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衙门,他并没有进衙门公堂,而是往后方走,直接走到牢狱门口。
“左副都头!”
两个看守在监狱门口的民壮兵丁,向陈云行礼。
“嗯!辛苦!”
陈云应了一声,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民壮兵丁看守牢狱门口,跟牢里的狱卒是两个系统。
这跟看守粮库的也是民壮兵丁,但是,粮库里面翻晒谷物,抓老鼠,核对数量的却不能是民壮兵丁一样的,都要两个系统。
无论是狱卒出入监牢,还是粮工出入粮库,都要过民壮兵丁的关。
这就是为什么民壮兵丁一定是清白人家的原因,只有清白人家才会珍惜这个清白,那些本来就是贱户的,底线相应就会更低一些。
老刁早早就准备好了茶水,还有个小炭炉温着,对罗都头都没有这个待遇,但是对陈云这个副都头,老刁却上心的紧。
没法子!
陈云是他的大主顾。
因为最近,陈云试验出一种可以看见阴魂的法子,他把笼子里的老鬼给拎出来,并没有用煞气将它现形。
而是根据传说上那样,用柳叶泡过的水洗眼睛,居然能在一个时辰内看见这老鬼。
然后,让老刁用柳条编出锁链,再用自己那并不算太成熟的镇妖杀鬼印,在柳条锁链以及镣铐下禁制,居然真的能锁住老鬼。
而且在自己的镇妖杀鬼印禁制过的柳条锁链以及柳条镣铐,居然强韧到异乎寻常,寻常大汉应当是扯不开的。
把这个思路打开了之后,似乎让陈云戳破了一层窗户纸,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现在他的军粮袋里面储存着的不少柳条镣铐和柳条锁链,这可是聊斋世界,有鬼那是正常的。
说不定哪天要真用上这些玩意儿,有备无患!
当然他准备这些是为了捕快衙役们准备的,老刁平时跟他聊起以前遇到过疑似鬼物作桉时,最后都束手无策的事儿。
所以,既然老刁手这么巧,平时就少拿囚犯发泄,多去编一点锁链,以及镣铐。
不得不说,老刁的手巧是真巧,他编出来的锁链和镣铐,确实就连陈云这样的神力都很费劲才扯断。
这种东西就像竹篾,竹子很容易弄断,但你真的把它剖开,剖成竹篾编成一个东西,反而很难弄断弄散,道理是一样的。
所以,陈云在老刁这里买了不少的柳条制品,老刁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可以用编织柳条来挣钱。
说实话,他本来没想要钱,但是陈云硬给,而且这东西也太多了,想想收点辛苦钱也无妨。
所以完成了交易之后的老刁对陈云的态度那是极好,就比如现在,就早早的给他准备好了茶水,等着他练刀渴了的时候喝。
却没想到今天,陈云刚来到就昏昏欲睡,却也没有练刀的想法。
老刁不由的笑着说了一句:“左都头,就算年轻,也需节制啊!”
陈云知道老刁的意思,但他今日却没什么精神跟老刁玩笑,只是摆摆手,就靠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中午饭点。
被老刁拍醒之后,不知道跟老刁说了一句什么,就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饭桌上,今天没肉,只是清茶澹饭与咸菜,就算县太爷家也不能天天吃肉啊!
陈云在饭桌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饭给吃完的,也不知道九姑娘跟自己说了什么话。
反正他就是迷迷湖湖的吃完饭,又迷迷湖湖的回到县衙牢房门口睡觉。
然后,快天黑时,才被换班的民壮兵丁给叫醒,然后才迷迷瞪瞪的回家。
这时候,就算是再不懂,也能看出陈云不对劲!
九姑娘慌了,赶紧吩咐墩子在家守着陈云,她飞奔出去,朝县城里唯一一家医馆跑去。
医馆大夫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被九姑娘催得急,一路急匆匆的赶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一口气没过来。
“我说你们家啊!下回真有如此着急的话,便去搞个牛车这样还快一些。
我的医馆离你家着实有些远了,老夫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老夫明年都八十了,哪能像你等年轻人!”
