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精神也不太好,在椅子里歪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说:“以前整村子里有妖有怪,有恶鬼,这里邪那里怪的,但却没有真的发生怪事,现在蛇妖被封了,恶鬼被打没了,怪事却一件接着一接。”
我想起向一宏说过的话,就跟她解释:“以前有方婆在呀,她住在枯井边,应该是能镇住那些怪物吧?”
我妈想了一阵才又说:“可能是吧,那坟应该就是向家人走了以后才被挖的,可是这人怎么会隔一天死一个呢?”
我被她的话说的一怔神,很快想到了夜里来找我的那股冷风。
仔细算了一下,自向一宏他们走了以后,只要冷风来的当晚,村子里就没事,冷风没来村里就有人出意外,虽然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天时间,可是这种规律性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晚上按规律,它又该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祈盼呢,还是反感?事实上无论我的心里怎么想,都挡不住它,谁能挡得住风呢?
刻意睡的很晚,同样把屋里弄的暖暖的,梳洗以后就坐在床上玩手机,但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思,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感受着室内温度的变化。
过了十一点,那股风果然来了,跟往常一样,直接上床钻进被子里。
我身体发僵,感受着它已经安稳住了,就起身倒了一粒药吃下去,再躺回床上时,那股冷风已经把我密密地包围住,似乎还往嘴里钻,凉意搅动着唇舌,莫名其妙还把自己整的很兴奋,脑子里不时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而那个男主角竟然是萧煜行。
我使劲在腿上拧了一把,暗骂自己是不是有病,这费了多大的劲才把那个恶鬼弄没了,我竟然还会想起与他发生的这些事,我一定是长期没有男朋友,身体生理需要无法得到释放,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极其羞耻的臆想症。
那冷风一直在我身边,或抱或偎紧紧的裹着,我后来也没心思琢磨,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我妈不知道在院子里做什么,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的感觉很累,腰以下部位要比前两次难受,去上厕所时还发现上面有脏脏的东西。
在自己的脑门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对于这种青春期做的古怪梦,我真的无力吐槽。
回到房间又吃了一粒药,才开门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一朵朵白色晶莹状的雪花从天徐徐而降,铺白了地上的泥泞。
院子的中间放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供品和香炉,桌子前面焚烧过的纸钱有的已经被雪花盖住,但大部分还露在外面。
我妈身上沾着雪花,正面向桌子,跪在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不知道念什么。
我看了一会儿,没整明白,就先去厨房准备早饭。
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听到她在外面叫我:“青青,出来磕个头,今天破五了,天上的神灵都要归位了,希望能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
我第一次这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向着桌子磕了三个头。
起来后,我才小声跟我妈说:“妈,你先做饭吧,我去村里看看昨晚是不是又出事了?”
她接话说“应该不会,今晚才会”,不过还是进了厨房,并且交待我说:“出去少说话,看看就回来吧。”
我答应着她往外面走,先去村西北角转了一圈。
方婆家的大门锁着,了无人烟;方家老太太的门上已经贴上丧纸,门也是锁着的;方立新家倒奇怪地半开着大门。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雪地上也没有脚印,应该是没有人在,但屋门却半开着,从外面可以看到门里扔着的一把椅子。
我正想反身出去,就听一个孩子在门口说:“青青姑,你是来看我的吗?”
随即屋门完全打开,方立新的儿子方俊站在门口,一脸天真地看着我,眼睛还眨巴几下。
他年龄大概四五岁,很是机灵可爱,见我不说话,就从门里出来往我这边走,雪地上留了一排小脚印。
我蹲下去问他:“你妈妈呢?在屋里吗?”
他摇头说:“没有,我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我们昨天还在婆婆家里住着,今天早上起来就我一个人在家了?”
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带着他出来往我们家里走。
我妈一看到他眼神都变了,也顾不上做饭,拉着他问东问西,无非是小年那天他是不是真的掉到井里了?
方俊说不清楚,一会儿说掉下去了,一会儿又说没有,问到最后就自己抓着脑袋发愣。
我妈很气,跟我抱怨说:“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掉到井里都记不住,方立新家是不是养个傻子啊?”
