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当质子,你追敌国女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帝与王后背后的男人?不,我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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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婆?”

先后三声“大老婆”,仿佛抽空了房间内所有的空气。

三个人面面相觑,就像是耳朵失聪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

良久,良久。

嬴无忌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声音嘶哑道:“我先静静!”

赵凌,就是赵宁!

所以说,我为了撩小老婆,绿了大老婆?

不对,不应该分大小,都是平等的!

可这是重点么?

重点是什么来着?

可恶!

头好疼。

我脑子哪去了?

赵宁也感觉脑袋胀胀的,她坐在旁边,揉着脑袋。

“我也静静!”

嬴无忌的反应,印证了她很多想法。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嬴无忌都不知道李采湄的身份,两个人的恋爱还能谈得那么开心?

还有更关键的问题是……

现在怎么办?

他明显是懂胎化易形的,但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女的,不知道自己是太子,他那几道百家气运也是娶自己的聘礼。

可自己,明显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一辈子啊!

不幸中的万幸,除了他,应该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太子是女子”这件事情。

可以后又当如何自处?

李采湄情绪起伏太大,满脑子都是问号,可大喜大悲之下,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只能也跟着坐下身。

“我也静静吧!”

房间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在三人都不是太笨。

冷静下来后,都大致猜到了现在的处境。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嬴兄,采湄!”

嬴无忌:“嗯……”

李采湄:“嗯……”

赵宁揉着脑袋:“咱们对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吧!嬴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胎化易形什么时候大成的?”

“大概就是遇见你假身份的前一天!”

“所以说,你那时不知道我是太子?”

“不知道。”

“所以说别人不知道太子是女子?”

嬴无忌点头:“废话!当然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赵宁松了一口气:“所以你说要娶的两个公主,指的是我和采湄,你拿出的两道气运,也是给我的聘礼?采湄你不用紧张,我不跟你抢男人!”

李采湄:“……”

……

足足一个时辰后,几个人都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嬴无忌很蛋疼,没想到自己为了给铁牛上刑,写的一本小黄书,直接把糖糖CPU给干烧了,直接导致这么一波大型多人脑补剧。

赵宁这个天杀的,闲的没事儿偷人稿子做什么?

而且看都不看,就直接给李采湄了。

这不是闲得蛋疼么?

所以说,现在怎么办?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的确要比裹小脚的时代要高不少。

但女帝……属实有些难绷。

赵宁的女儿身,对于赵暨绝对是禁忌中的禁忌,自己这波,怕是捅到马蜂窝了。

李采湄眼眶泛红,视线低垂:“赵宁!我很少求你什么事情,放他走吧,从今天起我不会踏出这个小院一步,也不会让任何人进来,不会有人泄露你的秘密的。”

嬴无忌心头一揪:“把我也关进来吧!”

赵宁看了一眼两人,心中一阵烦躁,反问道:“那我住哪?”

李采湄愣了一下:“啊你……”

嬴无忌下意识想说“要不一起”,但想想又有些变态,而且现在还没脱离危险,还是先别这么跳了。

“唉!”

赵宁站起了身:“这个院子已经被阵法封住了,你们现在出不去。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不会有事……我尽力保你们周全!”

说罢,快步离开了小院。

她离开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嬴无忌看了一眼李采湄,只见她眼眶与琼鼻都微微泛红。

四目相对。

李采湄慌忙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把视线移向一边。

“糖糖……”

“别叫我糖糖,把这个名字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她鼻头有些发酸。

她相信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比自己想象得都要真。

因为眼前这个讨厌鬼,甚至都不是奔着自己的坤承之躯来的。

虽然依旧有政治联姻的因素在。

但比起前者,可是要纯粹多了。

她喜欢这份纯粹。

但是代价有点大。

她之前其实没那么喜欢嬴无忌叫自己“糖糖”,因为感觉有些腻歪。

允许他那么叫,只是因为自己更讨厌“李家人”和“太子妃”这两个身份罢了。

可现在。

这个名字不归自己了。

她有些想哭。

嬴无忌抿了抿嘴:“可我想让你当我未来的妻子。”

“可能么?”

