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大树好乘凉,朝里有人好做官,安平再一次体会到了背景对仕途发展的强力推动。或许丰元的领导班子都知道了安平的背景不凡,都想做个顺水人情。所以,针对安平进入什宽县常委班子的考察很快就端上了地委常委会,并且毫无争议的通过了一干常委的审议。
而冯市长不知道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小过节,还是为了感谢安平帮着元丰拉来了瑞福源超市,提升了丰元的商贸活力,一改以往在干部使用上的谨慎小心,居然建议任命安平为什宽县委主管工业政法的副书记,并且保留安平在什宽县政府的任职,统领经济发展,这跟什宽县委推荐安平接任专职政法委书记的想法大相径庭。决议一经下发,顿时在什宽掀起了喧然大波。
虽说都是常委,都是副书记,但常委和副书记还有个排名先后呢,安平若是出任专职政法副书记,分管政法战线,那在县委排名就是最末位,冲击不到县委其他领导的地位。但安平的职责上多了一块工业,这意味这可深长了,要知道当前是经济挂帅,工业经济作为发展的排头兵,可是富民强县之本,企业的领导也和机关干部一样,挂着同等的行政级别,因此工业一向跟党群工作是捆在一起的,算是加重分管工业书记话语权的一个表现。
而什宽的工业一直都是党群书记,也就是郝建国手中的菜,这一次硬生生的被划到了安平的头上,就等于无形中推进了安平在县委中的排名。哪怕这个排名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并不影响行政级别,但一个挂职不过半年的副县长,摇身就变成了县委排名靠前的副书记,还一马双跨兼管政府经济展执行,这在谁看来这步子都有些太大了。
特别是郝建国,被安平挖去了一大块职能,更在无形中被什宽干部当成了要被安平取代的对象,这心里可不是一个滋味,虽然不敢公然质疑地委的决议,但私下里的牢骚话还是难免要说一些的,搞的安平尴尬不已,总觉得好像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一般。
当然了,事情都是相对的,既然有人郁闷,那必然有人欢喜,抛开萧妃、于一群、古长江、林江等把宝押在安平身上的中层干部不算,就是朱秘书都跟捡了钱似的,每天都洋溢着一张笑脸,时不时的围着安平打转。主要服务的领导进了常委,名正言顺的掌控了什宽某些方面的话语权,对他个人的发展来说就是一片光明,甚至朱秘书已经听说办里的萧主任正在和几个副主任商量着推荐干部的事宜,拟定的人选中,排在第一号的就是他,这让朱秘书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书记,这是相关领导转过来请您阅示的文件和材料,请您过目……”熬了好几年才终于看到点希望,朱秘书的心情自然很爽。不过,朱秘书很精明,知道他的机缘是建立在安平的身上,没有了安平的支持和扶持,他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因此对安平的服务是更加尽心尽力了。
“放这吧,我抽空看一下……”飞速地瞥了一眼朱秘书拿过来的材料,安平的眉头就是一皱。职务升了,责任也重了,直接的体现就是转发来的文件和材料越来越多了,内容涵盖了什宽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别说批示处理了,就是正儿八经的看上一遍,都让人觉的有些头疼。
看到安平没有对自己拿过来的材料太过重视,朱秘书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欲言又止的站在了办公桌前,随即又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用手指轻轻地把这叠材料又往安平的方向推了推,轻声的建议道:“书记,这一份材料好像很重要,建议您及时地看一下……”
作为安平的通讯联络员,各领导和部门所有转发签批的文件,都要先经过朱秘书的手进行分类疏理,理出个轻重缓急之后,才会放到安平的办公桌上的。就像刚刚放到桌角的这一叠文件和材料,朱秘书都看了个大概,而第一份材料则是一份信访件,就是一封告状信,内容是这段日子里一直在县里大肆流传着的一宗案子,政法也好,信访也好,恰恰都归安平分管,若是闹的大了,问题最终还要落在安平身上。
