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戟每日都会向卿雪禀报狼兵传来的消息,此刻有了丁启在身旁翻译,什么消息都能清楚的知道。
只要狼兵没有在运出的尸体里找到穆淸决,卿雪便又能心安一日。只是路途遥远,狼兵虽然都是用吼声传递,但消息传到卿雪耳中已经没有多少时效性了。
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的与时间赛跑,能早到一刻就能让穆淸决少一分危险。
自麻沸散被发现后,丁启就再也没有办法强迫卿雪休息了。所以一连四日他们除了换马换车夫或是补充干粮时下去小憩之外基本都是在马车里度过的。
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行进速度确实能快上不少,但马能更换,车夫也能更换,卿雪和丁启却是日日受着颠簸与煎熬。再加上气候原因,终是铁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卿雪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越来越重,昏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
丁启发现了她的异常,将手伸到她额上摸了摸。滚烫的温度传到手心,烫得他眉头紧皱。
“你发烧了!”他将手收回来便看到卿雪两颊已经烧得绯红。
卿雪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拍了拍身侧的药匣:“里头有药,你帮我拿出来,吃了就没事了,不可以停下。”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肯停吗?”丁启一面说着一面在药匣里翻找治疗发热的药瓶。药瓶上都贴了写着注解的纸笺,所以找起来并不难,丁启依照纸笺上的说明取了两粒药丸喂到卿雪嘴里,又拔下羊皮水袋的塞子让她就着水咽下。
因为马车的颠簸,卿雪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丁启只能帮她拍了拍后背,待气顺了,她才又迷迷糊糊的倒在丁启身上。
丁启只能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下把她紧紧的裹起来搂进怀里。此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纵是想停下来休息也不太现实,丁启只能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尽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才能让卿雪好好休息养病。
马车一路疾驰,还未到傍晚天空就突然飘起了雪,随着温度越来越低,路上已经开始结冰,马蹄踏在雪地里时常打滑,而车轮也开始不听使唤。
车夫只能又将速度放慢下来,以防不测。如此三步一打滑的,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他们也依旧没能赶到驿站。
前路已经有些看不清了,车夫只能勒住马头,请示说:“公子,天黑路滑,继续走下去只怕会有危险,旁边有间破庙,要不还是去里头歇上一夜再走吧!”
“也好!”丁启答了一句,看着此刻躺在怀里的卿雪,她的病情似乎没有丝毫的好转,额上的依旧滚烫,双眼紧闭婴咛着,偶尔还会说些胡话。
待车夫将马车赶到破庙门口后,丁启才将卿雪抱下马车。寒风凛冽的在脸颊上掠过,像是锋利的刀尖刮过皮肤。
丁启不敢多停留半刻,抱着卿雪就奔进了破庙。这庙像是许久无人供奉的了,四面的门窗有两处都会漏风。根本无法抵挡严寒。
丁启只能把卿雪抱到一个铺有稻草的角落坐下,想办法生火。幸好东西备得齐全,打火的火石也是随身带着的,只是外头的树木已经被雪水打湿了,根本点不着。丁启只能将坏了的一扇窗户直接拆了下来,用随身携带的刀劈开做柴烧。
待车夫将马车停好,药匣和贵重物品都搬进来后,丁启已经将火生着了,庙里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了些。
只是单凭这点柴火根本燃不了多久,丁启只能命车夫再去外面讯寻一些枯木进来搁在火边烤着,待柴火用完了也好换上。
耿秋山找来的车夫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动作十分利索,隔了一会儿庙里就多了好些劈好的木柴,而漏风的门窗也已经被他用地上的稻草和一些破布挡起来了。
“公子,属下去守着马车,若有什么吩咐只需站在门口唤一声即可。”车夫说完便走了出去,又利索的将门封好。
丁启本想留他在庙中取暖,毕竟马车内实在太冷,他是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也无法想像奴仆的忠心程度。但见车夫已经出去,卿雪又痛苦的缩在墙角,他便没有心思再将人叫回来了。
朝柴火中又添进一些木柴,丁启才走到卿雪身旁坐下,倚着墙将她揽到怀里紧紧裹住,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呜~~
卿雪难受的婴咛着,每一声都扣动着丁启的心,搅得他疼惜不已。
伸手摸摸她发烫的额头,热度依旧没有消退,他只能摸过身旁的药匣取出纱布,又解下腰间的羊皮水袋,倒了些水将它浸湿再覆在卿雪额上帮她降温。
兴许是额间的清凉传来,卿雪才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艰难的仰起头看着丁启,张嘴叫出的却是:“淸决”
“我,我好想你!”卿雪慢慢的将手抬起,抚上丁启的脸,沉重的眼皮时睁时闭,目光却始终定格在这张脸上。
“嗯!我知道!”丁启心底泛起酸意,却被心疼掩盖。只是两只手不自觉的将卿雪收得更紧。
卿雪搂住他的脖子,绯红的脸上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纱布随着她的动作掉落,滚烫的额头贴在丁启的下颌,也灼烧着他的心。
丁启将纱布接住,又倒了些水重新覆上她的额头,就在这一瞬,卿雪突然将嫣红的唇瓣贴上他的唇,一种清甜而灼热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
丁启大脑突然一阵空白,手中的纱布也掉到地上。只是挣扎了一瞬间,心底的理智就完全被冲动占据。他开始如攻城虐地一般的回吻着她。将她原本因发热而变得干燥的唇瓣吻得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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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卿雪额间的热度渐渐褪了些,丁启将她抱上马车继续赶路,此处距离下一个驿站只有十余里了,到了那里才能让她好好的休养身体。
坐在马车上,丁启望着躺在自己怀里依旧沉睡的女子,暗自摇了摇头,昨夜若不是她生着病,或许自己真会忍不住要了她。
她唇瓣柔软清甜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唇上,心底的占有欲越发强烈。他甚至无法想象将穆淸决救出后便会彻底失去她的日子。只是冲动过后的理智又在一遍遍的提醒他,卿雪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他,昨夜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无而空洞的幻境。
随着日间温度升高,地上的雪已经化了许多,马车行进速度也快了起来。行了两个时辰,总算到了丕兰边城的最后一个驿站。
丁启抱着卿雪走进客房,刚把她放到床上她便醒了过来。昨夜之事卿雪自然不记得了,或许就算是记得些什么也只当是梦。
她每次生病时意识都十分薄弱,睡着了也不会去到那个世界,而是做着一场又一场的梦直到醒来。这些梦里无一例外的都有穆淸决,相聚、别离,悲伤亦或是欢喜,不论哪一种,醒来后都是漫无边际的思念和空洞。
“你醒了!”丁启怕她会再嚷着要赶路,昨夜已经偷偷将药匣里的麻沸散又取出来握在手中了。
“嗯!我睡了多久?狼兵那里可有消息?”卿雪好像当真是身子太虚了,并未如预料中的起身,而是一脸担忧的躺在床上询问丁启。
“没有多久,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丕娄边境,黑戟昨夜带着狼兵提前去打探消息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病还未好,再睡会,最多再过五六日就能到达济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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