李采湄勉强一笑:“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嬴无忌:“……”

好像是有些离谱。

虽说赵宁是个女的。

虽说糖糖还是处子之身。

但她毕竟是太子妃,黎王要脸,黎王室也要脸!

嬴无忌从来不敢低估世俗观念的凶险,所以提出要娶两个公主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很野了。

现在……

多大脸啊?

最重要的是,赵宁女儿身的秘密必须要保住。

这是赵暨的根本利益。

谁动这个秘密。

赵暨就会让谁死!

这点想都不用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所以,糖糖在赵宁彻底掌权,甚至变法成功之前,不可能离开王宫。

这个过程……

十年?

还是二十年?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跟终生监禁有什么区别?

嬴无忌有些生气:“那我这就去跟黎王说,只要把你给我,我拿命辅左赵宁统一天下。”

李采湄:“……”

她感觉鼻子有些酸,就这么看他了好一会儿,轻轻哼了一声:“陛下最看不起意气用事的人,你这样怎么让他相信你能帮赵宁一统天下?

况且你只说你了你要怎么样,却没问我愿不愿意跟你。

你不要乱想那么多,我根本就没对你动过心,也没想过要跟你!

你对陛下有用,只要你表现得乖乖的,他不会杀你。

我,我挺喜欢这里的,以后你不要来打扰我了。”

“骗人!”

“我没有!我从未对你动过心。”

“但你说过你想出去。”

“忘了吧!我根本就没有惦念这件事的资格。”

“我都承诺过你了,怎么会忘?”

“……”

嬴无忌站起身:“履不履行诺言是我的事情,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罢,便在李采湄震惊的目光中,走向小院大门。

“Duang!”

“Duang!”

“Duang!”

“开门!”

“赵暨你给我开门!”

“你有本事跟我演戏,有本事你开门啊!”

“事情是我惹的,我认!”

“你想杀人,我理解!”

“但要杀人,你当面杀!”

“没有人能够审判我!”

“放我出去,我要跟你谈判,以爷们的方式!”

嬴无忌很上头,但男人就应该支棱起来。

意气用事就意气用事吧!

老子早就认清自己了。

一直都这吊样。

爱咋咋地。

……

重黎殿。

“混账!”

“赵宁!为何你监国这么久,还是如此意气用事?”

“他说什么,你难道就信什么?”

“若你还是狂妄自大,孤怎么才能放心把王位交给你?”

赵暨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死死地按着桉几。

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自己当成儿子养的女儿,目光之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因为赵宁刚才说了很多话。

但总结起来只有四条信息: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没有泄漏;嬴无忌和李采湄值得信任;嬴无忌依旧可堪大用;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可以成全一段有实无名的姻缘。

这太子废了。

不能要了。

在悟神境强者的威压下,赵宁双腿都在发抖,却依然面色不变,坦然地与赵暨对视:“父王!儿臣做出此等判断,并非是意气用事!嬴兄曾发过血誓,只要赵家不背弃,他就会尽全力辅左我成就大事。”

“哼!”

赵暨冷哼一声:“他那位师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他的胎化易形提升至大成。你又如何知道,他没有破解血誓的方法?”

赵宁神情镇定:“至少他现在血誓还在,足以证明他并未做任何对赵氏不利的事情,父王精于识人之道,应当比儿臣更能看得清嬴无忌的为人。”

赵暨面色微沉:“人是会变的!如今他的确不会背誓!但以后呢?他为学宫祭酒,他师父是首席掌宫夫子,他日学宫为大黎选官之地,权柄在手,你如何确定他不会图谋不轨?届时他手握你身份的把柄……”

“父王!”

