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严凌是不是绿茶，和他无关，李继业就又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有意思，有个性，严总请继续。”
严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也可以说我是想借张大志女友的名号，为自己谋取一些便利和好处。这么想是对的，是人之常情，但是，也说明你不了解真实的情况。”
“因为我和张大志捆绑在一起，是一种互惠模式。并且，我对他的帮助，远大于他对我带来的提升。”严凌很认真的表情，“我和他的关系有些复杂，也从未对外人讲过，今天，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以及让李哥看到我的真心，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我和他的故事。”
李继业立刻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以表示回应严凌释放的善意。
……严凌和张大志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张大志考上了北京一所普通的大学，严凌却去了上海，考上了上海一所国内排名前四的名牌大学。
大学期间，二人基本上没有联系，也是，在高中期间，严凌是班上的优等生，不但人漂亮，学习成绩也好，深得老师的喜欢和同学们的追捧。而张大志，其貌不扬，学习成绩又差，在班上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类人。
大学毕业后，严凌先出国了一年半，回到北京后，在父亲的公司担任了行政总监。父亲很是操心她的婚事，她却不想早早步入婚姻，想先在事业上有所建树。
严凌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就希望她早日结婚。父亲对她的择偶条件立下了三个标准，第一，必须门当户对。第二，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并且是男孩姓严。第三，男方必须不能强势，且知根知底。
严凌理解父亲的出发点，父亲原本是政府官员，后来辞职下海，创立了公司。虽然说公司的规模不大，产值也不高，但父亲多年的经营最大的财富就是人脉。
父亲不是不想做大做强公司，而是只想埋头赚钱，闷声发大财是他的理想追求。也确实，父亲的公司没名气，也只有几百人，却为许多家500强公司提供关键的配件，年利润超1亿元。
当然，父亲公司如此成功的前提是因为他的人脉与资源，有些订单，只有他能拿到，别人就不行，别人，也包括严凌！
严凌就很清楚她没有办法做到女承父业，市场化的公司、规模化的管理与良性的运转机制，可以传承下来。但是纯粹依赖人脉与资源的公司，没有办法延续，人脉和资源有时仅针对一人有效。
因此，严凌在父亲的公司干了一段时间总监后，决定跳出来，自己寻找更广阔的天地。尽管父亲留给她的资产足够她几辈子吃喝不愁了，但人生得有理想和追求，不能混吃等死不是？
然后她就又遇到了张大志。
父亲和林海中是多年至交，林海中力邀严凌加盟万钧，并许以副总的高位。严凌开始时还犹豫，觉得她可能胜任不了万钧副总的工作，后来经不住林海中的再三劝说，勉强上任了。
上任后才发现，她严重低估了自己，同时也高估了林海中和张大志。张大志的蠢笨简直不可理喻，又不可救药，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如张大志一样没有智商和情商的蠢货！当年高中时，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张大志这么差劲呢？
偏偏如此入不了她眼的张大志，居然还喜欢上了她，开始了对她的追求。她一口拒绝，还郑重其事地告诉张大志她和他完全没有可能，让张大志断了念想。
不料父亲和林海中同时出面，试图说服她，让她接受张大志，原因有三，第一，张大志是笨了点，也有点蠢，但人并不坏，本质上是一个可以改造的人。第二，林海中无儿无女，对张大志无比信任，以后万钧公司早晚是张大志的产业。算起来，张大志和严凌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第三，张大志很喜欢严凌，且会听严凌的话，也同意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男孩姓严。
综合以上，张大志是最佳选择。
父亲私下里还告诉严凌，可以先试着和张大志交往一段时间，主要是他认为张大志是蠢笨了一些，但好过过于精明，容易被严凌掌控。他希望以后无论是事业上还是家里，都要由严凌当家作主。
严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同意了父亲和林海中的建议。因为林海中也承诺，以后如果她和张大志结婚了，发展壮大后的万钧会由严凌掌控。林海中也不放心张大志，如果把公司交由张大志经营，早晚会倒闭。
严凌以为她可以改造好张大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绝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大志是不坏，但骨子里的蠢笨是与生俱来的基因，没有办法改变过来。
尤其是后来张大志居然学会了瞒着她做出决定，就让她认定她除了和张大志分手之外，别无选择。
和张大志分手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要想办法和万钧脱离关系。她和万钧是有合同，同时，她也持有万钧的股份，但实际上她的股份是父亲真金白银的投资换来的，不是赠予，也不是转让。在万钧一个项目的资金链断裂之时，是父亲悍然出手，帮万钧渡过了难关。如果不是父亲的出手，万钧可能会因为一个项目的失利而破产！
所以，相对来说张大志对严凌的帮助远小于严凌对张大志的付出。
……严凌一拢头发，轻描淡写地一笑：“人生都有走弯路的时候，及时醒悟，及时止损，就能回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上来。”
李继业点头，微笑：“所以严总的意思是，你加入万钧，为万钧的发展带来了资金和全新的理念，结果还是未尽人意，你决定离开万钧，带着失望和遗憾，是不想让青春再浪费在无用的人和事上面，对吧？”
严凌严肃地点头：“李哥觉得我做的是对是错？”
李继业避重就轻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并且一定会说服自己这么做的必要性，至于外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觉得合适就好。”
“前提是，遵纪守法，不伤害别人的利益。”
严凌笑了：“遵纪守法是必要的和必须的前提，但不伤害别人的利益，有时没有办法做到。比如说我拒绝了张大志的求爱，他觉得我伤害了他的感情，对我来说只是基于我自身需求的一个选择。再比如我要离开万钧，张大志和林海中肯定也会认为我背叛了他们，而不会从自身上找原因，那么李哥帮我评判评判，我真的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了吗？”
难题来了，第三个回合的交手正在逐渐复杂化，李继业微微思忖片刻：“没有，不算伤害。他们是基于感情上的判断，感情上的伤害没有办法量化。你又没有和张大志结婚，就不存在背叛一说。如果你离开万钧，是在合同允许的条款之下，你就没有伤害他们的利益。”
到了关键环节了，程武暗暗点头，严凌确实不简单，有一套，步步推进，很稳很扎实。张大志没有办法留住她，证明了张大志确实没有识人之明，林海中也没有用人之能。
以后有严凌冲锋在前，他在背后坐镇，许多事情就会无往而不利了。
严凌就趁机问道：“李哥和大道之行的合同是怎么签的？如果跳出来，有什么限制吗？”
李继业意味深长地笑了：“不是吧，闻情没有和你们说个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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