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好赶紧背过身去，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尽可能地不被沈慕川看见。
今夜来找沈慕川，她很后悔，更后悔的是来到了这里。
宋晴好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沈慕川发现了她，场面会有多尴尬。
她只能自我催眠，她在眼角上点了痣，她不是宋晴好。
＊
KTV的包厢很大，还有个自动麻将桌，点了她的男人拍拍她的肩头，对她说：“别愣着啊，过去陪陪搓麻将的那几个。”
“好的。”宋晴好尴尬地笑笑，这就挪到了麻将桌边。
她一坐下，就开始开酒，给四个打麻将的大老爷们倒上，巧笑倩兮地招待起来：“几位老板，喝点儿酒吧，我给您几个倒，搓麻将怎么能没有酒呢？有酒才尽兴嘛！”
有人抬眼看了看她，赞道：“这小姐，嘴真甜。”
“是啊，小姐，麻烦帮我们点烟。”
“我这就给各位老板点上。”宋晴好陪着笑，赶紧接过人递来的烟盒和打火机，这就毕恭毕敬地给他们点上。
众人吞云吐雾，宋晴好终于找到了几分安全感，想必烟雾弥漫，沈慕川也看不见她。
宋晴好隐约能看见沈慕川一直就坐在那里玩着手机，他身边的美女不断地喂他吃零食，有这样的美女作陪，沈慕川也不会注意到她。
宋晴好渐渐放下警觉，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先溜时，有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问：“小姐，麻将会打吗？”
她不想惹事，忙摇头：“不会打。”
“来，哥哥教你！”说着，那人一拽，把她拽到了他的腿上坐着，这就开始手把手地教她搓麻将。
宋晴好有千百万个不愿意，赶紧弱弱地说：“几位老板打那么大的子儿，我一个菜鸟万一输了赔不起啊……”
“没事儿，找个乐子而已，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几番拒绝，人都不肯放过她，宋晴好无奈，只能跟着搓麻将，一杯一杯地喝酒。
其实她是会打麻将的，只是许久不玩有些生疏罢了，虽然人家说输了不算她的，但她不敢输，怕万一真的输了要她赔钱的。
她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赔钱的，所以她小心翼翼。
赢了三盘下来，一叠厚厚的粉红票子果真摆在了她的面前，宋晴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屋子肯定都是纨绔子弟，一个个的败家玩意儿，打麻将打那么大的子儿不说，还真大方她赢了算她的。
“我就不玩了人，几位老板玩吧，我给你们倒酒点烟，有谁肩酸胳膊痛的我给按摩。”宋晴好想全身而退。
她真没想到自己牌技差，这里这几位比她还差，她竟然还能连赢三盘。
大家哄笑起来：“都说新手运气好，看样子是真的，出来玩儿就是图个乐呵，你就接着打吧。”
“那谁不也是新手吗？叫他过来！”有人说。
“谁啊？”
“沈慕川啊，每次大家玩儿他都不玩儿，不行，今夜怎么的也得让他来几把！”
大约是酒精的作用，大家这就高声喊起来：“沈慕川，这里有个新手跟你势均力敌，你快过来玩啊！”
宋晴好恨不能立即撕开地缝跳下去，如果沈慕川来了，那岂不是要发现她是谁了？
她赶紧往一边躲，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就是侥幸，万一输了呢……”
她躲也没用，立即就被大家给拽上了桌。
不情不愿上桌的沈慕川在坐下的那一刻，目光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晴好，淡然说了一句话：“看样子这位小姐运气挺好的嘛，这一晚上赚了不少。”
那森森的眼神，似乎是在暗示他已经看出她是谁了。
宋晴好根本不敢与他直视，就怕被看穿。
“都是几位老板照顾……”宋晴好尴尬地说。
＊
宋晴好真的只求混点儿钱应急就好，她没想到沈慕川的手气比别人还差，几场下来沈慕川输得一败涂地，反倒是宋晴好赚了不少，面前的粉红票子越堆越高。
宋晴好被按在椅子上坐着，沈慕川和他带来的美女坐着，另外两名陪酒的女孩则小鸟依人地陪着另外两名男客，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宋晴好。
不说开了多少酒，光宋晴好这几把打下来，都比她们一个晚上赚得多得多了。
在沈慕川身边的美女越看越气，塞了一杯酒给沈慕川，娇嗔起来：“你怎么手气这么差啊？来，喝杯酒冷静一下，咱们再接再厉啊！”
“小姐很厉害嘛，看样子你运气真的很好，我喜欢运气好的人。”沈慕川倒是不揭穿她，反而继续乐呵地陪着她打。
宋晴好紧张兮兮地盯着手里的麻将，她习惯性地咬了咬唇，抬眼看了一下沈慕川，说：“我哪里是什么运气好，不过都是各位老板照顾而已。”
是啊，她要运气好，能摊上那么多倒霉事儿？
要是运气好，今夜能求潜失败？
得亏她在麻将桌上赢了点儿钱，算起来应该够母亲一个月的治疗费了，她暗自估摸着要是再赢几把，起码还能再赚上一个月的。
这一把，沈慕川打得很认真，不忘对宋晴好说：“你等着啊，我刚才状态不好，我要是认真起来，你恐怕不是我的对手。”
