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执着马鞭,冷笑一声道:“你,鲁兴海。我知道你,你不是个大夫吗?为什么杀我儿子?”
“因为他该死!”
王辉的马鞭朝着他的头就是一鞭子,瞬间鲁兴海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鲁大伯——”
“师父——”
鲁兴海冷笑道:“王大人,就算你打死我,我还是那句话,他的确该死。你自己心里很清楚,王焕杀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多少青春少女命丧他之手。杀了他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因为我是替我女儿报仇,我在女儿的坟前发过誓,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畜生!他还强抢了我的爱徒,像这样的恶棍,就是死一百次一万次都难赎罪!”
“你女儿?”马鞭抵住了鲁兴海的胸口,王辉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想着什么,“你在岭北城有女儿吗?”
这次别说是王辉,杨耀也吃了一惊。他从未听他提起过他还有个女儿。
鲁兴海仰天大笑,因为太着急的缘故,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在我来岭北之前我女儿就死了,被王焕这个畜生害死了!他凌辱了我的女儿,只留下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我怎么能放过这个畜生!”
“为了替女儿报仇我这才来的岭北,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王焕。只是你们王家守卫森严,我都无法靠近。还是最近我才得了机会给王焕瞧病,我给他用最好的补药,他的身子早就外强中干,再用药效强劲的补药滋补,虚不受补,用不了多久就会暴毙。我原本只是想要他的命替我女儿报仇,谁让他掳走我的徒弟想要欺辱,我如何能答应?”
“所以我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大脉络,让血液无法循环流通,又给他强灌了强效促进血液循环的大补丸,他身体承受不住,自然会血管爆裂而亡,七窍流血,死状异常惨烈。还有就是,其实他不是一下子就断了气的,我点了他的哑穴,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但是有知觉的,他是看着自己全身渗血,慢慢死亡。这个过程可比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好太多了,也让他尝尝死亡的惊恐,他才会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你说是不是,王都史?”
“老匹夫,你不得好死!”王辉怒吼道:“来人,把他给我五马分尸!”
“王大人,你没有权利动用私刑!”唐娇娇往前一步走,大声喊道。
“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们没有参与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鲁兴海,今天我是一定要杀的!本官死了儿子,心情很不好,能不牵连你们已经是极力克制了。若是按私自逃跑论处,我就是把你们全部就地正法也不为过。所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王辉赤红着一双眼睛吼道。
“王大人——”
“三小子!”
杨耀话音未落,鲁兴海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用不着帮我求情。我接近你们也是另有目的的,凭着我一个人是无法在岭北城立足,更别说报仇了。我和你们在一处也是为了报仇,并没有什么情意可言。现在我大仇得报,死而无憾,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马上就要和我女儿见面了,这是好事,我高兴的很。你们真是想叫我走的安心,就不要再说了,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我的安慰。咱们也不枉相识一场。”
“大伯!”杨耀心里很清楚,鲁兴海这么说完全是不想连累他们的缘故。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的身后还有十多条鲜活的生命,不能因为他一时冲动就全部送了性命。
“师父……”杨宝儿哭着跪了下来,“师父,你别走……”
“宝儿,不哭。好好活着,照顾好你爹娘还有弟弟。师父就要和女儿见面了,我一定和她说她爹收了个多么了不起的徒弟,跟她一样聪明能干。”
“带走!”王辉马鞭一挥,几个卫兵便过来将鲁兴海的胳膊一扭拉走了。
“跪下,送鲁爷爷!”唐娇娇双手紧握,指甲把手心掐的几乎出血,一字一句道。
几个孩子吓得脸都白了,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
唐娇娇几人也跪了下来,杨耀哽咽大声喊道:“鲁大伯,一路好走。”
王辉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唐娇娇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里逃生。
“先回家。”她哑着嗓子道。
所有人都沉默着,因为他们的生是鲁兴海拿命换来的。既是如此,依然是有幸运的成分在里头,若王辉失了理性,把他们一行人全都砍了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王辉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那他们的命也保不住。所以说他们还是幸运的。
鲁兴海的死是必然结果,因为他们真的没有能力去救。除了痛心,他们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小五把杂货铺所有的白布都拿了过来,五月和唐娇娇正在给所有人做白色的麻布衣衫,他们的命是鲁兴海换回来的。他是他们的再生父母,那他们就该为他披麻戴孝。
杨耀和小五他们守在刑场出口,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接他回家。
鲁兴海被送出来的时候是完整的,并没有被五马分尸,而且衣衫整齐,脖子上也没有血。送出来的人说他是服毒自尽的,王大人发善心给他留了个全尸。
他们把人带回去之后守了三日,然后把他埋在了西边的山岭之上,那里可以看到回家的路。
一开始他们还担心王家会报复,毕竟王焕是王都史的长子,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如今长子又没了岂不是断了子嗣?他们这个担心持续了一段时间,王都史并没有为难他们,这才放心。后来还是葛天成告诉他们缘由,要是这王家二夫人在的话,他们的命那是肯定保不住的。可是老天有眼,她得了失心疯,不到半个月就跌在了后花园的水池子里淹死了。
王辉虽然痛心失去了儿子,可到底还算是个忠厚之人,加上他大夫人如今有孕,也冲淡了他丧子之痛,所以他们才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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