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倒是没想到于圣哲会突然给自己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随便它响动，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本以为打了两三个电话没人接，于圣哲就会自己放弃的，谁知道他这次居然坚持不懈地一直打了过来，顾歆被手机铃声吵得心烦，直接关了静音。
没过多久，他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在忙吗？”
顾歆没回。
过了几分钟，他的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我有事找你，接个电话好吗？”
她看了看，还是关上了手机。
就在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第三条信息发了过来，“落枫餐厅见一面吧，我在那里等你。”
顾歆本来是铁了心不想搭理他不想跟他有瓜葛了，但看到“落枫餐厅”这四个字的时候，内心还是忍不住有所触动，几次打了“我不会去的”，犹豫之下还是删掉了。
毕竟，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不好的回忆，一切都是刚刚好。
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正在安静地等着友人回来。
彼时她陪一位出国刚回来的友人一起来这边吃饭，他也刚好在这里有应酬。
当时根据他后来的描述，是在他离席去了洗手间，回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就莫名被吸引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视线就凝固在了她身上。
也正是这样，所以他及时发现了上菜的服务生不小心猜到了掉在地上的餐具，脚下一滑，手中的汤即将对她当头泼了下去。
他那个瞬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挡在了她面前，为她挡住了泼下的热汤。
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这个场景在她的回忆里，仍旧还是闪着光的。他站在光束里，虽然身上有汤泼过的痕迹，但样子还是那么美好。
她为了表达感谢，自然是买了一套新的衣服送给他，一来二去，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两人就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了。
只是后来的他，却渐渐失去了当时条件反射为她挡开危难的心气，倒是好多次，在危难时候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
顾歆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正是因为回忆里闪着光的那一幕，当时才没能想象到他后来会做出那些事情吧，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当初他那么好，她也不会有为了他离开家里的勇气啊。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明白，以前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呢？
回想到这里，顾歆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绞痛。
这大概就是，最初有多美好，逝去的时候就有多心酸吧。
“好。”
顾歆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了这个字，然后摁下了发送键。
陆宸看到顾歆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太对，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顾歆咬了咬唇，伸手拿起包，“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陆宸看她的神情，总觉得不太放心，“我送你去吧。”
顾歆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他，点了点头，“送我去落枫餐厅吧。”
陆宸开车一直送顾歆到了约定地方的不远处，下车后，顾歆却一直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餐厅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着她这个样子，陆宸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总觉得她在担心着什么。
“顾歆……”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在她回过神之后抬头看他时，突然把她抱进了怀中。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但他的怀抱，确实给了顾歆不少的力量，她也紧紧地回抱了他，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好让自己冷静一些。
好一会儿后，她才松开他，“我先去了。”
陆宸体贴地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顾歆走进落枫餐厅，刚抬眼，就看到了于圣哲坐在了他们初遇的那张餐桌前。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穿着打扮像极了当时他们刚刚遇见的时候，尽管她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希冀了，在看到的那一瞬间，还是不禁有些晃神。
看到顾歆走近，于圣哲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来了？”
语气好像是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没有半点的生疏。
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笑着回应他，但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明明一切都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异，虽然可能是他故意而为之的，在她看来，却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她看他的眼神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不是回望，而是轻微地逃避之后，又强迫自己回望。
或许是想故意用旧情来打动她？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饮料送了上来，于圣哲自然地把其中一杯推到她身前，说道，“这是以前你最喜欢的‘慕尼黑之夜’，好久没有喝到了吧？”
连她喜欢的饮料都搬出来了，果然是想用旧情来迷惑她。
顾歆冷着脸，把面前的饮料推开，“我早就已经不喜欢这个了。”
于圣哲本来以为她会被这一招打动的，没想到她完全不吃这一招，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顾歆也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用跟我绕弯子，与其浪费这些时间，不如好好把你的事说一说。”
事情没有按照于圣哲预期的发展，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不是最好的时机，要是这个时候把话说出来，成功的几率会大大降低，只好拖延时间道，“就想要单纯地跟你回来这里吃顿饭，不可以吗？”
可是顾歆显然不打算给他想出下一个方案的机会，直接说道，“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我那里还有事要忙。”
她刚想起身，就被于圣哲拉住了手腕，“你要去忙什么？有什么事情比跟我吃饭还重要？”
听到他问出这句话，顾歆只觉得好笑。以前或许她会觉得跟他吃饭会比较重要，但现在都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问出这句话。
“很多事情都比跟你吃饭更重要。”顾歆说着，想用力甩开他的手。
于圣哲皱了皱眉头，握得更紧了。
既然这一套行不通，现在也只能先把话说出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今天叫你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见顾歆一直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于圣哲总觉得不舒服，“你先坐下，我跟你好好说。”
要是他不放开她的手，她也没办法离开，顾歆想了想，还是重新坐了下来，等着于圣哲跟她说个清楚。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公司的资金状况并不理想，所以，”他顿了顿，“我希望你现在能拿些钱出来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原来是为了钱的事。
顾歆听着，觉得讽刺不已。
“为什么要我拿钱出来？你说让我给我就得给？”顾歆嘲讽道。
于圣哲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在乎公司的情况了？”
“我在乎？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在乎了？”顾歆看着他，“从前公司发展好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现在出问题了，就急着来找我让我拿钱了？”
“这都不是一码事！你不要这个时候拿出来混淆视听，”于圣哲听到她这么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还是有些心虚地闪避了眼神，稍微镇定之后才又看向她，“总之，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公司现在有困难，你帮不帮？”
“我帮？我凭什么要帮？”顾歆又好气又好笑，“谁惹出来的问题谁自己解决，关我什么事？”
“顾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可以同甘不可以共苦？公司现在有难，你说不管就不管，你这种不顾公司的做法，还有没有点良心？！”于圣哲斥责她。
良心？
他现在在跟她说良心？
顾歆愈发觉得他可笑了。
于圣哲却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这样下去，那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结婚了。”
一说到结婚的事情，顾歆脑海里就浮现了之前他跟林雨柔偷情被她撞破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可曾想过，马上就要跟她顾歆去领结婚证？
要是想过，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跟另一个女人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想到那个画面，顾歆的胃里不禁泛起一阵恶心，觉得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肮脏，连半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你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结婚？”顾歆冷笑道，“那好，我告诉你，这婚不必结了。”
“？”于圣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顾歆，她不想和自己结婚了？
怎么可能？于圣哲还是不相信顾歆刚刚说的那句话，眼神变得暗沉。
“我说，这婚不比结了！听懂了吗？”看着于圣哲呆呆的样子，顾歆觉得索然无味，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歆没看见于圣哲惨白的脸色，直接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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