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没猜错,这师爷大早上的迫不及待的来找到自己,绝对是出了大事儿了。
只是没想到,这出事的居然是县太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云没想一定要管,但是了解了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左老头也走了过来,九姑娘便给他倒上一碗水,然后一起听师爷说起昨夜的事儿。
“怎会如此?”
刚听完,左老头就觉得不可思议:“可知从古到今,就从来没有多少妖物敢谋害入了品的朝廷命官!
入了品的朝廷命官,气运浑然一体,勾连国运,又岂是区区妖邪可以谋算的?
若是这妖鬼真有如此能力,又怎会被区区一个县衙的皇朝官气给压住那么些年!”
师爷哭丧着脸道:“可那婚书上明明就是县尊的姓名,而且,昨夜那女鬼已经来找过县尊两次了!”
左老头想了想,就先开口替陈云定下了基调,拒绝了请他们去帮忙的师爷。
“还请师爷回复县太爷,我家左云已然不是衙门的副都头,这事已经不是我等的责任!
更何况,左云只是一个练武的,并不是修道之士,也没有本事解决此妖鬼之流!
师爷,请回吧!”
师爷对自己此次求人不顺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昨天白天才对人冷嘲热讽,然后把人赶走,现在又来求人,很明显这不是上门求锤吗?
人家还乐得冷眼旁观,等你出事儿,让下一任县令可能对他更为重视一些!
这就是他理解的人性,所以他此行,让县太爷请了李捕头跟罗都头俩人来,就是想让俩人帮忙开口说说劝劝。
“老太公,昨日是我不对,是我给县尊进了馋言,县尊才辞退了左副都头。
其实最主要是我等久居京城,京城承平已久,世人大多不知这天地间真有妖鬼之辈,还以为这些传说是世间愚昧之人以讹传讹。
所以才会以为,左副都头是上任县令留下之关系户,这才……
但无论是何借口,做错了终究是做错了!
学生在这里跟老太公道歉,跟左副都头道歉,但无论如何,还是要救一救县尊啊!
县尊保证,只要左副都头点头,马上官复原职,衙门里的人手任由您调配!
无论人力物力还是财力,绝无二话!
李捕头,罗都头,还请帮忙劝说一二啊!”
可以说,师爷说的情真意切,他跟田文亮的交情,真就属于那种知恩图报的那种。
因为田文亮的祖上确实帮过他们家,要是没有田文亮祖上帮忙,他们家可能就没了,更就不会有他的出生。
李捕头看点到自己名字,只好站起来说了声:“兄弟,你要是能帮就帮一把,实在帮不了那也没办法,毕竟县尊是我的顶头上官,不是你的顶头上官!”
他说这话就很直白了,自己来劝说,那是上官给的任务,不得不来。
他来了劝了,但是陈云要不要去,要不要帮忙那是他自己决定。
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官场中人,不是衙门的左副都头,而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当然在需要的时候,朝廷可以强行征召人力。
可现在,县太爷敢强行征召左兄弟吗?
他不敢,所以左兄弟去不去,在李捕头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家世代在这郭北县,在这里也算是地头蛇,否则,也不可能当得上捕头,在不犯大错的情况下,可以不怎么鸟一个初来乍到的县令。
“左兄弟,怎么说呢?
其实你要是能帮得忙,可以适当的跟衙门要点报酬,就算报酬丰厚一些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跟妖鬼打交道很危险!
当然,你要是觉得没把握,这也不强求!”
罗都头当然也是如此,该说的场面话是要说的,但是陈云去不去,那就是陈云自己决定。
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劝,陈云只是笑着给他们倒水,并不答应。
就算是师爷都跪下来请求了,但是陈云依然不松口!
因为左老头不让他答应!
而且左老头很严肃,不容置疑的直接开口赶客。
师爷无奈,但却不敢给任何脸色,现在虽然拒绝了,但话还没说死,回去跟县尊商量商量,或许还可以拿出更丰厚的条件来打动这个左云。
毕竟,在小命面前,一切都可以另说!
师爷走后,李捕头跟罗都头也站起来歉意的对陈云抱拳说道:“左兄弟,此次来,非我俩本意!
不过,若是能帮的话,可以跟县尊要的报酬丰厚一些也无妨!
毕竟,你也算救他一命!
如果他死了,换下一个县令,也未必有现在这位更好!
当然,左兄弟若是有顾忌,不用看我们面子!”
陈云摇摇头:“其实,我倒是无妨,甚至还想去看看,那嫁衣女鬼是如何害人的!
但是,老爷子硬要我拒绝,有啥办法!”
左老头哼了一声:“一县之尊,那国运何等雄浑,名字都能被写在那鬼婚书上,这是我等普通人能掺和的事吗?
如果,这县令的名字是女鬼写上去,那婚书女鬼法力足以挑衅这覆盖在郭北县上空的大梁国运!
这等妖鬼,那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去碰触的吗?
怕是人家一个喷嚏,便能要了我等性命!
可若是这婚书上县令的姓名并非女鬼写上去,想要在此物上书写县令的名字,普通人定然不行!
官职气运不如县令者,自然在这等诡异之物上写不上名字,但如今县尊之名却诡异的出现在那鬼婚书之上。
老汉担心怕是有上官想害他!
这等官场相斗之事,我等普通人掺和进去,如豆子进石磨,只能化为齑粉的下场。”
罗都头跟李捕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老太公,这不能吧!
出了那造畜掳童之事后,我等便对这城内之人,先摸清脸熟!
现在多了不敢讲,但凡有一陌生人进来,无论住进了哪个街巷,自然有人报于我俩!
但这几日,城中并没有特别的陌生人进出!”
几千人,是这个地方一个县城的人口!
