬眼向他俯视而来,周围的文武判官,各路大神,各路将军、日夜游神目光如注般审视。
燕赤霞澹然拱手参拜:“燕赤霞,拜见伯爷!”
“燕赤霞?”
城皇爷沉吟了声,琢磨了下才想起:“二十八省总捕头,从六品官,掌国运之剑巡视天下,监察万里山河神异事,若有神鬼妖魔作乱者,可先斩后奏……监察使燕赤霞?
你因何在此?”
城皇爷问出这句话时,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其实心中有疑惑,又有警惕!
他虽是正四品鬼神,但在面对从六品燕赤侠时,却不自觉的感觉自己的气势矮了半截。
“我正想问伯爷为何在此!”
燕赤霞的声音很严厉,没错,严厉!
而且是质问的语气!
他一个挂印封金,浪荡江湖的从六品二十八省总捕头,掌国运之剑巡视天下,监察万里山河神异事,若有神鬼妖魔作乱者,可先斩后奏的监察使,有资格质问眼前这位正四品的鬼神。
若对方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他甚至还可以用身后背着的轩辕神剑,将对方的脑袋一剑砍下来当球踢!
就是这么霸道!
因为他现在,还并未被朝廷下公文夺去他那官职。
他这个总捕头不太管人,大多数时间或者说权力只管鬼神妖魔。
如果陈云跟着一起来,他就会觉得眼前的场面有点熟悉,这不就是自己那个世界历史上大明朝厂卫监察百官,差不多那个意思。
不过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大概率是被影视作品给抹黑了。
可是,燕赤霞对所有作乱的鬼神,确实是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权力。
要不然,他凭什么背着身后这一把被朝廷供奉了这么多年的国运之剑?
武判官眼睛一瞪,喝骂道:“我家伯爷驾临此处当然是有上头的意思,你一个从六品官,便是面对我这个正六品的武判官,也需行礼问安!
怎敢如此质问伯爷,莫非你浪荡江湖久了,没有上下尊卑了吗?”
城皇爷眼神一缩,想开口阻止武判官说的话,却已经晚了!
一道匹练闪瞬即逝,武判官正在继续大骂的身形突然一僵,脑袋像上了锈的机械一样缓慢的低下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然拔在燕赤霞手上的的那把剑神光湛然,剑锋上却不曾沾有神灵血迹。
武判官还想说点啥,但已然力有不逮,因为它倒下了。
他的身躯还站着,可是头颅已然像球一样落在地上还滚了几遭。
不成想,这鬼神居然还有血液,而且居然还是红的!
虽然在血液流出来后,很快挥发于空气中,但血腥味依旧很浓重。
在场的所有鬼神都呆住了,随着武判官的巨大的身形轰然倒下,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刚才城皇爷所说的那句话:二十八省总捕头,从六品官,掌国运之剑巡视天下,监察万里山河神异事,若有神鬼妖魔作乱者,可先斩后奏……监察使燕赤霞。
若有神鬼妖魔作乱者,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所有鬼神同时把目光投向城皇爷,等着他的反应,就连燕赤霞,他都施施然的澹定地把剑入了鞘,也把目光投向了城皇爷。
都等着他开口。
城皇爷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今天自己不做出点反应来,似乎是过不去了。
“监察使,何故随意斩杀我麾下大将,若是不给个交代,我便是不当这劳什子显佑伯,也要参你一本!”
城皇爷肃容起立,俯视着燕赤霞,巨大的身形在站起来时,看上去有一丈许。
鬼神之威,直扑燕赤霞面门而来。
“伯爷到郭北县来,可有京城下发的委任文书!
若是有京城下发的委任文书,你不过是一个治下不严,纵容部下冲撞监察使的罪名!
若是没有委任文书,我便是将你一剑枭首,你又待如何?”
此时的燕赤霞又哪里有面对陈云时候的嬉笑怒骂,整个就是一个天子亲军迫害地方官员的桥段场面。
这就叫做监察!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鬼神要用,但不能没有限制。
像燕赤霞这样的监察使,朝廷有不少,但是手握国运之剑的监察使,仅燕赤霞一人而已!
如果说别的监察使说,鬼神作乱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句话还有点折扣,那么身为随身携带国运之剑的燕赤霞,这句话完全可以不打任何折扣的去执行。
别说区区一个正四品的县级城皇爷,就是正三品正二品的城皇爷来了,也得对这把剑低头。
至于说,正三品正二品的城皇爷真的在作乱时,燕赤霞碰到了,是否能凭这把剑斩得了,那就另说了!
反正他有这个权力!
所以,一旦燕赤霞较真起来,眼前这位显佑伯只能低头,身形也恢复到常人大小,躬身拱手:“回监察使,本伯确实没有委任公文,但却不得不来!”
果然,燕赤霞一路行来所猜测之事,全中!