我知道她心里急,就好一顿劝,但其实我听出来这小孩子的语病了。
一般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不会有印象,但发生过的事他就会有时记得,有时不记得,他说自己掉下去,又说没掉下去,很可能真的是掉下去了,然后又出来了。
这事我不能跟我妈明说,不然她一定会逼问他怎么出来的?那井里有什么?而这些方俊一定也答不上来,只会让她更着急,更想去看个研究。
方俊在我们家里吃了早饭,我就跟我妈商量怎么把他送回婆婆家去。
我妈在村子里久了,人情事故上比我懂的多,就简单说:“你先别急着把他送回去,他婆婆家也不远,先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吧。”
从我们村子出去,向东走三四里路,就是另一个村庄,也是方俊的婆婆家。
我才刚进村,就看到一些人围在村子小卖部的门口,大声讨论着方立新家的事。
进去买了一箱饼干,顺便多听了一些,好像是方立新的老婆刘会芳带着儿子回来后,她娘家养的鸡就一夜之间死光了,接下去几天,邻居家的也跟着死掉了,于是大家很快把我们村的事扒了出来,当然也知道了方立新之死,非说他们娘俩带邪气,要赶走。
她娘家人护着自己家的闺女,却把方立新的儿子当外人,所以借着天还没亮,就给方俊穿戴整齐送回了自己家里,到现在刘会芳还在村里到处找儿子呢。
我拎着一箱饼干,装作走亲戚的样子,在他们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村外的地里找到了她。
她满头满身都是雪,急的要命,正扒着村外用来浇地的井口看。
“嫂子,方俊回家了,你别在这儿找了。”我叫她。
刘会芳抬头看我,愣了一会儿神才说:“他回家了?回哪儿的家了?”
说着话就转身往村里走,我拉住他说:“他回咱们村了。”
刘会芳站住脚,看着我问:“咱们村,那么远的路,他怎么能自己回去?”
我编了个谎说:“可能是出来玩,走丢了,又不记得婆婆家的路,就被人送回你们家了吧?”
刘会芳没再多说,跟着我急步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跟她把这事说清楚,她如果还要带方俊回去,这小孩儿就有可能再被扔掉,万一出什么事,那后果就严重了,可是如果让刘会芳带着孩子住在家里,她肯定也没那个胆。
最重要的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鸡会死。
我们进家门时,方俊正在吃我妈给他的糖果,看到刘会芳就欢天喜地的跑过来。
刘会芳拉过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往大门处走。
我妈站着没说话,我也没理由拦着,眼看着他们两人就出门走了,却听到一个人在我耳边说:“别让他走,会死。”
这声音很沉,有点像我爸,但又好像不是,不过我是真切的听到有人说话了。
也来及多想,本来就很担心方俊出事,就追了出来。
刘会芳当然不相信我说的话,还瞪着眼凶我:“咱们村成这样都是被你们家害的,我都听人家说了,就是你跟井里的恶鬼是两口子,所以他才出来吃人的。”
我去,这帽子直接把我扣死了。
我妈也跟了出来,听到她这样说,就气不打一处来,跟她嚷嚷:“明明是你儿子掉到井里,才害了我们家方安,现在你倒是有理了。”
刘会芳当然不服,两个人也不管雪下的有多大,就站在街上理论起来,甚至把N多年前借的一把蒜都扯出来说了一遍。
我根本就劝不住,只能把方俊带到大门下避雪。
最后还是我妈厉害,瞪着眼吼到了刘会芳的脸上:“你跟我吵吵没用,有本事回家问你娘家人去,看是谁把方俊送回来的?要不是我们家方青救他,说不定现在就死了,我们家欠你们的呀,不识好歹的东西。”
刘会芳也不知道是被气的了,还是想用事实驳回我妈的说法,连儿子也不管了,大步往娘家走去。
我妈这边气都没消,她就又跑回来了。
头上全是白的,喘着粗气,脸也被风吹的很红,一进门就拽住我妈说:“婶子,对不住,是我害了方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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