在陈云老家广南西路,一个村子就已经两三千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几年就已经摸清楚全村有多少人,都在哪个地方,都叫什么名字。
这不难!
所以,在罗都头跟李捕头有意识的安排下,在这么一个几千人的小县城里面,摸清楚人口构成情况以及人员流动情况还是很容易的。
这也是他们认为不可能有外人进来谋害县太爷的原因,更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官位比县太爷还高的人进来谋算县太爷的原因。
“如果这不可能,难道是县太爷自己把名字写上去的?
那这样的话,可以去围观围观!”
陈云笑着说道。
“不行!不只是你,就连你俩……”
左老头说的是李捕头跟罗都头俩人:“你俩也不能牵扯进去,就算仅仅是妖鬼之辈,你俩也对付不了,去了也是白去!
如果是官场轧压,你们也插不了手,不如去告个病假……”
当然也就这么一说,至于李捕头跟罗都头心里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把握。
“行,谢老太公指点,我们回去先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事儿,我们绝不掺和!”
李捕头和罗都头站起来,抱拳告辞。
听了左老头的话后,他们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回去自然是照常当值,晚上自然是照常下值。
谁也别想让他们留下,毕竟,这玩意儿就不是普通人能搞定的,况且才几个钱啊,就玩命。
等他们离开之后,陈云认真的看向左老头,问道:“真的不管?”
左老头哼了一声:“你是道士?”
陈云讪笑:“自然不是!”
左老头又问:“那你是朝廷命官?这县令的生死是你的责任?”
陈云明白老头是啥意思,认真应了句:“也不是!”
“你并非以斩妖除魔为天职的高门修士,也并非保境安民的朝廷命官,你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虽然,你身怀煞气,也会点刀法,但事实上你接触刀法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没点数?
拿什么去跟一只能够让县令的名字出现在鬼婚书上妖鬼去拼?
你有这个实力去拼吗?
但凡你说有,你得想想自己是否为左家开枝散叶,留有后代了!
你得想想,这家里的顶梁柱是你,没了你,孙媳妇怎么办!
你可有想过?”
左老头噼头盖脸的给陈云一顿训,说着他不敢反驳,毕竟老爷子什么都替他考虑到了。
“若是那县令是你的亲朋挚友,你要去拼死帮忙,老汉我二话不说拎着刀跟着你一起去!
但人家,与你可有交情?”
面对老爷子的质问,陈云只能乖乖的回答:“没有!”
“既无交情,又不是道士,也不是朝廷命官,自己又无本事!
是什么,让你舍生忘死抛家弃业的,去救一个刚算计过你的人?
去练刀!”
陈云没再说话,乖乖的去墙角拎起那把一百零八斤的青龙偃月刀,开始练刀。
他是第一次被左老头训,这才知道左老头居然还会对自己发脾气,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过,左老头担心自己,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一国的气运压身,应该不惧鬼魅。
但也不能这么说,上次在那山上自己差点就被两只千年大妖给算计了,这是聊斋世界,什么事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一点他是认同左老头的。
况且就像左老头所说的那样,现代也不是自己的亲朋,也不是自己的挚友,自己为什么要上杆子去救他?
田文亮好不容易等到了师爷回来,但是师爷带回来的却不是一个好消息,果然被拒绝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等死吗?”
田文亮有些绝望的看向师爷,等着他再给自己出主意。
师爷回来的路上已经琢磨了好久,田文亮问他的时候,他也拿出了自己琢磨了一路的主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前斩妖除鬼之事,皆是左副都头的职责,若说他没本事,自然是不能的!
现如今他不回来,想来是记恨我们昨天把他赶走的仇怨!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仇怨是解不开的,如果有,那便是解开仇怨的方式不对!
只有解开了仇怨,我们才能重新把左副都头给请回来,护住东翁你!”
听到师爷的这番话,田文亮眼前一亮,赶紧问道:“是何法子?
只要能把他请回来,什么法子都行!”
幕僚师爷胸有成竹:“俗话说,银钱并非万能,但银钱却能做成很多事儿!
这只是一个县城里面有些本事的奇人异事,只要我们舍得下本钱,争取他原谅自然不难!
县尊,你觉得如何?”
田文亮连忙点头:“拿去200两,先把人请回来再说!”
200两银钱,已经是田文亮现在所有身家的一半,他是下了血本了!
买完官以后,身上就有些囊中羞涩,但如今已经顾不上了,小命要紧。
但是师爷拿的钱去到陈云家,连门都进不去,无论他如何叫门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
左老头就守在门口,陈云就算是想开门也做不到啊!
可以说现在的左老头,就是一个固执的,心疼自家晚辈的人。
其实,如果田文亮没有把陈云给辞退,出了这种事,左老头肯定是第一时间拿着刀跟着陈云上去。
但现在不是被辞退了吗?幕僚事业只好无功而返。
在田文亮的恐惧中,夜色降临,整个衙门如临大敌。
李捕头跟罗都头自然没能告病下值,不只是他们,衙门的所有人手,全部都没有回家。
能够拉来的人手几乎全部往县衙里拉。
可谓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哨,整个县衙灯火通明,火把灯笼可以说把整个县衙每个角落都照的明亮通透,让人看不见一丝黑暗。
但入夜以后,灯火通明的象牙终究还是没有挡得住全部的黑暗,在县衙门口的那条大街上开始起了雾气。
左老头跟陈云在喝酒,他担心陈云趁自己睡着之后,跑出去凑热闹,所以就让陈云烤了好些肉串之后陪自己喝酒。
但正喝着,就听到院里有异常的响动,左老头跟陈云拎刀出来一看,却是自己家的那只大公鸡跳上了墙头,往县衙那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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