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孝也不急,他知道两人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张文远肯定好很多,本来他接触的信息就要更多,之前王天孝也给他大致通过气,所以他更能理解王什么,背后到底是什么逻辑,以及王法的合理性。
但是刘莽就不同。
他就是个干活的人,完全搞不懂王什么。
感觉有那么点道理,却又不知道道理在哪。
幸好王天孝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甚至说,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他是准备将刘莽纳入他的计划之内,但又并不想让刘莽觉得自己特别强,特别能掌握事情的感觉。
刘莽和张文远是两种人。
张文远很聪明,因为家庭出身的问题,他会看重利益,但也会讲究规矩。
但刘莽不同,他没受过多少教育,眼中肯定更多的是利益……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那要拉拢住他,就一定要将利益的锁链套在他脖子上。
这能保证开始的合作稳定性。
至于最后会不会产生感情,慢慢再看了。
“好,你们也知道,我既然说了这么多,肯定是想做点事情,要不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机会既然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我们也敏锐地看到了机会,不去抓抓,肯定可惜是吧?”
“老王,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王老板,你说的我一愣一愣的,不过蛮有意思,我还想多听听您的意思,如果这是个机会,我们怎么抓的住呢?”
“哈哈,是这样的。有什么门路,我们就干什么活。刘莽你是做工程的,拉你过来,肯定就是有工程相关的事情,”又转向张文远,“张总,还记得上次说过我们需要组建一个建筑公司的事情吧?”
“好像是说过,不过当时你说暂时还没到时机,让我再等等的。”
“当时是没机会,现在不就来了嘛,”王天孝指指刘莽,“我们有刘莽这样对工程非常有经验的大老,又有您这样的社会资源和人脉,如果组建一个公司,在未来的基建浪潮里,一定可以顺风而上。”
“细说。”
张文远坐直了身体。
“具体细节,我们稍后再说,今个意向,看看你们两人的想法和意见。”
“我没意见,老王你既然能这样说出来,肯定是做过深思熟虑,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
刘莽却在犹豫,过了一会尝试着问道:“王老板,什么是公司?”
“……这,”王天孝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这个问题,转念笑了。
“就相当于一个组织,后面你慢慢就知道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进入了这个组织,以后你会受到组织的约束,该干什么活,不能干什么活,都要由组织统筹安排。
不过,因此,你的收入会大幅增长,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兄弟们,我可以保证,你的收入至少是现在的五倍,甚至十倍。”
“啊……这么多嘛,不会在哄我吧?”
“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是那种人嘛,而且这个过程你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不过是原来你需要到处找活做,但是现在呢,你只需要做我们安排的事情。
你看,你不仅收入涨了,而且还不用再找工程,是不是百利而无一害。你唯一受约束的就是要保证施工质量,做好我们经受的每个工程。”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嘛,我怎么觉得在做梦呢?”