赵宁第一次打断赵暨的话。

她抬起头,毫不躲闪地与赵暨对视,深吸一口气:“届时!儿臣定然已经成一方雄主,若区区一个女儿身便能阻挡儿臣的脚步,还谈何逐鹿中原?嬴无忌懂政治,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政治家,儿臣有信心。”

打断君父说话,是极其无礼的表现。

但出乎意料的,赵暨并没有发火,反而连之前的火气好像都散去了。

因为他刚才气的就是赵宁意气用事。

可现在来看,好像自己的这个太子,做出此等事,更多是来源于自信。

赵宁说的没有错。

嬴无忌懂政治,但绝对不可能成为政治家。

当不了雄主,更成不了枭雄,因为这个人的性格缺陷实在太大。

就像是现在。

费劲千辛万苦,拿到了大黎学宫几乎最高的地位,又为黎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结果转过头来,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

赵宁见他沉默,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父王!嬴无忌推演变法的时候,各种手段都狠辣果决,但您觉得若真交由他亲自去做,他能做成几分?”

“最多三分!”

赵暨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这便是儿臣想说的,嬴无忌知道什么是对的,但做出决定时只有可能是意气用事,这种人价值最大,也最容易操控。”

赵宁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只需要付出一些王室中最不值钱的真心就行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嬴无忌没有统兵的心性,更没有治国的心性,如果他动了歪心思,甚至都不需要儿臣动手,他就会先一步自取灭亡。”

赵暨并不否认这个观点,却还是沉声道:“你怎么就确定,他自取灭亡时,不会伤到国本?”

赵宁笑着摇了摇头:“儿臣不确定!这天下哪有什么确定的事情?儿臣只知道,大黎现在需要玉皂,需要变法,需要乾国的兵演威慑,若这些没了,恐怕比这甚至都可能不会发生的不确定,更要伤国本!”

这句话一出。

重黎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因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良久。

赵暨忽然笑了笑,仿佛刚才发的所有火都只是假象。

他静静地看着赵宁:“你欲成就这段姻缘,想的是既能留住李采湄,又能绑住嬴无忌。但这婚事一成,诞下的孩子必是人中龙凤,嬴无忌自己可以不图权力,但如何能管住自己孩子的野心,这一点你可有对策?”

嬴无忌现在表现的实力很强。

虽然仅仅是很强,并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比起真正的妖孽依旧有所不如。

但李采湄是坤承之躯,谁能保证她不会生下一个足以比肩嬴无缺的妖孽。

若这个孩子有野心,那……

赵宁神情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儿臣有对策!”

赵暨澹然道:“说说吧!”

赵宁深吸一口气:“若诞下子嗣,当交由王室抚养。吾为其父,只教兵家杀伐之道,不传百家治世之理,彰其功,赐其财,收其权,污其名。”

赵暨抬了抬眼皮:“下一任君王,谁来做?”

赵宁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我,这……”

赵暨烦躁地摆了摆手:“趁着孤还没死,你尽早立威,然后寻十个月闭关,生一个男娃。自此之后,立下血誓,不再与嬴无忌有半分肌肤之亲。你,能做到么?”

“儿臣能做到!”

赵宁语气坚定,一丝痛苦的神色,在她眼底一闪即逝。

在王室中,一切都是工具。

包括自己的身体。

包括嬴无忌和李采湄的身体,和孩子。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种说服赵暨的方法,也是对黎国最有利的做法。

“你能做到!那两头犟驴能做到么?”

“这……”

赵宁迟疑了,她深吸一口气:“儿臣尽力,若他们不同意,也可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乱世在即,黎国是他们唯一的安家之所。”

赵暨不置可否,又问道:“婚事怎么处理?”

赵宁沉声道:“王姐王妹之中,不少已经厌倦宫中圈养的生活,可赐自由身,空出公主之名与乾联姻。父王……您觉得如何?”

赵暨只是挥了挥手:“去把他们请来吧,孤已命人备好晚宴,婚事明天就定,于情于理娘家人该跟新姑爷一起吃顿晚宴。让他们快些过来,不然菜该凉了。”

“是!”

