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志一屁股坐在了林海中的旁边：“不瞒你们，我和舅舅刚和夏向上谈完，他们开出了非常好的条件，如果你们的条件能超过大道之行，我和舅舅会考虑拒绝夏向上了，和你们合作，说吧，你们能有多大的诚意。”
“光头强余总，你可是盛情邀请我和舅舅过来。现在我们过来了，你的盛情在哪里？快，让我看到！”
余强笑眯眯地来到张大志的面前：“我只负责邀请，谈判得由程总主导。程总，刚刚我们和韩守本谈完的条件，要不要再跟张总重复一遍？”
程武摆了摆手：“你和严凌先休息吧，一晚上没睡，肯定累了。接下来的谈判，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我也要在。”严凌执意要留下来。
张大志惊呆了：“什么什么？你们已经和韩守本谈过了？”
严凌淡然回应：“是的，在余总邀请你过来之后，你没来，韩总第一时间过来了。我们已经和韩总达成了收购协议，条件很不错，韩总很满意。”
“什么条件？”张大志张口就问，毫不在意是对方的商业机密。
严凌却没有隐瞒：“三江集团出资2个亿，全资收购韩守本的守本地产。”
“两个亿？”张大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老韩的公司虽然不大，好歹也是扎根三县多年，年利润都在1个亿以上，现在又是在新区成立的节骨眼上，为什么要两个亿卖给你们？他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严凌哈哈大笑：“老韩脑子清醒得很，他的公司铺的摊子太大，外面欠的应收款太多，看上去是发展势头良好，实际上资金链已经断裂了，而且欠了不少外债，资不抵债，随时就会倒闭。如果不是谈成了收购，他就准备跑路了。”
张大志还是不信：“不应该，绝对不应该！老韩好歹身家也有几个亿，而且新区刚成立，正是好时机，他怎么会卖掉公司呢？昨晚我从北京出发的时候，还和他约好了今天见面的……”
“形势比人强，计划赶不上变化。”严凌早就猜到了张大志不会相信，她拿出了合同，只露出了签字的一角，“看看，是不是老韩的签名？”
张大志认识韩守本多年，对他的字迹十分熟悉，只扫了一眼就认了出来确实是他的亲笔签名，不由他不信了，却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老韩，问个清楚。”
“我已经和老韩说好了，我们两家要联合一起，他怎么就背叛了我，突然就倒向了你们？肯定你们是用了什么阴招。”
严凌也不拦着，笑盈盈地说道：“我还是劝你别打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说明了各自的选择。你非要问个清楚，说不定是自取其辱了。”
“我就愿意被人羞辱！”张大志立刻就打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有人接听。
韩守本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大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
“睡个屁！”张大志火不打一处点燃，“老韩，你答应要跟我联合的，怎么又把公司卖给三江了？”
“哈哈……”韩守本打了个哈哈，“你都知道了？消息够灵通的。我还打算今天去北京，然后出国，从此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
张大志更是大惊：“老韩，你要跑路？”
“是出国养老，你想哪里去了？”韩守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新区成立，对年轻人来说也许是浩荡的春风，对我来说，是难以适应的新变化。我不想去研究政策紧跟时代，跟不上了，跑不快了，不如趁机退下来。反正钱也够花了。”
“你不能这样呀老韩，你才50多岁，离退休还早。你别出国，留下来跟我一起干。”张大志急了，“你是不是被严凌忽悠残了？”
“和严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是先决定了要出国养老，才想到要卖掉公司的。正好严总有意向，就和严总见了一面。没想到，一见面就谈成了……”韩守本叹息一声，“算我对不起你了，大志，等你来澳洲，我负责你的吃住还有机票，全包。”
电话断了。
张大志怒极反笑：“我稀罕你的澳洲游？我自己花钱不香吗？我特么是花不起这个钱吗？”
程武在严凌铺垫之后，正式登场了，他坐在了张大志的前面：“我是和大志谈，还是和林董谈？”
林海中决定快刀斩乱麻，他已经意识到不可能在程武面前讨到便宜：“跟我谈！我们以快打快，不说废话。”
“我就喜欢直截了当的谈判。”程武挪动了一下椅子，坐在了林海中的对面，“我不管你们和大道之行达成的协议是什么，也不会参考他们的报价，我的条件的是，万钧可以并入三江集团，成为集团的控股子公司。”
“我对万钧的报价是12亿元。万钧并入集团后，林董和张总可以担任集团的副总，不再在万钧任职。三年后，你们名下的股份可以转让。”
张大志放声大笑：“12亿收购一家有7亿流动资金的公司，等于是只花了5亿，还要把我和舅舅闲置三年。三年后，我们的股份就算能卖，谁知道到时还能值多少钱？程总，你这不叫收购，是叫硬抢！”
程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们应该这么想，万钧并入了三江，你们可以套现先拿到几个亿。三年后，又能拿几个亿，也不算吃亏。在集团担任副总，就当是休假三年了。”
“如果你们卖给大道之行，投资到联合公司的7个亿就不好拿回了。同时，大道之行为你们的估值，应该不会把7个亿的资金算在里面……里外会有不小的落差，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张大志拍案而起，“不卖了！谁也不卖了，不信万钧靠自己还活不下去了。”
“走好不送。”程武没有一句挽留，起身送客。
张大志和林海中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走了。
余强忙送二人出门。
严凌等二人走了，才微有不安地说道：“会不会对他们太苛刻了？”
“生意是生意，别被感情左右。”程武依然是一副扑克脸，“万钧的最大价值就是林海中的人脉和资源，但现在市场越来越规范化了，人脉与资源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再如以前一样突出，相反，懂市场会经营的人才，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越来越大了。”
“放心，据我对夏向上的了解，万钧想要被大道之行收购不会那么顺利。首先，大道之行并没有那么迫切需要收购万钧，其次，大道之行拿不出那么多资金，近年来，三家农场投入不小，拖累了大道之行前进的步伐。”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夏向上看不上林海中和张大志，他们对他来说，价值接近于零。而且夏向上也很反感他们，他和他们不和已经很多年了。”
在其他事情上严凌一向相信程武的判断，但在此事上，她有些怀疑程武过于武断了，她不无担忧地说道：“夏向上也许一下拿不出来太多资金收购万钧，但可以联合谢远兮和齐吴宁。还有，夏向上也许是看不上林海中和张大志，但如果把他们放对位置，他们也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还有，他也不是和他们不和，只是基于不同的立场时有过一些矛盾。以我对夏向上的认知，只要立场一变，他和张大志、林海中也会握手言和。真男人，怎么会计较一时的情绪冲突？”
“我是觉得，程总在对待林海中和张大志的事情上，过于傲慢并且轻敌了。张大志说的应该是实话，大道之行确实为万钧开出了条件，条件未必有多优厚，但程武的苛刻成就大道之行的条件，让张大志和林海中不再那么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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