朱秘书听人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不但要做领导的眼睛和耳朵,去看领导看不到的事情,去听领导听不到的话,更要在领导忽略某件事情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为领导分担压力。不过,有些事看透却不能说透,有些话听到却不能照直了说,领导的智慧保证比你当秘书的强,点到即止,适可而止,领导采纳不采纳,都论不到你来多事。只是,已然把一身前途都押到了安平的身上,自然不甘心只当一个普通的联络员。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安平的笔头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笔走龙蛇的继续签批着文件,仿佛朱秘书的建议说的是一件根本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回答,但仍然让朱秘书心中欣喜若狂,安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所做出的试探,偏偏他没有反对,那就意味着安平有意让自己充当他的眼睛和耳朵。或者说安平在内心中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从此以后,自己就等于有组织,有大哥的人了。压下心中的喜悦,朱秘书继续汇报道:“还有一件事情,拖拉机厂的老厂长送来了一份请柬,邀请你后天参加复工生产庆祝大会,您看,您有时间吗……”
“后天,行,你记的提醒我。另外,请组织部从基层党建,宣传部从企业改制方面着手,一起去参加庆祝大会……”拖拉机厂收回了二七一农场还了拖欠的货款,还接到了数百辆的订单,全厂职工欢声雷动,虽然工人的工资一分钱都没有发,但工人的干劲却是十足,经过一段时间紧罗密鼓的整合,企业恢复生产在即。拖拉机厂的老厂长,又气又病一躺一年,这回被安平了了闷在胸中的夙愿,想要办个庆祝会倒也在情理之中,这可是给全县下岗职工加油鼓劲的正面能量,稍加渲染就能树立起一个典型来,安平自然不会不去。
得到了安平的指示,朱秘书匆匆地跟出去通知去了,安平在桌子上直起了身子,目光落到了朱秘书郑重其事提醒自己注意的信访件上,粗略的看了一遍,安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一封普通的上访信,上访人是钢铸厂的职工李华延,状告的对象包括了钢铸厂的领导班子、县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林江,以及工业局的古长发。
反映的问题有点复杂,先说钢铸厂改制不合理,厂领导班子与主管部门狼狈为奸,在改制重组的过程中,将效益本来不错的企业低价转包,一收一付中倾吞国有资产近百万。随即又说事情信访人揭露此事实并给予阻止后,钢铸厂领导重金收买不成,就指示和痦流氓对信访人进行打击报复,打断了一条腿不说,还买通了林江,给信访人扣上了一个酒后寻畔滋事的罪名。目前,信访人虽然在医院取保候审,却无钱就医,治疗结束后还要被提起公诉。
在上访信的最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歪歪扭扭的字体笔锋很重,似乎信访人心中有着无以言表的压抑和仇恨。单从上访信的字里行间看,事实很清楚,过程很详细,特别是改制过程中企业的资产负债情况都罗列了出来,这让安平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直到这时,安平才明白为什么朱秘书会说这封信很重要了,如果信上反映的问题都是属实的,安平在什宽扯出来的几条线不说全出问题了,也相差不远了,抛开林江、古长发旗帜鲜明的跟着自己身后摇旗呐喊不算,就是安平主导的企业改制出了倾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说不得要担上一个领导责任,这搁在哪都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更让安平生气的是于一群也好,古长发也好,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跟自己反应一下,若非收到这封信,怕是直到事情败露自己都茫然无知。而自己能收到这封信,其他的相关领导同样也能收到。再看看信上标注的日期,已经离现在有几天了,这上访信不说人手一份,估计也差不到哪去了,如此被直接堵在门里,毫无躲闪腾挪的被动,直让安平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压抑和憋屈。
就在安平眉头紧皱,双目红赤,不停琢磨着该如何着手了解事情真像的时候,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随即就被拉开,纪委书记田元方腋下夹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对上安平投过来的目光脚下微微一顿,不等安平站起身来客套一下呢,就把腋下的档案袋推到了安平的办公桌上,面色凝重的说道:“安书记,情非得已,你先看看这些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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