赵宁拱了拱手,旋即又怔了一下:“父王!这顿晚宴,您早就准备上了?”

赵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赵宁:“……”

原以为这是场对嬴无忌和李采湄的考验。

没想到,是对自己的考验。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自己的父王了,却没想到还是连他真怒假怒都分不清。

“去吧!”

“儿臣告退!”

目送赵宁离开。

赵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提前准备晚宴是真。

对赵宁发火也是真。

之所以同意,也并非认同赵宁一定能靠“真诚”和手段拿捏嬴无忌一辈子。

而是,现在稳住嬴无忌,是最为利好黎国的手段。

嬴无忌的身上隐患再大,也不可能大过魏家和韩家。

这小子说的对。

有种行为叫做统一战线。

而嬴无忌,就是他现在统战的对象。

他跟王室的亲密程度,甚至还要高于宗室!

只要赵宁女儿身的秘密还没有泄露,他也打心眼里不想跟嬴无忌翻脸。

李采湄?

送!

自己的太子是女儿身,要着坤承之躯也没有用。

倒不如,靠她把嬴无忌牢牢地锁下来。

嬴无忌这小子有几分小聪明,只要王室不计较这荒唐事,他就一定明白,黎国就是最适合他安家的地方。

两人最好能诞下一儿半女,就按赵宁说的方式培养,以后黎国就会多一个战功赫赫,但声名狼藉的勐将,只要新君君威立起来,便能有一柄趁手的神兵。

两个孩子,名义上都是赵宁与李采湄的孩子,这样嬴无忌的一切,就都能收归王室所有。

很稳,但这个稳有两个前提。

第一,嬴无忌性子不发生大的改变,并且不能与其他女子诞下子嗣。

赵暨不是特别怀疑前半句,但后半句……

第二,赵宁真能向刚才所说的那般,彻底拿捏嬴无忌。

他反倒是对这点比较担心。

方才赵宁的确说的句句在理,但仍然带有一丝君王不该有的人情味。

同样是这个结果。

应当由王室跟嬴无忌谈判而得!

而不应该由赵宁主动提出!

这个太子。

还差点火候。

还需要……再添一把柴!

……

院外。

赵宁在门前踌躇许久。

刚从重黎宫出来的时候,她意气风发,她感觉自己的模样,很像嬴无忌刚谈成书局生意时的模样。

可越走,她的气势就越弱。

因为她知道,这桩生意的结果,嬴无忌和李采湄不一定会满意。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尽力了,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深吸一口气,便推开了院门。

刚推开门,就看到嬴无忌正杵在门口,好像他一直在这里等着。

赵宁:“嬴兄……”

嬴无忌直接打断道:“带路吧!我不想听你求情的结果,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谈判!”

赵宁沉思片刻:“你……是对你和采湄的婚事不满意?”

“当然不满……你说啥玩意儿?”

嬴无忌迷了:“你是说我跟糖糖……”

李采湄也怔住了,慌忙站起身:“殿,殿下,你刚才说什么?”

赵宁笑了笑:“明日乾王便会出关,届时便要定下婚期。父王说,姑爷应该陪娘家人吃一顿饭!”

嬴无忌:“……”

李采湄:“……”

一刻钟后。

重黎殿。

桉几上的酒菜,比上一次还要丰盛得多。

嬴无忌正襟危坐,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先是一个酒场。

又来一个酒场。

宝宝晚安?

宝宝早点睡?

哥还有下一场派对?

关键是这两次喝酒的主要对象,居然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旁边多出了王后、赵宁和李采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晕做了一场梦又醒了。

气氛有些沉闷。

赵暨有些不满:“你这个当女婿的,难道不应该敬一下岳父大人?”

“哦,噢!”

嬴无忌这才清醒了些,连忙倒上了两杯酒:“岳父大人,小婿敬您!”