刘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你有兴趣,那我们就欢迎你加入,如果你没有兴趣,我们就会找其他施工队。我找你来,就是看重你的施工质量和态度。但这种合作毕竟是双方都要认可,只有我们单方面有兴趣,肯定是不行的。”
“听起来很不错啊,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刘莽能在外面承包队伍干活,肯定也不是啥都不懂的人。
他也看出来了,王老板本身就实力不俗,而办公桌后面这个张总,就更是来头不小。
他们说是要成立某个组织,其实大钱还是要他们赚走,之所以拉上自己,估计还是因为最近打交道比较多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吃肉,他喝汤也行啊。
跟着这些有能力的人混,即使人家吃剩的,也比自己到处找些小项目啊哟稳定,赚钱的多。
如果这个时候都不抓住,那自己真的就啥都不是。
也太他娘的笨蛋,不识抬举了。
还是先跟着看看呗,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
他心里盘算着,听王不行也可以去找其他队伍,本着一个你情我愿的原则时,连忙回道:
“既然王老板这么看得起我,我也愿意试试,反正在哪里干活都是干,像我们这种活,最怕的就是不稳定,若是真像王老板说的,能一直接到活,收入就可以固定下来,我也好召集兄弟们。”
“哈哈,那就好。你放心,如果没有什么把握,我肯定不会拉你,只你只要放心地干活,保证我们经手的每个工程质量,并且做好工程建设的服务,就可以了。”
“好,那我答应了,其他的我也不懂,怎么个合作法,你们告诉我就行。”
“好,具体细节我还需要再想想,到时候想好和你再商量。”
两人在这边谈话时,张文远在边上一直笑看着,没有搭话。
期间目光和王天孝相遇,两个人都会快速进行眼神的交流,彼此都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
既然谈完了正事,那就是吃饭了。
刘莽还从来没有在这种档次的大酒店吃过饭,很多东西都显得很新奇。
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看到王天孝和张文远都非常自然,似乎就和路边吃东西没什么区别,心里便暗暗想着,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他们这样坦然,自然地在这种酒店用餐。
不是因为有钱了,而是因为有底气。
他隐隐觉得这次机会就是上天给他的幸福,一定要抓住。
吃完饭,王天孝给刘莽打了个出租车,让他先行回去,自己和张文远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刚进门,张文远就搂着王天孝的肩膀:“老王,要不要带你出去潇洒一圈?”
“啥潇洒,去喝酒?”
“男人嘛,吃喝酒不是很没意思,那个……”
“打住!”
王天孝立刻拒绝道,“要潇洒你去,我可受不了这种幸福。”
“哈哈,嫂子管的严是不?”
“与那个无关,”王天孝没好气地说:“男人又不是只有下面那一串东西。”
“……无趣。”
张文远在沙发上坐下来。
斜躺着。
突然笑道:“这下,你该给我说说具体打算了吧。”
王天孝也在他旁边坐下来。
现在的他们关系已经非常铁,早就没有了开始的矜持和试探,大家都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嗯,你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啊,估计也就那老实人才不知道呢。”
“也不全是,”王天孝解释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双刃剑,不,准确说是双保险。我们不可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不万一篮子破了,不是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从开始,就不是准备一个篮子?”
“这倒不是,开始的话,我们并没有多少鸡蛋,所以要太多篮子也没有意思,一个篮子就足够了。即使篮子真破了,我们也损失不了多少,反而验证了这个篮子确实质量有问题。”
“接着说。”
“但是,篮子就是篮子吧,虽然装鸡蛋确实有了作用,可鸡蛋的价值,并不是因为篮子才有的,是不是?如果篮子觉得,鸡蛋只有用他才能装,那就是本末倒置,没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哦,这样的人可不少。”
“坦白说,张总,你可能对这个建筑公司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因为我说很有前景,你才愿意尝试是不是?”
