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蛇族秘境之中。
柳昆仑正满眼放光的盯着面前是一枚蛇卵,神情中带有期待以及紧张的兴奋之色。
柳昆仑面前,那每蛇卵约莫拳头大小,白色的卵膜上隐隐约约的有着玄妙的图案,如今经过那么多天的孵化,这每蛇卵终于要孵化出来了。
“看把你紧张的,以前那么多子嗣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宝贝过?”
身后一位盘簪美妇正缓缓走来,妇人风姿绰约,体态丰满,一袭带有成熟风味的紫色长裙拖地,媚眸中带着一点娇怨的看着柳昆仑。
柳昆仑头都没抬的道:“以前那些子嗣一个能开灵的都没有,生了那么多胎,你也就给了我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我岂能不珍惜?”
“哼!这么说你是在怪老娘我咯?”美妇常仙子嗔怒道。
柳昆仑顿时又些唯唯诺诺的道:“不,不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夫人误会了,为夫不是那个意思。”
常仙子又道:“那是什么意思?”
柳昆仑道:“我们昆仑蛇族的规矩,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一个蛇族后代,凡是不能开灵的,最后都会放养的山下去,它们的未来会怎么样,我们也不能插手,如今这个小家伙能有开灵之姿,为夫自然喜欢的紧啊。”
“哼!”
对于这些话,常仙子也只能是冷哼一声,毕竟这些规矩自古以来都有,每一个仙族皆是如此,后代不能开灵,自然会被流放出去,除非未来能再度开启灵智才有被接纳回来的资格,但这毕竟只是少数。
而在这一声娇哼中,那枚蛇卵终于破壳而出了,入目所见,是一条不过一指粗细,浑身青色的小蛇,与寻常诞生的蛇类不同,这条青色小蛇尤一出生,双眸中便充满了灵性的色彩。
“你好!柳常!”
这是柳昆仑取的名字。
常仙子闻声也是露出一抹笑容,很显然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柳常亲呢的依偎在柳昆仑的手掌中,那灵性化的目光无不是在说着,它已经是一位开了灵智的蛇仙。
“这下,那丫头该高兴了。”常仙子也是接过来打量着道。
当初衍下这枚蛇卵的时候,常仙子就明白这枚蛇卵注定不凡,如今也没有辜负他们的预料,柳常天生自带灵智,在蛇卵中便已经是开了灵智。
“弟弟!弟弟!我的弟弟呢?”
这时一声急促的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位人首蛇身的小女童便是冲了进来,小女童粉雕玉琢,一身服饰几乎是随了常仙子一般,只不过是小了点。
柳莺莺很快便是注意到了常仙子捧在手中的小青蛇。
“弟弟!”柳莺莺两眼放光。
出生在昆仑蛇族,柳常的起点非常之高,父母皆是昆仑蛇族的族长,族母,爷爷柳蛮仙更是蛇族巨头。
但是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下,活泼好动的柳常却越发向往外面的世界,因为在他看来,族内很枯燥,每天不是修炼就是修炼,他很喜欢族内三叔讲的故事,诉说外面有多么广阔的天地,多么缤纷的世界,而不是昆仑蛇族内白茫茫的一片。
三年后,柳常第一次逃出了蛇族的秘境……
昆仑山脚下,距离最近的村子仍然有二十余里的路程。
一位平凡朴素的女子正背负着背筐前行着,背筐中还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童,小女童眼光十分清澈带着最纯真的光芒,扎着两个长长的小辫子,衣着也十分简朴。
“娘亲,还有多久才到家啊?”小女童稚嫩的问道。
朴素的女子回答:“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怎么了?啊紫。”
名为啊紫的小姑娘蹲坐在背筐里面,有点不开心的道:“啊紫有点想啊闯哥哥了,还有啊爹。”
朴素女子笑着回答:“原来啊紫在想哥哥和啊爹啊,不过我们还要再走一个多小时呢,啊紫要不要睡一会儿啊?没准睡醒了就到家了呢。”
背筐中,啊紫努了努嘴巴,没有再说话。
“啊!”
就在这时,朴素女子忽然尖叫一声,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虽及时稳住身体,但这后坐力仍然让背后的啊紫一脑袋磕在背筐上。
“怎么了?娘亲?”啊紫顾不得疼痛,一手摸摸头连忙起身问道。
“没什么。”朴素女子回答,但是脸上仍然有些慌乱。
只因面前这乡野小路上一条恶犬挡住了去路。
恶犬体格强壮,龇牙咧嘴的,散发的低吼声以及竖起的毛发无不说明着其攻击性。
“走开!走开!”朴素女子捡起石头驱赶道。
但这反而是激怒了那条恶犬,恶犬摇晃了一下脑袋,下一刻便猛然是扑了过去。
“啊!”朴素女子大惊。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丛林中一条青影猛然窜出,啪的一声竟是将那恶犬拍飞出去。
青影落地,守护在朴素女子前方,一米来长的身子,青色的鳞甲散发着光泽,蛇目紧盯着那恶犬,赫然是柳常。
得柳常相救,那朴素女子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是绕开柳常,逃离了出去。
背筐中,啊紫透过缝隙看见了那小小身影跟恶犬战斗的柳常。
“小蛇,谢谢你!”