赵暨笑容和蔼,接过酒水一饮而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能给孤敬酒,孤很满意!但你敬酒比上次拘束太多,孤很不高兴。”

嬴无忌:“……”

废话!

上次要娶的是你女儿。

这次要娶的是你儿媳妇。

这特么能一样么?

这要是还能各论各的,我得多大脸啊!

赵暨表现得很和善。

但他知道,这桩婚事绝对不是能这么轻易安排上的。

一切免费的东西,都在暗中标注了价码。

赵暨看他稍显窘迫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有你岳母大人呢!”

嬴无忌赶紧又倒了两杯酒:“岳母大人,您请!”

王后表现得比赵暨更加慈祥。

抿了一口酒,就这么笑吟吟地打量着嬴无忌:“听你岳父说,你虽然行事古怪,却性情张狂。只听传闻的确如此,不过跟你爹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如。”

嬴无忌愣了一下:“啊?”

王后澹澹一笑:“你爹当年祸害了别家的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就连回乾国,都没想着带人家走。”

嬴无忌:“……”

这氛围有些过于轻松,让他有些不适应。

倒是老赵夫妻俩表现得很自然,又讲了一些嬴越当年在黎国为质的荒唐事,随后又扯到了这桩婚事上,双双看向李采湄。

李采湄下意识就攥住了自己的裙摆:“父王,母后……”

自从入了宫,她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只是平时叫着都十分顺口,今日却怎么叫都叫得不自然。

赵暨轻叹一口气:“采湄!你自入宫以来,受过不少委屈,但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平心而论,孤与王后待你如何?”

李采湄深吸一口气,神情认真道:“采湄危难之际,是父王母后伸出的援手。虽幽居深宫多年,但生活却比诸位公主还要优握,采湄心中十分感激!”

“那你能不能以女儿的身份,给父亲母亲敬杯酒?”

“父亲,母亲……”

李采湄微微有些失神,他们是真打算以嫁女儿的名义把自己嫁给嬴无忌么?

她心绪有些复杂,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只能认真地斟了两杯酒。

“父亲!”

“母亲!”

“女儿敬您!”

一饮而尽,她有些心慌。

在入宫以前,她一直都是姐姐身后那个无忧无虑的小跟班。

直到姐姐出事,才明白世界的残酷。

入宫以后,她也很少接触朝政,赵宁就是她唯一一个接触外界的途径。

她想不明白赵暨会什么会同意这件事。

但知道,赵暨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成全自己。

她不懂。

只能静静地等着。

嬴无忌被折磨得有些难受,只能率先开口了:“父王,这桩婚事您究竟打算怎么安排?”

赵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孤既然答应了你,那便应当言而有信。你画了两幅画,孤便把你画出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你满意么?”

“可,可……”

嬴无忌有些蛋疼:“可她们俩的身份,这得怎么嫁?”

赵暨看向赵宁:“宁儿,你讲与他听!”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嬴兄!事情是这样的……”

完整地听了一遍。

嬴无忌算是听明白了。

俩老婆都是自己的。

但赵宁仍然是太子,糖糖仍然是太子妃。

俩老婆都能给自己生孩子。

但孩子在名义上,是大老婆和小老婆生的。

当然,俩孩子也不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自己,可以当两个孩子的“仲父”,不必担心父子分离的惨剧。

这特么听起来好离奇,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好像更带感了。

届时黎国新君威慑诸侯,王后母仪天下。

谁能想到,她们背后站着同一个男人。

最重要的,综合所有因素,已经没有更好的结果了。

只是……

嬴无忌看向李采湄,只见她眼帘低垂,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心中便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他问道:“孩子必须要生么?”

赵暨沉声道:“黎国至少需要一位赵氏君王!”

嬴无忌松了口气,其实他大致了解李采湄的心境。

两姐妹感情很好,同为坤承之躯,李采潭为了摆脱束缚,甚至甘愿毁掉这远古血脉。

那作为妹妹的李采湄,又怎会甘心做一个生育机器?

