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观察到了几人的反应，笑道：“从老前辈之处取得真经后，后来，我就陆续弄了一些知名的假画，然后送给关键的人。他们很是嫌弃，对我印象很差。但很快，因为有‘识货’的人找到他们，花高价从他们手中买走。过段时间，我再请他们来我的会馆喝茶，他们看到我墙上的熟悉的画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程武听了连连点头：“好一手瞒天过海。”
光头强也是啧啧称奇：“杨总好手腕呀，巧妙又隐晦，明目张胆又小心翼翼，绝了。”
严凌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妥：“不对呀杨总，关键的人以高价卖出你的假画，不是还是有交易可查吗？还是留下了痕迹。”
“怎么会？”杨林会心地笑了，“从关键的人手中买假画的人，都不是直接和关键的人交易，而是和他们的委托人。”
“这也太绕了吧？”严凌自然明白委托的中间人交易很难查到关联。
“为了安全，一切都值得。”杨林哈哈一笑，一指墙上的假画，“不瞒各位，墙上这么多画，没有一个可以查到是我在背后操作了一切，我也和他们没有任何的权钱交易。这些年来，我低调而隐蔽，就是为了不被人注意。”
至此，程武对杨林的了解又深入了几分，他点头问道：“杨总，你和我们透露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杨林坐回座位，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新区成立，不是对所有人都是机会，只对一部分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三江集团想要在新区打开局面，必须和我合作。”
又来了，杨林真是既低调又嚣张，程武呵呵一笑，语气冰冷：“杨总和夏向上一样，迷之自信，花式自恋。不怕说句得罪你的话，就算你有再多的人脉和资源，就算你的资产比三江集团还雄厚，三江集团来新区发展，也用不着和你合作。”
“听你的意思是，三江集团如果和你合作的话，在新区，事事都得听你的了？”
“对的，就是这么个意思。”杨林连连点头，一脸浅笑，“三江集团只管提供资金，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我保证你们的利润、回款以及在施工期间的安全。”
“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程武站了起来，他已经懒得再周旋下去了，“谢谢杨总的款待，以后如果有机会来北京，记得联系我。”
“不过估计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杨林也站了起来：“程总如果不和我合作的话，会很麻烦，除了夏向上的7个亿之外，还有我的10多个亿，一共近20亿的外债，说不定就能拖垮三江集团。”
“谢谢提醒。”程武依然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上车后，程武靠在了车后，揉了揉额头：“真是头大，前脚对付完夏向上，后脚又来一个趁火打劫的人，这个杨林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他比夏向上还自恋。”
光头强连连点头：“而且还很拽，像个二百五。虽然他帮了我们，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和他合作，他拿我们当猴耍。”
程武和光头强说了一通，严凌一直沉默不语。快到酒店时，程武突然问道：“严凌，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严凌放慢了车速：“我想了一路，程总，我认为我们非常有必要和杨林合作。”
“为什么？”光头强很是震惊，“我们要听命于他？受制于他？就凭他讲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故事？严总，你不会认为他真的有那么多资源和人脉吧？”
“恰恰相反。”严凌很认真地点头，“我认为他的资源和人脉，远比他说的多。他在我们面前，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你是被他唬住了吧？哈哈。”光头强大笑，“严总应该是和下面的人接触比较少，不清楚下面的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故弄玄虚的手法，你不了解他们，很容易被他们带到沟里去。”
“不，不是的。”严凌从小也是识人无数，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各路英雄好汉，对杨林有自己清醒的认知。尽管她对杨林不熟悉也不了解，但从杨林做事的严谨、认真以及分寸感来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杨林在从容不迫中透露出来的自信与大气，不是装出来的，是有足够的底气支撑，就说明他确实有足够的实力。
严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说要和杨林合作，但不是他所说的方式，而是找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式。他刚才的一番动作，只是投石问路。”
程武改变不了对杨林不好的印象，哼了一声：“随他怎么折腾，反正想要合作，就得放低身段、认清形势，知道谁主谁次才行。”
严凌还想说什么，光头强朝她连使眼色，插了一嘴：“不急，不急，新区刚刚成立，千头万绪，总要先从具体的一件事情做起。不管谁想合作，我们总要认真了解并且考察了才能决定，对吧？”
“今天都累了，就不谈工作了。”
回到酒店，光头强单独约出了严凌。
“严总，程总有时是比较固执，不要总是和他唱反调，如果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绕个弯比较好。”
“我绕不来……”严凌今天也有些生气，因为她发现程武固执起来也是相当气人，“他的固执是偏激，是个人情绪化的表露，是不成熟的表现。”
光头强暗笑，你其实现在还在情绪之中，就别说别人了，不过他嘴上却说：“我在程总身边的时间稍长一些，知道他的性格，其实也不是固执，而是一时的赌气。程总平常很大度宽容，但个别时候也会比较轴，这时候你就得以退为进。”
“说起来杨林的事情，我其实是偏向严总的立场。”
严凌的心情立刻就缓和了几分：“你也觉得杨林可以合作？真的吗？”
光头强暗笑，他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程武和严凌，一个情绪化固执，一个情绪化冲动，他夹在中间，能起到良好的缓冲作用还好，如果不能，就会两头受气。
许多人都以为走中间路线可以左右逢源，但住往却是左右不讨好，受夹板气。
光头强希望他可以成为程武和严凌的支点，或者说桥梁，他点了点头：“我个人感觉，杨林这个人有城府，有手腕，也有气魄，实力到底有多深，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们想要在新区打开局面，并且长久立足的话，需要一个在当地有人脉有关系并且八面玲珑的人，靠严总靠我，是不行的。靠程总？更不可能，总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怎么可能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新区一个项目上呢？”
“如果杨林开出的条件可以，我们让他成为我们在新区的代言人，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收购韩守本的公司，就是想扎根新区。想要收购万钧，不也是想要让张大志和林海中在新区冲锋陷阵吗？所有的规划与项目，归根结底还是得要落在人的身上？没有人，什么事情都成不了。”
“程总是看不惯杨林的态度，不想被杨林拿捏。杨林也是想试探我们的底线，想掌握更多的主动。不过你别急，相信我，严总，事缓则圆，等过几天，都冷静下来后，谁先联系谁，谁就会主动提出让步。”
最后，光头强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不要在程总说不的时候非要反驳他，等事后他想通了，再假装不经意提起，效果会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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