如果说京城那位最大王爵的城皇爷失去踪迹消息后,多次联系未果,这被派来郭北县的城皇,绝对不可能有委任公文。
那么也许在别人眼里可以睁只眼闭一眼过去了,甚至他,在平时也可以在对方没有进行为非作歹之前,没有做乱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对方显然来郭北县是有所谋划,他不抓住对方这个痛脚。是无法逼对方如实招来的。
果然,他一到土地庙,就用武判官给这位城皇爷来了个下马威,而这个是下马威,城皇爷只能是白白的受着。
毕竟,比如说鬼神了,就算是一个将军,在没有调兵令之前随意挪动自己的兵马,那也是杀头的大罪!
更何况是非我族类的鬼神!
一个城皇爷,哪怕是最低级的正四品,县级城皇,手底下的兵马也不少啊!
文武判官,四方大神,甘柳将军,等等再加上日夜游神,好几十个大将,再加上手底下的阴兵,和遍布整片大地的土地爷。
这城皇爷手里的兵力不少,跟人间的兵头,总兵,差不到哪去!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调令,可随意的牵动自己的兵马,到处浪荡,这是何等的卧槽?
所以,燕赤霞前来直接问罪,拿住对方的痛脚,然后逼问对方来此的意图,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
否则,若是和和气气的来,怕是不可能得到一个好答桉,一个真正的答桉!
他燕赤霞虽然满脸大胡子长得跟张飞似的,可是心眼可不跟张飞似的。
果然,在燕赤霞的一系列手段下,眼前这位县级城皇爷,只好认怂!
“回监察使,事情是这样的……”
城皇爷又把跟陈云所说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并且说的更细了。
一些没有跟陈云明说的话,对于燕赤霞这个监察使却没有多少隐瞒,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所以,并非是我们故意在没有公文下,就擅自调动辖区!
实在是,这普天之下能够救得了京城的,只有左云这位贵人!
经过所有城皇的讨论,一致认定,左云的身份是假的,白龙鱼服而已!
他身上的气运,比皇帝还要雄浑,有这等气运傍身的人,虽不一定能成为皇帝,但在面对鬼神或者神异事时,恐怕比皇帝还要合适。
所以,才会派下官前来郭北县,请求这位贵人的帮助!
要不然,京城的王爵城皇,怕是要凶多吉少!
而我们对京城两眼一抹黑,若是我等茂茂然前去,恐中了对方毒计!
在此等情况下,除了像那位左云求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城皇爷说到此处时,非常认真的继续说了一句:“不管这位左云贵人,到底隐匿了何种身份,但说到底都是与大梁国息息相关!
若是京城出了事儿,大梁国倾覆,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京城出事儿,是我等城皇的责任,也是他这气运滔天之人的责任!
毕竟,这大梁国是你们的,是我们的,也是他左云的啊!”
城皇爷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说的燕赤霞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犹豫的说到。
“若我与你们一起回京,你等可有信心?”
城皇爷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摇头:“回监察使,我等不敢有!
以监察使的实力,拿下我很容易!
毕竟你手握国运之剑,而我等皆是国运体系下的鬼神,天生相克!
可就算如此,以你的实力也不过只能对付正四品的鬼神,正三品或许有些可能,正二品你就颇为艰难了!
前面还有一品的王爵,京城那位可是超越了一品。
连他都栽在京城了!
你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乎?
若你是他朋友,可去劝劝!
有他,真的可敌千军万马!
要知道时运来时天地皆同力,他身上气运滔天,甚至可力压一国。
就算此去遇到些许意外之事,到最后都在气运的影响下变成有利于他。
千古以来,无数天之骄子都是如此……”
燕赤霞被劝走了,他决定再次回去劝说陈云,因为人家城皇爷说的有道理,气运滔天之人,自古有之,人称天之骄子,气运之子。
这等人天生就是璀璨于世间的,他在时,任何敌对之事,事到临头必然会变为助他一方。
这就叫做气运所钟!
如此,其实真的可以让左云去试试!
更何况这位城皇爷说了一句话,很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是京城陷落,那他这大梁国气运卷恋之人,怕也落不得好吧!
在燕赤霞离去之后不久,土地庙便有客人前来!
来人是一位长者,须发皆白,入门先笑。
“事情可有眉目了?”
见到此人,城皇爷拱了拱手:“刚才劝了燕赤霞,看着他似乎有些动摇了,我让他回去劝说气运滔天之左云。
看他是否能劝说得了吧!”
白须白发之长者点头:“那左云少年意气,劝说他前去京城应当不难!
可那老军,在军中厮杀几十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怕是很难欺瞒过他!”
没成想城皇爷却笑了:“你太看得起那个老军了,一个厮杀汉懂什么?
便是在军中厮杀了一辈子又何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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