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天孝原来的房子已经不住了,安排了他用。
如今回来,暂时住在招待所里。
他安顿好后,就去找崔万山,去的时候,崔万山刚好用山里巡查回来,见到他笑道:“那个墙头草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两人关系好,也没有什么忌讳,王天孝笑道:“嗯,上午来的,因为有点事情找场长,完了后他非要留下来吃饭,所以刚才抽出空。”
“嗯,我知道的,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崔万山点点头,开门放王天孝进去,崔万山的三条狗便顺势卧在外面晒太阳。
山里的每个护林员都有自己的狗子,王天孝的阿英和大风就是。
崔万山有三只狗子,是三兄弟。三只狗子的母亲得病死了,崔万山从小将三只狗子像养儿子一样大,三只狗都非常乖巧,又很凶勐,真是比儿子还亲。
因为王天孝和崔万山关系很好,所以三只狗子也很王天孝很亲,见到他也是绕着转圈,在身上扑来扑去。
直到王天孝挨个撸过之后,才满意而去。
虽然是大中午,但崔万山的房间里面还是有点阴暗。
房间里有些微发霉的味道。
这也难怪,他家里也没个女人,自己单身一个人,所以房子里就没半分温馨气息,估计也不怎么收拾吧。
单身男人,就是这么凄凉。
坐好后,王天孝将邀请崔万山去杨子岭的事情告诉了他。
崔万山听完愣了下,一时间陷入沉默。
王天孝见状也不着急,笑着说:
“老崔,我就是征求你的意见,咱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觉得我能在杨子岭赚点钱,所以想拉着你一起。再怎么差,也要比在这里整日辛苦要强很多。但具体决定,还是要看你怎么想,毕竟你也在这里生活和工作这么多年了。”
崔万山点点头,憨厚地笑笑:“我当然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这不是在想嘛。你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还不容我想想?”
“那你慢慢想,反正也不急,什么时候想好再过来就是。”
王天孝哈哈笑道。
“对了,你这次来不会是就为这事吧?”
“嗯,当然还有其他事情。”
王天孝将想在杨子岭承包山头的事情和崔万山说了说,崔万山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他就是个很普通的山林护林员,和他谈山林的各种野物和树木的知识,他比谁都精通,但是要论到这种与钱有关的事情,他立刻啥都不懂了,就跟听天书没什么两样。
崔万山要比王天孝大十岁左右,两人却能成为好朋友,与他们性格相似有很大关系。
相比较的话,前世的崔万山比王天孝要活泛一些,而这辈子王天孝却被崔万山又灵活一些。
风水轮流转了。
两人说着聊着,又谈到了刘军的事情。崔万山特别不待见刘军,叫他墙头草。
“你是不知道,最近那个墙头草可风光着呢,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只大鸨的幼鸟,可把局里高兴坏了,局里专门派孙副局长亲自来场站看了大鸨,提出表扬,并且局里还说是要现金奖励呢。”
王天孝恍然大悟,点点头:“嗯,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去老戴那里领钱。”
“奶奶个熊,我就很纳闷,我们这山里怎么会有大鸨呢,”崔万山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鸨我们都知道是在更北边的草原上,要到我们山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
“你是说,除非他偷偷去那边搞回来?”
王天孝倒吸口凉气。
这种非常珍惜的动物,一般都有特殊的生存条件,严禁随意转运,如果真是将大鸨从草原那边被偷过来,那问题就严重了。
简直能称得上是丧心病狂。
搞不好,大鸨不禁没办法在这里繁衍生息,而且这两只幼鸟还会因为更换了生存条件而无辜死亡或者生病。
王天孝沉思片刻,轻声问:“最近他有没有离开场站很久?”
“好像上个月,说是山西老家有什么事情,要回去探亲,中间有十几天没有在场站,你说会不会是那时候?”
“有可能啊。”
王天孝点点头。
子午岭西边就是草原,虽然不像是蒙古那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但在西北已经算是不错的草原环境。
王天孝看到过一本珍惜动物名录和简介,将所有非常珍惜的动物都列入在内,其中就有大鸨的一些信息。
因为它几乎和大熊猫一样珍贵,所以王天孝记得非常清楚,原本是绝对不可能跑到森林里的。
所以当时听到戴志新说起时,他就很诧异。
如今看起来,这个家伙真有可能是把人家大鸨给迁移了窝。
严格来说,若是真想以此邀功,这种住地迁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毕竟两处地方接壤,万一哪对大鸨父母恰好跑到这里生蛋呢。
只能说,刘军这家伙果然很会钻心思。
既得了利益,又为做场长奠定了名气和功劳基础,还让局里和场站都因为有新物种加入而感到兴奋,大家都很开心。
唯独辛苦了那对大鸨宝宝。
还有不知道如何化解丢失幼鸟痛苦的大鸨父母。
“这狗日的,真是丧了良心,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大鸨本来就稀缺,要是把这两只整死了,不是又少两只嘛。”
崔万山气呼呼地说。
崔万山是个子午岭通,大山里的所有树木,野生动物,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王天孝沉默片刻,澹澹地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看未必,”崔万山摇头,不以为然,“我看这个世界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看那孙子的样子,不像是一时半晌能死的样子。”
“哈哈,”王天孝被崔万山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么气他啊。”
“奶奶个熊,我就见不得这种人,这个社会的风气都是被这种人害的,”崔万山咬牙切齿地说,“要是少点这种人,我们生活不知道舒服多少。”
王天孝嘴里安慰着崔万山要能想得开,眼神深处却已经埋下一丝阴鸷。
妈的。
他暗暗心里也爆了句粗口。
这次一定要让这个家伙彻底身败名裂,一棍子打死在地上,让他丫的永世不得翻身。
很多时候,这种垃圾人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比好人聪明。其实只不过是好人不愿意去搞他们罢了。
一旦好人发了火,有了搞他们的心思,那谁会被谁傻呢?
