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奶奶两眼噙血地盯着我,虽然没再出手,但那个样子也能把人吓死。
我没时间多想,伸手到口袋里,揪出那块手帕就往她身上按。
没有我想听到的尖叫,也没有黑烟白烟的冒,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抢过那条手帕捂到自己的脸上,身子往后一缩,开始轻轻的啜泣。
我头皮发麻,不知所措,再次往四周看,仍然没有萧煜行的踪迹,心里早已经把他骂了千百遍,但又不得不应付眼前的人。
她哭了得有两三分钟,突然起身炫风一样刮出去,吟泣声也跟着消失在门外。
我愣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想起转动目光,同时再次触及那些肮脏的东西时,“哇哇”地吐了起来。
大爷的,不但地面上有,床下更多,烂成块的卫生纸,粘血的布条,还有杂七杂八的塑料袋,竟然还有用过的套套……。
因为太多,有一些就从床上溢出来,散在床边处,而屋内大部分的臭味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从地上起来,捂着鼻子往外冲。
出了门就看到萧煜行站在外面,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华衣长衫,冠玉在头,别有一番风姿。
就是脸色太差,苍白,还带着冷冰冰的笑,好像对我现在的狼狈处境相当满意。
我心里发恶,拿着刚才按过地上的手就往他身上抹,他竟然也没嫌弃,就站在那儿不动,等我自己抹到心满意足,才恨恨地问他:“是你让我跟她来的,现在她跑了,怎么整?”
萧煜行往屋内扫一眼,过了许久才崩出一句话:“去里面找找。”
“找什么?”我问。
他没说话,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死掉一样,把薄唇抿抿的紧紧的,只是眼睛还看着屋内。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成心恶心我。
可是我又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来自外地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既然都进到这院里了,什么恶心的也都看过了,再找找又怎么样?
这个想法让很快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才一回到屋内,胃里就又翻腾起来,吐的连腰也直不起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用围脖捂住鼻子和嘴,又从外面找了一截树枝,开始在那堆垃圾里翻找。
臭气熏天,我特喵的都怀疑自己会晕过去,可是并未从垃圾里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本来想出来找萧煜行再问问,结果满院子都没看到他的影子,而且连院门也打不开。
这家伙竟然把我锁到闹鬼的宅子里,跑路了。
走不了,又无地可以休息,只能接着找。
后面的五间房子全部翻过以后,除了看到更多恶心的东西,并未收获。我拿着蜡烛往前面几间房子走,最后在一间杂物间里找到一个破旧的木箱。
上面的锁已经老旧不堪,很轻易就能打开,里面放着一些旧书,封面上写的是高中课本,扉页上还有属名——陆清雅。
我翻了一手灰,看到每本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而这家人跟我们都一样是姓方的,那陆清雅会不会就是那个女鬼呢?
心里一这么想,就加快速度往下翻,除了课本,竟然还在里面找到一本日记。
我如获至宝,翻过几页后就直接把本子塞到羽绒服口袋里。
箱子并不大,很快就全部翻完了,没有再发现其它东西。
天苍明的时候,我再次往大门口去,这次门倒是一拉就开,而且看到我妈蹲坐在门口,一脸苍白的,眼睛都红了。
她看到我就忙着从地上爬起来,抹掉脸上结成冰的泪珠说:“青青,你可出来了,没什么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咱们先回家。”
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还没起床,我们走背路进了家门后,我才把昨晚的事跟我妈说了,然后催着她说:“她白天应该没事的,你先去方婆家里看看情况。”
我妈点头,转身就往外面走。我拿着笔记本回了自个儿屋,开始一页页看上面的字。
这是一本关于爱情的日记,从头到尾都在写陆清雅内心又欢喜又紧张的心情,男主名字叫林涛,出场的次数很少,我看到最后都怀疑她这到底是恋爱,还是暗恋。
不过从文字的细腻程度上来看,她应该是个特别细心,又温柔的女生,而且高中也快毕业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就被弄到我们村里来了。
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一般像是拐卖人口这样的事,出于各种原因,都会先把这个人相关身世的证据毁了,为什么陆清雅的资料却保存完整呢?
从这些资料里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她来这时多大,家乡在哪里,还有她很多的矛盾心理。
比如跟家人不合,又要靠家里生活下去,还有对男朋友林涛,一边担心两人毕业后各奔东西,又不想对此挽留什么。
我妈从方婆家里回来,简单跟我说了秋菊奶奶的情形,白天看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她还说了村里的人。
“又回来了一批,现在除了一少部分特别担小,亲戚又特别靠谱的,基本之前出走的人人都回来了。”
人越回来的多,我就越担心,特别是一入夜,总是觉得各种危险就在我们左右,那些妖魔鬼怪也随时可能出现。
而陆清雅的事更像一块心病,随着知道的东西越多,我的疑惑也越大,这里面还有萧煜行的原因。
有其说是陆清雅把我带到村东鬼宅,不如是他,他似乎有意让我知道更多事,所以一步步让我跟已经被附体的秋菊奶奶接触,又从她那里找到陆清雅。
很显然这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后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可他为什么自己不去做,却要把我牵涉进去呢?
还有昨天晚上,我被困在鬼宅里,自然也就没有去柳树下烧香,他竟然也没提及此事。本来是一件我认为很重要的事,就这么被陆清雅一笔带过了。
再有就是关于陆清雅自己,好像也不是单纯的被拐卖,只是现在这家人全部死光了,而且事情也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连个可问的人都找不到。
脑子里太多疑问,这天下午我把日记看完以后,就从家里出来,故作不经意地在村中溜达了一圈。
站在街上说话的左邻右舍们,喜笑颜开,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受到任何影响,有些比较勤快的甚至还去地里看看长出来的麦苗怎么样。
我先往村东走。
鬼宅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又大又锈的锁,锁头和福钉上都是灰尘,看上去并不像昨晚才从这里进去过人。
村西北角也很平静,枯井外面的围墙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向一宏留下的朱砂印。
方婆家的大门半开着,从外面可以看见秋菊奶奶和剩下来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
她们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尽情享受这难得而短暂的温暖。
我悄悄从门口退出来,回到家时见到我妈还在用旧的床板加固窗户,一边钉一边唠叨,说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我爸做的,她什么也不用管,我爸就会把家里的大小事做的干净利索。
为了不让她的伤感继续恶化,我岔着话题说:“妈,你别钉窗户了,现在天晴了也没那么冷,还是先把大门修修吧,不然跟昨晚一样,我们正说着话,人就从外面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多吓人。”
她停下手里的事,回身就进屋拿了一张单给我说:“还等着你说?前两天去城里我就先付了订金,就是人家现在还在放假,说要等几天才能送来,你要不再打电话问问?”
只是一张很普通的收据,上面写着付了多少的订金,留有双方电话,上面还盖着一个大红色的印章。
我仔细看了看印章上的字样:“林氏金汤门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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