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所长却笑了笑,“小王。这是你不懂我们工程人员有多专业。”
王天孝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工程师专业性,只不过,您若是觉得送电进村的工作难度在于施工难度,那真就是想的太太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李所长也笑着说,“你可别给我卖关子,有话就直接说。”
王天孝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啥,留下一个悬念,找个理由告辞了。
临走之前,他和李所长来了个口头约定,供电站给他方便,将变压器站设定在下刘村和杨子岭的交界处。
而他以王家村和杨子岭场站双重出身的身份,会帮配电站解决一个难题。
尽管李所长一再坚持供电站并没有什么需要王天孝去解决,但看王天孝这样坚持,他也没有将话说死。
万一呢。
反正杨子岭建变压器站也是后期的事情,线路从东面过来,会先从米家村再到王家村,然后再到上刘村,最后才到下刘村。
如果前面几个村子进展就不顺利,那趁机看看他到底有啥能耐,若是前面进展顺利,也就用不到他的人情,后面推脱也就顺理成章。
他是个老江湖,处理这种事情,即使没有太好的办法,却还是懂得一个万能的拖字决。
王天孝出门时,来到供电所的门房,给门卫一包烟。
进去的时候不理他,是不喜欢他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
如今门房已经知道他不好对付,那再趾高气扬就没意思了。
先兵后礼,给他点小意思,反而让他更是诚惶诚恐,这样不更有趣很多。
所以,他走的时候,那门房还送了出来。
可热情了。
.
转眼间,二月份已经去了大半。
小王鹏都可以翻身了。
人都说三翻六坐九爬,但王鹏才两个多月就已经会翻身,算是提前完成任务。
只是,一旦会翻身,他就危险了很多。
放到炕跟上,稍微一个不注意,他就翻到炕沿了。
有几次差点从炕上掉下来,可把李雅丽给担心怀了。
王天孝便在炕跟头的墙上钉了一个钉子,绑了条绳子,要是李雅丽做什么顾不上,就把王鹏用绳子给拴起来。
让他再怎么翻都都翻不出炕沿。
气得王鹏吱吱哇哇乱叫个不停。
王天孝看在眼里不禁好笑,前世王天孝和李雅丽都很忙,所以孩子照顾不过来,就用个绳子栓起来。
没想到,他如今重生了,孩子还是没逃脱被拴的命运。
只能说,这都是命。
好在,王鹏虽然人被拴着,但还有王芳和小猫陪着他玩,也不会太寂寞。
这两只小豹猫已经五六个月大了,在猫的世界里,它们基本算是成了青少年。
不仅相貌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懂事。
王天孝将它们放在野外,也基本都在小范围内可以玩一玩了。
他准备看看情况,将它们彻底放生。
若是不放生,就会面临一个重要问题,猫儿们马上就要发情了。
场站只有两只猫,姐弟俩,一公一母。
动物之间,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伦理观念的,猫和兄弟姐妹们,甚至父母与小猫都有可能交配。
但实际上,所有近亲繁殖都会加重各种疾病遗传和变异,这与人类并无区别。
要是不放他们出去,那姐弟俩出问题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它们,就将它们阉割了吧。
毕竟,它们本来就是野生的。
让王天孝最哭笑不得是那只狗獾。
这家伙王天孝当时搞回来也没想着怎么处理,就一直养着。
可眼看着小家伙也慢慢长大了,就这么一直关着也不像回事,所以就将它带出去放生了。
可不曾想,它被人养习惯了,放出去后竟然还不舍走,总是自己跑回来。
但跑到山垭口,又被小凋给吓得哆嗦,只好灰熘熘逃走。
于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它可怜兮兮地爬在山梁上看着这边。
等大家去地里的时候,它又会跟着去地里。
和狗子们没啥区别。
随着开春气温变暖,很多小动物开始从地里钻了出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吃草根和嫩芽的鸟类和鼠类。
狗獾一直在地里四处跑,一定程度上起到驱除它们的效果。
和小凋形成陆空双重打击,维护了草药小芽们的生命安全。
天一天天暖和,小苗们一天天也长大了。
而很多野草野花也夹杂在药苗间。
王天孝开始想着这些野草和药苗同时生长,这样才算是真正野生的草药,完全模拟了野生草药的生活环境。
但通过一段时间观察,这种想法被无奈抛弃。
这是因为他发觉野草不亏是野草,它们生长的太快,生存能力太强了。
可能是担心生长慢了就会被人类连根拔起,所以几日不见,它们就能长老高,完全是用生命在和时间赛跑。
场站的人们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便和这些小家伙们比起速度,你长我锄,杀个你死我活。
只有刘元每日乐呵呵地四处闲转,有时候带回来几只兔子,有时候则是山鸡或者各种鼬科的小东西。
王天孝不放心他的安全,让他不要独身去西峰那边,刘元也愿意接受。
