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忍受的痛感控制了我全部的思维,脑子里再也想不起别的东西,只有眼前萧煜行冷酷又残忍的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把手收了回去。
我倒在地上,浑身瑟缩,身上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针,到处都是疼的,麻的,木的。
萧煜行站在我面前,眼皮微微垂下,目光冷冷扫过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身上已经被我灌上阴气,从此以后,你只要违背我的意愿,这些阴气就会自行启动,活活把你折磨至死。”
“还有,死了以后灵魂也会被我困住,不能投胎转世,也不会再与你的亲人相见,等过了三年期满,你此生全部的记忆都会磨完。到那时,我会再把你放出来,附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去折磨你的父母,你的亲人,朋友,还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你会沦为我的奴隶,毫无意识伤害你现在所珍惜一切。”
我躺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跟看鬼似地看着他。
不不不,他本身就是鬼,而且是最恶的鬼,阴险,狡诈,狠毒,不择手段,杀人如麻,所有我学过的贬意词用到他身上都不够使。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向一宏了,我希望他能早点来,帮我把这些阴气排出去,也把萧煜行这个恶魔弄死,死的透透的,再也不要像这次一样再活过来。
天空慢慢放亮以后,我身上的痛感也跟着消退了,只是冷的难受,躺在雪地里太久,全身都跟冻僵了一样,半天都没爬起来。
萧煜行在天还没这么亮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两具干尸不时的摇摆一下,提醒我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阴气,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之前向一宏给过我一瓶药,说那东西可以补阳气,我现在回去,把那药一口气全吃了,应该对这个阴气有抵御作用吧?
想到做到,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方婆家里走。
刚到门口我就傻了,本来老旧的木门,被拉的东倒西歪,幸好有铁锁连着,大门才没被完全扳倒,但是一侧露了很大的缝隙,瘦小的人应该是可以钻进去的。
完了,昨天萧煜行说了要让我把门锁好,千万不能让人出来,可是现在门却成了这个样子,不会是昨晚已经有人出来过了吧?
但是我很快又想到,这个恶鬼本来就不安好心,他不让人出来很可能就是想控制我们,我竟然还听他的话?我其实昨晚就应该把大门打开,让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出来转一圈最好,这样说不定还能破坏他的邪恶的计划呢。
想归想,还是手忙脚乱的地把锁开了,一头冲进去,先看看人有没事再说。
秋菊奶奶早就起来了,正在方婆窄小的厨房里做早饭,我妈也醒了,看到我回去,气的脸都青了,用手指着我说:“过来。”
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再气她,就顺从地把脚挪过去。
我妈暴躁如雷,从床上下来就给我一记耳光,声音很大地吼道:“昨晚去哪儿了,说。”
我被打的完全懵了,傻愣愣地看着她,根本就说不出来话,而且脸本来就在外面冻了一个晚上,现在还没开化呢,又挨了一耳光,疼的好像肉都从脸上掉下来一样。
她根本不管那么多,又往前走了一步,吓的我赶紧后退,两手也捂到脸上说:“妈,妈,你等一下,你先别气,你听我说。”
我妈已经气的手都是抖的,还好几个老人都过来劝她,秋菊奶奶也从厨房里赶过来拉住,她才没继续打我。
我也不敢再在屋子里站着了,趁着都在劝我妈,赶紧找个机会抓了藏在别的衣服口袋里的药往外面走。
在厨房里找了点水,狼吞虎咽地把那些小药丸全部吞下去后,才稍微缓了口气。
这个时候秋菊奶奶也过来了,又劝了我几句,然后才悄悄问道:“昨晚还是去井边了?”
我向她点头,然后也小声问她:“我妈知道了?”
她点头说:“应该是猜到了吧?”