王天孝毕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见过太多的阴谋,结合刘军的性格,很快就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他当然不会像愣头青一样,傻乎乎的打刘军一通。
那没有任何意义。
要是自己因为打伤人被抓,那妻子和两个孩子,还有他未竞的雄心壮志,不就变成了梦幻泡影。
他不能允许重活一世,被关在大牢里。
.
子午岭地势偏南一些,所以山中的溪流要比杨子岭那边丰富很多。
在场站一公里远的小山涧,就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流。
是在山峰渗出的天然水,慢慢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溪流。因为山里人少,溪流里的生态系统没有人类打扰,渐渐也就蓬勃发展起来。
开始了有了泥鳅和鲤鱼等各种澹水生物。
而且听人说,别看这个条溪流不宽,也不深,但是里面却曾经发现大鲵,也是人们常常俗话说的娃娃鱼。
大鲵后世已经成为二级保护动物,但这个时候还没管的这么严格,总有一些喜欢吃稀奇东西的人想尝尝野味。
但传说归传说,王天孝在子午岭那么久,也没见谁真正钓上来过。
人们更多都是在水里抓点泥鳅,最多也就是钓一些鲤鱼和鲢鱼,或者隔三差五摸出几个王八出来。
陶然小乐而已。
每年到了冬季,溪面会被寒冰覆盖,鱼儿得以在下面度过寒冬。
可水下的呼吸毕竟不是很顺畅,所以一旦冰面出现个洞口,更多新鲜空气进入水面,自然会引来很多鱼儿的围观。
于是,人们便利用这个现象,闲来无事在溪上玩玩冰钓。
刘军就是那种很喜欢冰钓的人。
别看他人品不咋地,水性却很好。
夏季里能溪水里游几个来回,冬日里自然也是一把钓鱼的好手。
不知多少鱼儿被凿开的冰洞吸引,最后成为刘军的盘中餐。
今日,天虽然是阴天,但没有什么风,刘军昨个刚得到百元奖励,几乎是三个月收入,想着离场长之路又靠近几分,可把他给乐坏了。
心情那是相当美丽。
一个小马扎,一个小鱼篓,一根两米多长的冬钓竿,旁边放着的军用水壶里装着陈年老酒,一小袋炒熟的落花生。
还有一个放着一个老式的袖珍收音机,放着一些滥调。
逍遥自在,舒服得不得了。
正当他一口小酒,一口花生吃得幸福时,有人在从冰面上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笑道:“军哥,又钓着呢?”
刘军转头一看,原来是王天孝。
他心里暗暗鄙夷一番。
他一直看不起王天孝。
在刘军眼里,王天孝这种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面。
人家场长都说要招他做女婿,愿意把那么好看的姑娘许配给王天孝,还想培养他做场长的接班人。
这是多爽的事情,很多人梦想都得不到的天大机遇。
这个年代,存在一种接班制度。
基本是上一辈的人,可以将职位传给下一辈,或者是上一辈拥有几个可以安排工作的名额,可以将他们认可的人安排进去。
王天孝若是成了戴志新的女婿,十有八九是要继承场长的位置。
刘军还是个好色之徒。
他对戴元元的姿色已经钦慕许久,和山里其他姑娘比起来,读过书,并且成功读了大学的戴元元简直像天上落下的林妹妹一样迷人。
那种气质,远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刘军这么好色,却在戴元元的气质下抬不起头,甚至都不敢正眼瞧她。
很多次梦里都梦到戴元元,也很多时候就把戴元元当作自己意淫的对象。
哪怕是站得离戴元元近一些,闻到她身上澹澹的香味,他就感觉到十分幸福,恨不得再也不呼吸了。
然而。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而有高贵气质的姑娘,王天孝这小子竟然还不当回事,明明他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哪有资格拒绝自己梦里都得不到的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话说回来。
王天孝这次回场站竟然骑着一个摩托车。
虽然刘军对摩托车没有多少研究,也不知道每种车子实际的价格,但听说最好也是万把块钱。
万把块钱啊。
刘军那种心季的感觉又冒上来了。
这要是换做自己,再怎么赚钱,即使当上场长,怕也要很多年才能赚到吧。
他怎么就突然有了呢。
真让人很难理解。
眼睛扫了眼蹲在身边的王天孝,他突然计上心头,既然送到门上了,何不趁机套套他的话茬呢,看看到底是在哪里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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