说是仅仅东山的野物们都够他收拾一辈子了。
时间就这样慢而紧张地来到三月。
王天孝从王天信口中得知,王天仁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将宏伟送到市医院去看,说是不过发点小烧,如今已经退了烧,基本就没有什么大事了,犯不上如此麻烦。
王天孝心里暗暗叹息。
该做的,他也做过了,王天仁不听他也没办法。
又不是他的儿子。
王宏伟要怪也只能怪他这个吝啬不愿意花钱的爹了。
只不过,若是王宏伟和前世他孩子一个病症的话,那估计到时候他也埋怨不到自己的亲爹,只因为他慢慢不仅身体变得残疾,而且精神也出了严重问题,已经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了。
王天孝还得知王天诚下一周就要去部队,他的体检报告很幸运的没成为拦路虎,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自从上次王天诚受伤住院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场站。
不是王天诚不愿意,是母亲张玉凤不同意。
她担心王天诚又遇见什么麻烦事,结果耽误了去部队。
王天诚怎么解释也不行。
对此,王天孝并无意见。
母亲的考虑并没大问题,若是天诚真到了山里,还真有可能再出点事情。那到时候就是耽搁一辈子的大事。
眼下听王天诚要走了,便准备回去看看他,顺便和母亲谈谈王小兰的事。
王小兰转眼到场站快一个月了。
虽然每天和大家一起干活也行,不做事也没关系,山里的东西也好吃,人际关系相当融洽,住在这里是相当舒服。
可她心里依然还牵挂着和母亲的关系如何恢复的事情。
她嘴上说着母亲不想要她那就不要了呗,可心里却始终非常遗憾,离远也还能用距离来欺骗自己,可如今都在家乡了,还有啥能掩饰的呢。
王天孝看她这个样子,觉得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回事,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和母亲谈谈了。
虽然是王小兰和母亲的事,但它,毕竟是哥哥,而且是一个重生者,格局肯定要更大一些。
家和万事兴,只要不是王天仁那种人,其实就没绝对的是是非非,多用点心,总能慢慢改善起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王天孝吃过晌午饭,骑着摩托车回到村里。
他进地坑院时,看到王天仁一家人都在门口晒太阳,花儿上学去了,小宏伟则是坐在地上玩土,看到王天孝回来,咧嘴笑笑。
王天孝没有忍心多看这个孩子。
只是一眼,他就觉察出宏伟已经有点问题了。
这个孩子以前还是挺聪明的,见到他也很热情,嘴很乖,绝对不会这样直接坐在地上傻笑,明显他的智商有了问题。
可叹他身边两个父母,竟然还不以为然。
没注意到孩子这种变化。
随着政策进一步变化,分田到户基本结束,已经不用再去挣公分了。
正月刚过不久,地里土还没完全解冻,也干不成啥农活,留给王天仁这种纯纯的农民的工作,也就只剩下靠着墙根晒太阳了。
王天孝也是有一两个月没见他们了,再看到后,他没有理睬两口子,转身直接来到母亲房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阑干上。
张玉凤正在午睡呢,听到动静,睁开眼发现是王天孝,便揉揉眉头,缓缓坐起来。
“老二回来了。”
“嗯,娘,睡觉呢。”
“可不,那会在外面晒会太阳,头就晕乎乎的,才上炕没眯多大会你就来了。你怎么今个来了?”
“也没啥重要事,就是回来看看您。”王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十元的票子,塞到母亲手里。
“给您点零花钱,跟集的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买点吃,遇见喜欢的衣服也可以买。”
五十元当然不是一笔小钱。
王天孝也就这么说说而已。
他很注意保持一个度,不给太多,但也不能太少。
太多的话,就会让母亲觉得他的钱太简单,那后面再给她,就不会得到足够重视。
但给的太少,就无法引起母亲的重视,对他这个儿子产生敬畏感。
他……当然也不想这样。
谁想和自己的母亲勾心斗角,虚以委蛇呢。
可他的母亲,作为一个丈夫早亡,孤身将八个孩子抚养大的女人,她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贤惠女性。
她有她好的一方面,也有她性格的劣根性。
并不是,一味对她很好,就是保持最好母子关系的模式。
他必须让母亲明白,他如今已经不是一般人,已经可以独立决定,并且有能力决定一些事情。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孝顺他的母亲,这点并不会因为他身份或者财富变化而有所不同。
套用后世一句不怎么合适的词,他这就是将母亲拿捏住,并且是温柔而善意的拿捏。
“不是过年的时候刚给我了嘛,我还没有怎么用呢,怎么又给上了,你们一家四口也不容易,不要一直给娘这么多钱。花不了,用不完的。”
“给你就留着呗,我不给你钱,谁给你钱,谁让你生了我,是我娘呢?”