只要这个孩子不必要,那一切就都好说。

他看向李采湄。

李采湄深吸一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父王母后!”

赵暨澹澹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如果李采湄不生,虽然黎国会损失一位悍将,但不安定因素也少了一分。

“那婚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岳父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深宫太过清冷,小婿斗胆为采湄求一些外出的机会。”

“准!孤自会安排。”

“还有一个问题!”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赵暨嫌弃地看了一眼嬴无忌。

嬴无忌问道:“现在的安排,是将一个空头公主之名嫁入驸马府,可大婚当天总得有新娘吧……”

赵宁灌了一口酒:“我懂胎化易形,我来代嫁!”

嬴无忌:“……”

牛逼!

代嫁都来了。

赵暨摆了摆手:“快吃饭吧!吃完饭就睡,明天还有许多大事要做。”

一顿饭吃得倒也算是融洽。

赵暨与王后,如同寻常父母一般,看着姑爷一表人才,打心眼里高兴。

当然,几分是真的,几分是演的,鬼才知道。

赵宁表现得很正常,看起来不像马上要嫁人的女子,更像是妹妹马上要出嫁的大舅哥。

李采湄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众人干杯的时候,笑着举起杯子。

良久。

晚宴散了。

赵暨与王后携手离去。

这桩婚事,好像就这么和和气气地定了下来。

赵宁起身:“采湄,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嬴兄,你有东西落在了我那里,一起吧!”

马车上。

一路无话。

关上院门,赵宁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两人,嘴唇动了动,幽幽吐出一句话:“我已经尽力了!”

嬴无忌笑嘻嘻道:“多谢赵兄,有空一起睡觉!”

赵宁白了他一眼:“嬴兄!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哄采湄吧!”

“啊?”

嬴无忌愣了一下。

赵宁轻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够懂她,我进屋拿东西,你们在院子里说吧!”

说罢,便摇了摇头,匆匆回了屋,关上门。

嬴无忌看向李采湄,只见她眼帘微微低垂,没有生气,没有怨恨,但情绪就是有些低落。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情绪大起大落来得太多,有些累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采湄,你不接受这个结果?”

李采湄坐在了石椅上,咬了咬嘴唇:“不想接受!”

嬴无忌有些不解:“如果你不接受,你大可以提啊,我知道会有些勉强,但你只要提,我就……”

李采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勉强地笑了笑:“别傻了!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我再不识抬举,岂不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美意?”

“可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我就是那种最庸俗的女子啊!”

李采湄忽然情绪有些激动。

嬴无忌沉默,一时有些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李采湄把视线移到了一边:“从小我就知道,我们姐妹两个是坤承之躯,我问姐姐是什么意思,姐姐说就是十五岁之前享尽各种宠爱的意思。

我问姐姐十五岁之后呢?

她没有回答。

但她十五岁生辰那天毁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举动毁了家族一桩重要的婚事,那天她差点被打死。

那天,我提前明白了坤承之躯的意义。

好在她还是活了下来,出门远游之前,她问我以后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我回答说:我希望家族给我安排的丈夫,爱的是我的人,而非我的坤承之躯。我想要一个爱我的丈夫,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或者四口,好几口好好生活。

她当时就笑我,说她李采潭魄力非凡,乃天下少有的女中豪杰,怎么会带出一个如此庸俗不中用的妹妹。

可我就是这样啊!

以前,太子殿下承诺过我,说只要大权在握,便给我自由。

于是我就盼啊盼,期盼她每件事情都顺利,期盼她早日登基,小心翼翼不给她惹一点麻烦。

就期待着哪一天我能重获自由,隐姓埋名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找一个不是因为坤承之躯才跟我在一起的男子。

可现在,我又被坤承之躯绑住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生的孩子不能是我跟我丈夫的啊?

我知道可以不生!

但我希望有一个孩子啊!

姐姐被抓走之前,告诉我以后做事一定要理智,不然下场就会像她那样。

可为什么我每次理智,都会好累好累啊!”