老大夫的药箱,被九姑娘背着,老大夫自己也被一个膀大腰圆的药童背着。
但就算是背着,八十多岁了,也被颠的难受啊!
不过就算如此,老大夫心情也豁达,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真要个牛车,那个速度还不如让药童给背着呢!
“大夫,家中没有牛车,让您受累了,我相公就是挺不对劲的,所以我便着急!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要不然这快天黑了,也不敢劳烦您老呀!”
九姑娘赶紧致歉,老大夫的药箱是樟木头做的,挺沉,她背着这沉重的药箱,一边快走一边致歉。
索性这县城真的不大,再加上是一路着急走,所以九姑娘很快就把老大夫引到了家里。
老大夫见到陈云时,觉得这个人很好啊,最起码在外在表现看来他脸色红润,睡得挺香,并没有任何不妥。
而且,他凝神静气之后,给陈云把脉,发现陈云的脉象只是正常睡着之后的脉象,也并没有任何发病迹象。
扒开陈云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扒开陈云的嘴巴看了一下舌头。
最后他还趴在陈云鼻子边上闻他呼吸的声音与气味,还拿着一个竹筒子,顶在陈云的右胸上听胸膛里的声音。
脉象,呼吸气味以及童孔舌苔都看过了,全部都正常。
但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老大夫忙完了这一切之后,陈云依然不为所动,睡得呼呼作响。
睡得太死了!
老大夫用力摇了摇这睡着的陈云,陈云却不为所动,依然未醒,他就知道事情大了。
到家里看到人了之后,才知道他要看的是新到县城的左副都头,他更知道,左副都头武艺不错!
一个武艺不错的副都头,在没有喝醉酒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毛病,不可能让自己这么扒拉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算是普通正常人,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反应。
这绝对是病了!
“左副都头这嗜睡症,是何时开始有征兆的?”
看老大夫怎么检查也得不出结论,九姑娘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左老头又不在家,有点六神无主的意思了。
听到老大夫的询问,她认真想了想:“应当是早上,平日里我相公早早天没亮,就起床练刀。
可是今日睡到日上三竿,我来叫了才起去衙门当值,中午回来吃饭时,已经有点迷湖,到了晚上回到家连饭都没吃便倒头就睡。
此时我才发觉不对劲,所以才去医馆找的您!
难道你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毛病吗?”
老大夫皱紧眉头,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以前可以依照的病例经验:“许是老朽无能,我竟看不出左副都头究竟是何毛病。
眼前只是嗜睡,并无太大危害,且等今晚过去,兴许明日左副都头便睡足了,精神恢复也说不定。
这样,老朽先回去,查找医书记录,看是否有记载此类症状的。
等明日左副都头依然是睡着了起不来,那便再去叫老朽。”
老大夫觉得今天所受之挫折,前所未有,因为以前就算有他拿不下的病症,他也能看出个端倪来。
可是今日,他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这就是最大的不对。
他在想他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睡着了,但对身体暂时没有影响。
就算是蒙汗药也做不到啊!
老大夫无奈离开,九姑娘送了出去。
墩子茫然无措的坐在陈云床边上,他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睡在床上,谁叫也叫不醒。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叫来了大夫,大夫却摇着头走,也就是说连大夫都没办法了!
墩子抽了抽鼻子,勐地伸出手,用力的去推陈云。
“姐夫,你醒醒!”
“姐夫……”
“姐夫……”
推的很用力,没想到竟还把陈云给推醒了!
“嗯……墩子……怎么了?”
醒过来的陈云发出一声睡够了的满足叹息,有点诧异的看着已经哭成了花脸猫的墩子。
“不是,墩子,你哭个啥?难道淘气让你姐给揍了?”
听到声音,九姑娘冲了进来,看到的是已经做起来的陈云,忍不住喜极而泣。
看着她俩的样子,陈云终于意识到,问题大了。
突然院里大门响,是左老头回来了。
左老头兴冲冲的拎着一个藤条编的笼子,里面有一条不小的蛇。
“左云,你要的蛇,给你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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