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牌，我当作韩大痣的面翻了开来。
红桃K。
那一刻，韩大痣整个脸都布满了黑线。
“黑杰克！庄家通杀，小天你赢了。”妞妞提醒的说道。
“是吗？真是不好意思，红桃K，比你的梅花K大一点。”
我看着韩大痣又道：“韩老板，这牌怎么算？你是不是该赔我八千？”
“小子！有点意思，看不出来你一个送货的竟然还有这种手段。”
韩大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韩老板！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有点不明白，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出千了吧！”
我当然能够体会韩大痣的心境，韩大痣作为一个老千，他肯定也会有所猜忌。
“我可没说你出千！”
韩大痣说着又道：“只是今天也太邪门了，碰上你，我怎么都赢不了。”
“韩老板！可你得把话说清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千呢！”
我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是知道，自己的确是出千了。
只不过，我的千术他们根本看不明白。
韩大痣只知道，今天他碰上我很倒霉，哪怕他出千也赢不了我。
“就是！韩大痣，小天怎么可能会出千呢！他平常都不玩牌的。”
“是啊！小天要是会出千，还用得着天天干苦力送货卖菜吗？”
周围的商户当然不会相信韩大痣，更不会认为我会出千。
特别是妞妞，甚至都以为我不会玩牌。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邪门得很！”
韩大痣说着便打开了他收钱的黑皮包，当面数了八千块钱扔在了桌上。
愿赌服输，韩大痣也不敢耍赖。
“还玩吗？”
我收了钱，然后看着韩大痣继续问道。
“今天运气不好，不玩了！妈的，几天赢的钱让你小子一下子就赢了！”
韩大痣摇了摇头，立刻解散了赌局。
不过。
从他的表情来看，我知道他很不服气。
毕竟，他好歹也会一些千术，没有理由会输给我一个送货卖菜的小年轻。
“小天！平常叫你玩牌你还不玩，看到没有，这才玩多久啊就赚了这么多钱！”
妞妞见我赢了钱，也是替我一阵高兴。
最让她兴奋的是，我还是赢的韩大痣的钱。
“这钱来得是挺快，比送货卖菜可轻松多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又道：“既然我赢了钱，今晚我请客，咱们去吃顿大餐。”
来奉天半个多月了，我还真没有下过一顿馆子，平常跟着妞妞送货卖菜，忙着干活也没时间。
“行啊！平常看你挺扣门的，今天倒也爽快了一回。”
妞妞当然乐意，倒不是她真的在意这样一顿饭，而是我平常给她的感觉就是扣门。
其实，我并不是扣门，扣门只不过是我的伪装。
作为一个替人送货卖菜的小青年，难不成我还能每天花钱大手大脚的吗？
“师傅！我要吃羊肉火锅。”吕飞提议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去了潘家屯一家羊肉火锅店。
在这种寒冰的天气，吃顿羊肉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到了店里。
里面的温度就高多了，手也暖和了不少。
我将身上的棉袄也脱了放一边，然后点了羊肉，还要了一瓶二锅头。
“小天！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妞妞看着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
“妞妞姐！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行了！你就别再跟姐隐藏了，蛮子都给我说了！”
妞妞说着又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是千王，替我跑腿送货真是委屈你了。”
这时候，我不由得瞪了一眼蛮子，这家伙啥时候竟然把我的老底给揭穿了。
“天儿！你可别怪我，我就是不想看你这样颓废下去。”
蛮子说着又道：“再说了，凭你的本事，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卖菜送货吧！”
颓废？
我并不认为自己颓废。
每天我天不亮就起来送货卖菜，我这还叫颓废吗？我这叫开始新的生活。
“是啊！师傅！你的本事用来送货卖菜，实在是太浪费了。”
吕飞说着又道：“再说了，妞妞姐不是说了吗？要是千王替她卖菜，她就给千王当老娘们吗？”
“胡扯！”
我看了一眼妞妞，心里更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的，为的就是要让我出手。
“妞妞姐！这么说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我看着妞妞姐，然后一脸不悦的问道。
“小天！蛮子他们说你是千王，我当然不相信了，所以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妞妞说着又道：“不过今天你确实让我大开眼界，看来他们还真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我冷笑一声，又道：“那你这是准备给我当老娘们了吗？”
这句玩笑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因为我看到这个豪爽的东北大妞，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行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无所谓！”
妞妞笑了笑，然后一副很是坦然的样子，这让我反而尴尬了起来。
“你们先吃吧！我先出去抽支烟。”
我说着便起身离开了火锅店。
因为，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怒火。
因为赌博。
我落得个背井离乡，连过年都不能回家的下场。
现在。
他们竟然还想方设法让我再上赌桌，却是一点也不理解我内心的感受。
是的。
老千赚钱很容易，但老千却要背负一生的骂名。
就拿韩大痣来说，他还只是会点千术而已。
如果他出千被菜市口的商户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挨多少骂挨多少顿打。
这就是老千，一个被世人唾弃的职业。
可蛮子说得也没错。
我要是不上赌桌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连钟爷都盛赞过我，说我是老千当中不可多得的天才。
站在街边。
我没有穿棉袄，只感觉寒风刺骨，身体一阵冰凉。
点了一支香烟，我猛吸了两口。
一股悲凉的情绪突然间涌向了心头。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自己心中的抱负。
而最重要的是，我想到了林辉生，那个让我一夜之间由风光无限的千王，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我要报仇。
只要我一天不死，就绝不会让林辉生逍遥自在。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钟小梅。
那个为了报仇，可以放弃富贵生活四处奔波的短发小女孩。
我掏出她送给我的那张钢制扑克牌，看着扑克牌上的小丑，我会心一笑。
小丑，看似可笑，但却是扑克牌中最大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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