说话的声音不大。

克制着不让情绪丢到嬴无忌身上。

所以只能越说越委屈。

她抬起头:“嬴无忌,你承诺我的话还作数么?”

嬴无忌点头:“作数!”

“不要逼迫我好么?”

“好!”

“我不想为了周全,放弃生孩子。也不想为了周全,为别人生一个孩子,哪怕这个人是赵宁。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

翻译过来就是:我只想生属于你的孩子。

听起来,似乎充满着封建主义的浪漫。

但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心酸?

嬴无忌想了想,她做出这种“庸俗”的选择,跟李采潭发疯毁掉自己的身体,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想把生育权握在自己手里而已。

但对于她们来说,好像很难。

“你真的懂么?”

“真的懂!”

“那,那你能等我先过了这个坎么?”

“我等你!”

“呼……”

李采湄轻轻舒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抱住了他:“你今天从衣柜里出来的时候,像个英雄。”

嬴无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什么叫像英雄了,我本来就是!”

“谢谢!”

“嗯……”

“快回去休息吧!”

说罢。

她松开双臂,向后退了几步,又盯着嬴无忌看了一会儿,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

嬴无忌叫住了她。

李采湄转过身:“还有什么话么?”

“有!”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欺身向前走了两步,两个人近在迟尺。

李采湄没有躲,只是仰起脸看着他,轻声道:“那你说吧!”

嬴无忌想了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会变得非常勐,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到时候你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他们都得叫我爹。”

李采湄:“……”

嬴无忌一脸严肃道:“我没开玩笑!”

李采湄:“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嬴无忌捧起她的脸,直接在她微凉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李采湄又羞又怒:“你,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嬴无忌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让女人勉强自己去跨过那道坎,而应该让男人爷们一样战斗。”

李采湄俏脸微红,羞愤道:“那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为什么要……”

嬴无忌面不改色:“我这是想用这个表达我的决心,绝对不是为了耍流氓!好了,下不为例,糖糖晚安……”

说罢,直接遁地而去。

李采湄摸着自己的嘴唇在原地站了很久,许久才回过神来,轻轻哼了一声:“什么表决心,明明就是耍流氓……”

她转过身,背着手,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了许多。

过了好久,才忽然反应过来。

“我也没说要给他生孩子啊!”

……

一个时辰后。

嬴无忌回到了尚墨书局的大门外。

一刻钟的路程,他走了一个时辰。

他以前只想着借助某个势力苟着发育,狗头q到一万层,艹翻世界。

但今天听了李采湄的话,他才反应过来,狗头自己发育闷了,但队友会很难受。

他不希望自己媳妇儿难受,而且还有白止的妖身,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他无意与黎国为敌。

但他需要一股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势力。

这势力。

至少要能保证自己老婆的孩子能光明正大地管自己叫爹。

听起来有些古怪。

但就是这么个理儿。

已经是三更天,他抖落身上沾染的泥土便推门而入,准备直接回屋睡觉。

却不曾想,刚推开门,就看到了满院子的人。

准确说,是满院子的墨者。

嬴无忌吓了一跳:“翟老哥,这是几个意思啊?准备把我们这里当成你们的窝点啊?”

翟云一拍大腿:“还别说,乌夫子还真想把你这里发展成分舵。”

“为啥啊?”

“还为啥?

??”

翟云咧了咧嘴:“你知道你脖子上这颗脑袋,在黑市上面值多少钱么?”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黑市?哪来的黑市这么狠啊?这可是大黎王都,对我动手?疯了吧!”

“准确说不是黑市!”

“那是什么?”

“暝都!”

“暝都……”

嬴无忌眉头一跳,这个地方他还真听说过。

现在他手里都有一根通往暝都的钥匙,一直都还没用呢。

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就那个为我教的圣地?”

“哎?想不到你懂的还挺多!”

“这是重点么?”

嬴无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是谁要悬赏杀我?”