遭遇这番变故,朴素女子也顾不得累了,一路奔波,只想快点回到村子里去。
只有背筐中,啊紫仍然默默的凝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远方还有那厮斗的声音。
回到村子,朴素女子才是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了释放,将啊紫从背筐中抱出。
“娘亲,那条小蛇没事对吗?”
这是啊紫回家后的第一个问题。
朴素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捏了捏啊紫的脸蛋,回答道:“放心吧!那条小蛇不会有事的,咱们这可是昆仑山呢,会有蛇仙庇护它的。”
啊紫明白这是娘亲敷衍她的,她虽然小,但是已经知道很多了,就比如娘亲将她背在背筐中,是想将她送给人家作童养媳,只不过那户人家没要……这些其实啊紫都知道。
这一晚啊紫安静了许多,没有再吵闹着要听睡前故事。
或许冥冥之中两条平行线线也有过交点。
翌日。
啊紫竟然在村子外面的耕地上发现了一条青色蛇,哪怕只是第二次见面,那种熟悉感也让啊紫一眼就认出了它。
在与恶犬战斗中受伤,来不及返回蛇族就昏死的柳常就这样被啊紫捡了回去。
“娘亲!娘亲!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啊紫高喊着。
终于是将朴素女子和黝黑的男人吸引了过来,以及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啊紫抓起柳常就那么展现给家人看,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意。
“哎呀!快丢掉。”朴素女子一把将柳常扔在一旁,甚至示意自家男人将其弄走。
这一刻,啊紫有些不明白,明明那条小蛇救过她们。
当天晚上啊紫偷溜了出去,重新找到柳常并将其藏在了远离村子的一个破屋里面,天知道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里来的勇气。
此后柳常在啊紫的照顾下渐渐恢复,同时啊紫也经常跟柳常诉说着自己的所知所见,而柳常也明白这个叫啊紫的人类小女孩竟然是如此的善良,也渐渐的明白三叔说的缤纷世界有多么美丽。
破屋外,只要响起那“小蛇,小蛇”的语气,定然又是啊紫找过来了。
而一心向往外面世界的柳常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经常守护在啊紫身边,听啊紫在那说着天南地北的事情,当然,也只有啊紫才会说。
时间流逝,岁月飞梭,啊紫一天天长大,柳常也渐渐的习惯待在这个女孩子的身边。
直到有一天,那个叫啊闯的男孩来到了破屋面前。
“啊紫远嫁了,因为你这条怪蛇经常跟在啊紫身边,村子里的人都认为这是不详,将啊紫远嫁了出去,她现在才十四岁啊!你快滚吧!都是因为你!”
破屋面前,啊闯将柳常破骂了一顿,而这一天,柳常忽然发现心中空缺了一块……是那个叫啊紫的女孩。
这一年,柳常入小仙之境,同时也向族内提出外出远游的事。
得爷爷柳蛮仙的允许,柳常终于踏出了昆仑山这个地域,向外面更宽广的世界走去,顺着那记忆中熟悉的气味,柳常一路找寻。
或许连柳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叫啊紫的女孩占据了他心中很大的一块。
仙家世界,凡俗人间,柳常走过了很多个地方,有些地方有他熟悉的味道,但有些地方又消失了。
一年,两年,三年……在这远游中,柳常的修为落下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修炼。
他只想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或许有些东西有缘无分,八年后,路过马家岭的柳常发现了自己一直寻找的东西。
啊紫的魂魄……
原来当年啊紫逃跑了,一个女孩子流浪在人世间,直到今年遇难……魂魄被通阴路魂招,在去往的路上被柳常发现。
可还没等柳常将啊紫从通阴路上带走,一条虬蛇却是卷了啊紫离去。
“不!”
柳常赶忙跟上,这一次他不想再弄丢了。
河岸洞府中,啊紫和柳常再度相逢,但可惜啊紫已经是亡魂了。
柳常与那虬蛇展开大战,只可惜不是对方的对手,而对方也忌惮柳常的出身没有下死手,最后只能离去。
法阵中,啊紫的魂魄被保留在里面,看着面前那青衣俊才变成一条青蛇,啊紫忽然是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上一次这种熟悉感还是在好多年前……
“小蛇,你叫什么呀?”
柳常泣不成声,只能是哽咽的回答道:“柳常,我叫柳常。”
“柳常……真好听呢。”啊紫虚弱的回答,魂魄虽然被保护在法阵内,但没有东西滋养和承载也会慢慢消散。
“我叫啊紫,很高兴认识你。”
柳常看着面前那正消散那灵魂,心中似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消散了一样。
最后的最后,啊紫的魂魄精元给了柳常,可即便是如此,柳常也明白啊紫已经逝去了,面前法阵内那蜷缩的女子,那不过是一具空壳,但柳常还是不愿意离去。
“啊紫,小蛇的名字叫柳常啊……”
虽然这是你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却早已在心中呼唤了你千万遍。
此后,无论是岁月变迁,还是日月更替,柳常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啊紫的一切。
这事即便是马九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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