张文远急忙摇头:“没有的事。”
“说实话。”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张文远笑道,“尽管你先前说了很多东西,我都觉得很有道理,但问题是,这只是个发展趋势,并没有具体的时间节点。这个就像我们都知道人会死,但你说具体到哪天死,就没人知道了对吧。”
王天孝苦笑,这个家伙,真的是很敏感啊。
这种画饼的事情,最大的漏洞本就是时间问题。
就像张文远举的例子,很形象。
人都会死,但不知道何时死,那要是让人做好棺材等着发财,那就有点坑爹了。
说不定棺材都放腐了,人还活着呢。
他之前给刘莽画饼,是因为刘莽这种人,文化程度不高,见识也不够,那要调动他们积极性,就不能实在说,就是要画饼,彻底让他的三观被冲垮,然后重新给他一个饼。
从此,他的目标就变成了如何得到大饼。
这样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了。
他可不觉得这种画饼方式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人都需要一些饼做目标。
区别在于,如果你给别人画饼,最后超出别人的需求,那就不是。
真正的画饼,是嘴上说的好,但实际效果却是啥都没有。
这样才是最可耻的。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同的人,用到的方法也不同。你看我和你,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是吧,那是因为我们可以同时想清楚一件事的付出与收益,以及成功的可能性,风险有多少,那我们直接说,肯定就是最有效的沟通方法。
但是和刘莽不同,他并不能理解发展的思维,他更看重的是基础利益吧,那我们怎么和他沟通呢,当然是将利益直接摆在台面上,愿意接受,你就接受,不愿意接受,你就错过。”
王天孝也不掩饰,就像之前和张文远说其他事情一样,毫无遮掩。
对于聪明的人,他不想做太多掩饰,掩饰会降低沟通效率。
“这样蛮好,我们就一直这样坦诚相对吧,钱能赚多少呢,主要是和你老王搞事情,我觉得很有趣。”
“我就是个普通人,厉害的是你,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说回来,这个建筑公司为什么要成立公司呢,就是想让它稳定下来,有成熟的管理模式和机构,这样保证我们以后在参与竞标一些正规的项目时,能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
“这个我赞成。我还准备将预制厂和砖瓦厂都公司化运行,将权益和责任都分配清楚。最近我一直就在想这个事情,若是还延续着目前这种简单粗暴的模式,是走不到多远的。”
“嗯,是这个道理来着。”
“那这个建筑公司你的想法是什么,要不要给那个……”
“不需要,”王天孝澹澹笑道,“公司是公司,分包是分包,我们成立建筑公司后,可以让他暂时承接我们的工程,有这个基础,我们再去发掘更多的工程队伍,然后从其中找出一些人才,组成我们的自己的队伍,然后这种分包的,就只能优胜劣汰了。”
“这样,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早先我是想直接让刘莽一起参与,不过后来想想,这是很困难的事情,他的格局支撑不到远方。所以,如果他不能成为我们的员工,那就只能成为我们的承包商。
如果他的工程做的好,那其实也一样,如果因为中间赚了钱慢慢膨胀,不好好干了,那我们也可以随时更换。”
王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沉稳,说完后,莫说是张文远,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怎么就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呢。
这估计就是生意人和普通人的思维方式不同。
既然要做生意,就就不能将关系和感情庸俗化,否则最后肯定是一团乱麻,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外不是人。
“好,那就到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俩怎么说?”
张文远看似慵懒地丢出这个话题。
“你有没想法?王天孝踢回去。
“我其实都还好,我现在对这个事情的前景其实不是很清楚,所以主要看你。”
“不对,建议虽然是我说的,不过这个公司能否发展起来,主要还是看你这边。”
“那……”
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笑笑。
“这样吧,还是原来的说法,你负责出资,我只占两成收益……当然,如果你觉得两成多的话,还可以再少一些。事实就是,你要判断清楚,我能带给你什么,而带给你的,是不是你就一定需要。”
王天孝原来预制厂占两成,砖瓦厂还是两成,现在这个建筑公司,他还是只要两成。
还是那个原因,他不想直接将财富信息免费送给别人,但他自己没时间,没兴趣,暂时也没能力做这种事情,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分一杯羹就好。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出资,现在接管一个厂子,他基本用不了多少钱,而建筑公司就需要的更少了。
他若是真想投资,完全可以放一部分钱进去。
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占比例太少,也从而会让张文远失去积极性。
所以,他不会投入资金,这是他开始就既定的计划。
还是那句老话,他和张文远的产业方向,不会发生任何重叠。
这边只是跟着赚钱,也就是张文远说的,在其他篮子里也适量放一些,不至于全盘皆输。
张文远听王天孝这么说,也在意料之中。
王天孝没有出资,他也相当满意。
他很享受和王天孝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若是王天孝要涉入资金,他反而可能会不适应,甚至不开心,不放心。
关系是关系,情感是情感。
不能混淆,也不应该混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彼此都努力着不踏入这条危险的红线区域内。
方得长久。
.