翟云摊了摊手:“没说要杀你啊!谁不知道这大黎王都是你老丈人的地盘,刺杀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嬴无忌噎了一下:“那你说我这颗脑袋值钱?”

“可不就是你这颗脑袋值钱么?”

翟云也有些无语:“他们悬赏的,是你脑袋里面有关变法的记忆!”

嬴无忌瞬间了然,这都不用猜了。

指定是魏韩两家的人。

他们只知道自己推演变法成功率很高,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演的。

心中慌一些,十分正常。

但他还是有些惊了:“记忆这玩意儿,这咋悬赏?”

翟云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夫子说,为我教核心成员以魔种修炼,觉醒的本命法术千奇百怪,擅长搜寻人记忆的也不在少数。梦中杀人,瞬息幻境什么都有。

乌夫子怕你出事,导致变法受阻,便派我们来保护你!”

嬴无忌咧了咧嘴:“人家都是精神攻击,你们提着刀剑,准备怎么保护我啊?”

“这个你戴上!”

“这是什么?”

“灵明玉!有清醒神智之效,一旦你的精神被外来精神所搅,就会发出一阵亮光。”

“然后呢?”

“然后……”

翟云从怀里取出一包针灸用的细针,补充道:“然后我们就给你来一下子,保证当场清醒。”

嬴无忌:“???”

翟云面露得色:“我怕我打盹,还特意带了几个兄弟,准备在你睡着的时候轮值,省得哪个打盹儿耽误了大事儿。”

嬴无忌服了:“我真是谢谢你嗷!快不用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这块灵明玉我留着,有人帮我扎,放心!”

“哎哎哎!”

翟云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被推出了院子,临关门的时候不忘交代:“一定要警惕,一定要警惕,记住啊!”

“谢了谢了!”

嬴无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卧房。

关上门。

贴上隔音符。

看向窗前借着月光读书的中年人,笑着问道:“您不是正在闭关疗伤么?”

嬴越合上书册,澹澹一笑:“区区几只蛊虫,还想浪费我多长时间?”

此刻的他,身穿普通的麻布长袍。

一身平民百姓的打扮,看起来却依然贵气十足。

嬴无忌咂咂嘴:“也是!毕竟您是悟神境强者。不过您要找我,直接唤我便是,又何必鬼鬼祟祟地潜入房间,实在有辱您帝王的风范了。”

嬴越没有生气,澹澹地说道:“今日,只有父子,没有帝王。”

哟?

嬴无忌有些诧异:“您忽然以父亲自居,我还真有些不适应!那您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是帝王干不成,但父亲能干成的?”

嬴越脸上的笑容很温煦:“接儿子回家。”

“……”

嬴无忌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这大晚上的,要不就别讲恐怖故事了,怪变态的。”

“太子之位要不要?”

“玩真的?”

“真的!”

“什么条件?”

“替乾国打通修炼资源的通道,还有最新的冶铁技术,以及你推演变法的全过程。太子之位,要么?”

“要!”

嬴无忌补充道:“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嬴越沉声道:“你说!”

嬴无忌呲牙一笑:“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跟同龄人相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一个独生子,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嬴越:“???”

嬴无忌嗤笑一声,乾国这情况,只要嬴无缺还活着,所谓的太子之位就跟空头支票差不多。

这老逼登还不如直接说:儿子,为父要代乾国白嫖你一下。

他越来越意识到了此次变法的凶险。

不仅魏韩两家死死地盯着。

就连乾国也在虎视眈眈。

自己推演变法成功,的确拉来了百家学子,也让赵暨在宗室的威望大大提升。

但同时,也激起了乾国的警戒心。

若是让他们兵演威慑,很可能弄假成真。

这是与虎谋皮啊!

毕竟在他的推演中,有好几次都差点崩在乾国兵演上。

况且,现实比推演变量更多。

这得怎么处理?

不过这局势云诡波谲的,多方势力全都想暗中搞事。

这局势,好像是投机者的天堂。

要不要……利用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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