我还想问她我妈是怎么知道的,却突然感觉胃部一阵灼热,好像刚刚吃下去一个燃烧着的炭球似的,热的我恨不得把内脏都挖出来。
着急之下,跑到外面抓雪往嘴里吞,可是那些雪在嘴里的时候还是凉的,一旦咽下去,就像烧开的水,烫的我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妈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一边帮我擦脸上的雪,一边问我:“青青,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你有脸怎么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
对,我现在胃里是一团火,但胸口那块疤又像冰坨,一冷一热,轮流在向身上交替,又各寻路线散开。
我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会儿想把自己埋到雪里,一会儿又想躲进火炉里,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冷热两股不同的势利拼命撕扯着身体和意识,头更是疼的要裂开,眼前不知怎么一花,竟然看到萧煜行站在面前。
只是连他的影子也是模糊的,只能感觉到一大片白,然后就是那副意识里的冷脸。
已经没心思跟他作对了,现在这种情况不把我整死,可能也会疯掉,我还得回去找他想办法。
扒开我妈的手,急奔出门,一直往枯井边跑。
铁门在我身后“咣”的一声关上,萧煜行还站在树下,在两具干尸之间,只是因为白天的光太烈,他的样子是半透明的。
我扑过去,还一句话没说,他已经把我抱住,并且快速俯下头,用嘴贴上我的嘴。
一口口阴冷之气,从他的嘴里呼出,流到我的嘴里,然后顺流而下,到气管,然后肺,全身。
这冷气跟之前停留在身体里的冷气相接,很快就把先前火热的炭块给聚成很小的一块,然后又一点点的缩小。
萧煜行终于把嘴拿开了,又冷又淡地说:“我给你的不只是阴气,还有我们之间的契约,你要想毁掉,得经过我的同意,不然以后这样的事还会经常发生,我可不敢保证每次都有心情救你……”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主动把自己的嘴献上了。
那热气还在啊,大哥,你得继续呼气,不然万一再烧起来,我特喵的不是要挂了?
萧煜行很配合,几口冷气又度过来,那一点点热气也被压了下去。
我心里终于舒服一些,一把推开他,实在是没脸看,而且我妈肯定这会儿在外面急死了,所以我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转身往外面跑去。
我妈和秋菊奶奶果然都在铁门外面,看到我出来,她忙着拉住我说:“怎么回事,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松一口气,一边拉着她们往回走,一边说自己没事了。
秋菊奶奶还在问:“那铁门也是奇怪,明明锁着,我和你妈推了半天也没打开,青青,你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关于萧煜行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跟他们说,只一个劲地拽着我妈往方婆家里走。
方婆年龄大一些,走的慢,我又着急,所以很快她就被我们落后了几步,我妈这个时候才低声问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秋菊奶奶大半夜的在拆门,要不是被我拦住,门都拆下来了。”
“啊?她拆门干吗?”我吃惊地往后看,我妈一把就把我拽了回来,瞪一眼说:“你当你妈真的病的什么也不知道了?这种危机时刻,睡觉都要睁着眼,你的那些小心思就先收收,告诉我这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了想还是先问她:“那你为什么拦住秋菊奶奶,你醒来没看到我不是也应该很着急吗?干吗不跟她一起开门找我?”
我妈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还是有别的原因,反正今天脾气特别火爆,一伸手就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又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妈当成你妈?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敢给我喂药?你知道这么多人里面,也就是咱们俩还能扛得住事,那些老头老太太的能干吗,来一只猫都能把他们叨走。”
我懵头懵脑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句:“妈你什么意思?”
她斜刺我一眼:“我之前睡不好觉,也去村里开这种药,但医生只让我一顿吃半片,你那天让我吃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趁你转脸就把药给扔了。”
我简直觉得我妈可以去做国际间谍了,她真的生错了地方,要是在城市里,或者别的地方加以培养,绝对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
“这么说,你这两天都是在装睡了?”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问她。
她又捏了我一下:“老实交待你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井里的恶鬼真的没有消失对不对?他又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再瞒着她也不是个事,最关键的是,现在秋菊奶奶的行为也有点让人想不透。
我昨天走的时候,明明是跟她说好的,晚上一定不要出门,不然会对里面的人造成危险,可是她竟然半夜起来要把门拆了,如果不是我妈精明,暗暗地把这事给拦住,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样看来,很有必要把所有事都跟我妈坦白了,这样的话,既是我晚上去了枯井边,至少这边还有她罩着,不让别人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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