七月最后一天,热闹的草药收割终于来了。
按照和孟经理签订的合同,每公斤蒲公英五元钱,每公斤茵陈七元钱,因为没有烘干,按照含水四成折算,最后则是取了整数,每公斤蒲公英三元钱,而茵陈按照四元钱计算。
这个价格比王天孝原来预想的稍微低一些。
上辈子,他们也会四处找野生的晒干去卖,或许是因为晒都很干吧,每斤都在三四块钱。
但现在他觉得还行。
毕竟是批发价格,不能和零卖相提并论。
人家一次性收这么多,你要是没有个价格优势,谁愿意要呢。
这样大致算下下来,平均按照三块五的话,也可以得到三十五万,去除一些人工,肥料,种子,税收等各方面开支,落个三十万轻轻松松。
基于这些,按照合同先预付一半的货款,所以他收到了十五万的资金。
加上前面积攒的一些资金,如今他的账户已经来到二十万左右。
比张文远自然是远远不如,但相对普通人,他已经是富豪中的富豪。
投资个什么东西,资金完全够用了。
按照原来的安排,所有的收割人员全部由吴文化安排,一共三百多人,分了十个组。
王天孝给吴文化安排了激励措施。
每个组每天的产量都要统计,不看谁具体做了多少,而是看组里的集体产量,产量最高的组,组里每个人除了原来说好的三元每天外,还会额外再给三元奖励每人。
排名第二的组奖励一元每个人。
其他的就没有了。
反正就是奖励跟着产量走,让所有干的快的拿的更多,绝对不吃大锅饭,不搞平均主义。
他不仅让组和组之间搞竞争,能干的组相当于一天干了两天的活。
干得慢的组,就只能拿自己本来的收入。
而且,他还让组内的人起到了互相监督的作用。
每个组最后是看产量,但组里每个人的产量大家都知道,那要是谁的产量太低,必然就会被组里其他人督促和监督,想偷懒都不成。
毕竟,靠一两个人努力,不可能让组里的产量最高。
而只要一两个人拉垮,那就不可能获得好成绩。
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才可能在十几个组里脱颖而出,最终拿到更多的收入。
人性就自私的,看到别人拿得多,自己拿得少,谁愿意呢。
可不就会找组里最差的那个人事嘛。
每天的产量大概是一万公斤左右的样子,物流公司的车是五吨,所以每天都有两辆车在山下面等着。
王天孝专门做了一个下山的通道,方便货物从山腰的一个断崖处直接输送到下面,不然还要一包包搬运,那工作量太大了,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样好处就是直接从上面放下去,下面专门安排人码放整齐就行。
开始一两天还好,但到了第三天,车辆就引起了米家村的人注意。
大家都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天天的搬运个不停呢。
后来了解到是草药,大家也都不理解。
山上哪里来的这么多草药呢,而且这东西不是到处都是嘛,怎么还能换钱。
但好奇归好奇,却没有人告诉他们细则。
王天孝已经交代下去,下面的人口风都很紧,也基本保持了该有的职业道德。
或许这种事情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终究会被人们知道,但那时候他这批货已经出完,下一步就不一定会继续种这种产量虽然高,但是价格太低的平民中草药。
他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和安排。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第六天,山下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天孝本来在山上忙着看转运的事情,突然下面一个村民上来告诉他,说是什么副镇长来了。
王天孝有些懵逼。
他和这些政府的领导好像没什么联系呀。
之前就是因为电的事情,才和刘书记有了那么点关系。
但也就是那一件事,后面就再没什么互动。
甚至镇长叫什么他都不清楚。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副镇长呢。
安全搞不懂情况的他来到山下,就发现还不止是一两个人呢。
下面有一波人。
其中王天孝只认识一个人,米粮。
众人中间围着一个人,看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瘦削,一身中山装,头发梳得很整齐,像是个乡村小学的老师模样。
看他这副众星捧月的样子,估计就是那位副镇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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