立即有朋友在边上笑起来：“哈哈，沈慕川你自己都是新手，我看你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哥，来，吃口西瓜，咱们再接再厉！”沈慕川身边的美女递上西瓜喂沈慕川吃，不悦地瞥了哄笑中的众人：“嗳，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一个个杵在这就是想看我们输啊？”
“没啊，就是觉得这位小姐确实手气好嘛！”
“就没输过，这手气是有多好！”
宋晴好心里特别的忐忑，她看着忽然认真起来的沈慕川，毛骨悚然地想，沈慕川刚才该不是故意放水想要捧杀她的吧？
＊
最后散场的时候，宋晴好内心是崩溃的，一算下来，她竟然还倒输了六千。
先前拉她玩麻将的男子倒是很豪气，拉开钱包就点了一叠钱给了宋晴好，说：“之前说好了输了算我的，来来来，都算我的。”
“谢谢老板！”宋晴好开心极了，她还以为自己要贴钱了呢，她真的没钱贴。
“说声谢谢就够了啊？来，亲一个？”男子点点自己的脸颊，示意她吻上去。
众人纷纷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宋晴好下意识地看了沈慕川一眼，沈慕川倒是没有半点反应，眼中神色波澜不惊。
她瞬间觉得自己想多了，沈慕川已经有了新欢，她就算亲了又怎么样？
面对沈慕川曾经的示好，是她一次次拒绝，现在再来找他宋晴好自己都觉得贱。
她捧住了男子的脸很豪迈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嫣红的唇印。
沈慕川眼中顿时迸射出异样的火星。
＊
宋晴好总算从张姐那儿结算到了钱，因为没开几瓶酒，一直就在那打麻将，宋晴好没赚到多少，倒是那两个原本很羡慕她的女孩赚了个钵满盆满。
张姐叮嘱宋晴好：“今天也太少了点，看你是新来的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对不起啊，张姐，我被客人按在那打麻将呢，所以没什么时间，明天我一定努力。”宋晴好沮丧地说着，瞥了一眼捂嘴笑着的两个女孩。
“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早点来。”
“好的，张姐再见。”
宋晴好垂着眼走出张姐的办公室，她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忽然那两个女孩追了上来，三个人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哎，新来的，你今天晚上一开始运气真挺好的，怎么后来那么背啊？”
“就是，要是后来不输，你这一晚上赚好几万呢！”
宋晴好抽抽嘴角，笑得有些苦涩：“不知道啊，运气问题吧。”
她觉得沈慕川一开始就是故意输的，等她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开始反杀。
还好输了的不要她出，一个亲亲就摆平了，不然，她赚的这一千出头还不够赔钱了。
有这一千，她起码还能住几天日租公寓。
宋晴好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捉襟见肘的滋味有多绝望，但至少从前的她还有希望，现在却是连希望都没有了。
苟且偷生，就是她眼下的生活写照。
“明天你还来吗？”
“嗯，来。”宋晴好点点头。
“哎呀，下回你可得学机灵点啊，碰到这种事儿能赖掉就赖掉，哄他们喝酒才是正经事儿。”人家好心提醒说。
三人都画着浓妆，但那么多酒喝下去，再厚的粉也遮不住那泛红的脸色，宋晴好喝的没她们多，这会儿清醒得要命。
“叮咚——”
三人走进电梯。
宋晴好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估摸着又是齐浩打来电话担心她的安全了，这就接听了：“齐浩啊，你别催了我真的马上就回来，你在屋里等我啊……”
“宋晴好，只要为了钱，你什么男人都可以吗？”沈慕川的声音残酷地传了出来。
宋晴好立即把手机拿远，一看，这才意识到电话是沈慕川打来的。
她重新接听，笑了笑，也故作冷漠说：“是啊，怎么了？”
“上楼，到我房间来。”
“来干嘛？你房里有女人吧？”宋晴好没好气地说，散场的时候，她亲眼看见沈慕川搂着那个美女走了出去，想来沈慕川这会儿已经是美人在怀，难道，他还想来点重口味的，享受一下齐人之福？
“叮咚——”电梯门开了。
宋晴好跟在女孩身后走了出去，沈慕川又在电话里说：“想要钱的话，就过来，反正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装什么矜持？”
宋晴好顿住脚步，笑了两声。
是啊，她装什么矜持。
现在的她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还有什么资格装矜持？
“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你没有出现在我的门口，那么你就失去这个机会了，我只你十分钟时间。”说罢，沈慕川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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