王天孝笑了笑,没有接母亲推回来的钱。
张玉凤只好将钱塞到里面衣服的口袋,边塞边说,“那行,我给你收着,你要是以后需要了,我再给你。”
王天孝没有接话,又笑了笑。
“孩子都还好吧,鹏娃会翻身没,那娃头大的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宝,长大肯定是当大官的料。”
因为王鹏从生下一直在山上,也就过年的时候抱下来给奶奶看了看,张玉凤不算是特别重男轻女,但对于孙子,还是要比孙女更喜欢一些。
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还给了压岁钱。
“勉强会翻一些,但是不稳。”
“慢慢来,这已经算快的了,比天天和宏伟都快呢。”
听到宏伟,王天孝犹豫下还是没忍住,轻声说,“娘,我听说前些天宏伟发高烧了?”
“可不是嘛,烧得还不轻,把个孩子脸都烧红了,好在后面降下来了。”
“那……你没发现,宏伟有些不对劲嘛?”
“不对劲?”张玉凤不解地望着王天孝,“哪里不对劲?”
“真的没发现啊,”王天孝不知该说什么,他无奈地埋怨,“前几天我不是让天信回来给你说,让老三家将宏伟送医院去看看嘛,你有没有给他们说?”
“说倒是说了,不过余小凤说没啥事,还是没去。毕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啥都管吧?怎么,你说孩子有问题?”
“怎么说呢……”
王天孝有点发愁,以他和王天仁的关系,直接说人家还不一定能落个好,说不定还会埋怨自己诅咒别人家孩子呢。
可若是不管,这个孩子……可就真废了。
父母再不是个东西,也都是大人的错。
可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亲侄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成为一个废人,将来被送到精神病院,他又于心不忍。
“我觉得那孩子还是送医院看看为好,不要落个什么后遗症出来。你有机会再给他们说说,孩子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行,我再看看吧,”张玉凤点点头,又叹息道:“老二啊,我还以为你不再管他们的事了呢,以你们现在的关系,你还操心孩子的身体……”
“一码归一码。”王天孝不想继续和母亲谈这个话题,“我和他们夫妇这辈子是不可能和好了,我只是不像他们那么冷血恶心罢了。”
“唉……”
张玉凤听王天孝这样说,也不便继续说啥。
“娘,我今天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啥?”
“就是小兰的事。”
“哼。”张玉凤一听王天孝提到王小兰的名字,立刻脸色一冷,“你在我面前提她做什么,是不是要给她做说客?”
王天孝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娘,你知道小兰如今回来了,就住在我那里。我已经让天信给你说过,你却不愿意让她来看你,那你们娘俩到底要这样僵持到啥时候?”
“她出去的时候不声不响,回来后也不愿意来看我,自是没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既然她心中没有娘,那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要跪在她面前,主动求她来看我?”
说到王小兰,张玉凤显得很是激动。
身体都在勐烈的颤抖。
但王天孝在昏暗里,依然看到母亲眼睛里闪动的泪珠。
心里便有了计较。
都说母女连心,哪个母亲不心疼孩子,又有几个女儿真正不想和母亲和解呢。
只不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思维模式。
张玉凤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的大家长概念里,认为孩子都该听父母的话,王小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她的意愿,就属大逆不道。
而王小兰呢,以王天孝的观点,就是生早了时代。
她身上具有后世很多人才有的叛逆和自主精神,能接受新事物,只要自己认定的,就不管谁阻拦也要坚持到底。
两种观念碰撞,落在母女二人身上,可不就是火星撞地球,惊天动地嘛。
“娘,赌气也没有意义呀,你们两人都这个样子,又能换来什么呢?你当然不用给她干嘛,可她是养大的孩子,她什么样的性格你不知道啊,你倔她比你还倔呢。”
“那就倔着呗,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何苦呢?”
王天孝叹息一声,“娘啊,不是我说你,都是一家人,她是你的女儿啊,你和她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就这样将她拒之门外,你就会每天开开心心了?并不会啊。”
张玉凤黑着脸没说话。
“娘,其实很多事情都没必要一直揪着死理不放,有时候这些坚持,其实也就是一股气而已。就像你跟我姨娘她们的关系,不也是能将就着凑合嘛。那换成您的亲女儿,怎么反而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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