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令爵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寸寸收紧。
刚刚成染的未尽之言，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他的嘲笑。
车子内的气氛彻底冰冷下来，李青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直冒冷汗。
良久过后，才听到战令爵吩咐开车的声音。
李青山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瞬，战令爵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没有吴玉泉的消息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青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小心着回道：“还没有，不过下面的人一直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车内彻底平静下来。
战令爵目光深邃，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灯光树影，神色有些模辩，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夜。
成染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以为是公司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
却没想到，来电的竟然是警官。
一个小时后，成染出现在警局。
有警官带她到了一处审讯室外，透过窗子，成染看到了一个缩在墙角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像六十多岁，而成染却清楚的知道，他还不到五十岁。
看着男人狼狈的样子，成染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身旁的警官开口道：“他是自己跑来的，说有人装鬼吓他，我们已经让人去他家里看过，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他还是不依不饶，我们只能打电话，请他的家属过来一趟。”
成染客气点头：“麻烦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会劝他回去的。”
警官明显松了一口气，略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去，把空间彻底留给成染，和审讯室内的男人。
成染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
门内的男人听到声音，一脸惊恐的朝门口看过来，便地上成染冷然的目光。
男人脸上露出比见到鬼还可怕的表情，声音不住的颤抖：“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这个魔鬼，你给我滚。”
很显然，即使多年不见，男人还是认出了成染的身份。
成染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恶言恶语就离去，她反而露出嘲讽的笑容，一步步走审讯室，随后紧闭上门。
可能是做贼心虚，男人表现得更加激动，就在他想要搬起凳子朝成染摔去的时候，后者才幽幽开口：“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渡过了。”
男人果然被她的话吓住，僵直在原地，连举起来的椅子都忘记放下。
成染走上前，轻笑挑眉：“在里面待了五年，待傻了？”
她的嘲讽毫不掩饰的扑面而来，男人的脸色涨红，哐当一声把手上的椅子摔在了地上，到底没敢砸向成染。
“你、你这个孽障别太猖狂，我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
男人，就是王敬仁。
成染懒得回应他，开口便道：“听说你被吓得报了警？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么，什么事儿能把你吓成这样。”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向王敬仁。
被她这般嘲弄，王敬仁心中的惊惧竟然消失的大半，转而都被一股无法喷涌的怒火取代。
见他脸色越涨越红，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成染脸上忍不住哼了一声，说的话更加不客气：“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送你回去。”
说着话，她作势要起身离开。
“我不用你送。”王敬仁冷哼一声。
想到赖宏昌还在他的住所，怎么可能让成染过去。
成染却没把他的拒绝当回事儿：“那可不信，万一你再报警，警官还是要找我过来的，除非你登报，跟我解除父女关系，以后你生老病死都不用我管。”
王敬仁没好气：“还用登报？我做了五年牢，你有来看过我一次？”
成染一转头，就对上了王敬仁浑浊却逼视的目光。
她笑了：“五年前，我才十几岁，要自己赚钱吃饭，上学，已经过得苦不堪言了，还要去看你？”
说着话，她走上前一步。
可能是她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王敬仁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道：“我可是你亲爹，你对我好是应该的。”
不知道是这话里的哪一个字刺激到了成染，她声音冷硬下来：“王敬仁，当年你欠下的外债可是我还的。”
这句话让王敬仁身上所有的情绪都沉默下来。
从警局里出来，成染无视王敬仁的拒绝，开车送他回去。
这一路上，虽然王敬仁面色平静，但以成染对他的了解，清楚的知道他这会儿绝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不安。
他越是如此，成染就更是好奇，王敬仁的家里，到底藏了什么。
等到了地方，王敬仁率先下车，合上车门便对成染道：“我自己散去就行，你快点回去吧。”
他话还没说完，成染已经下来了，声音不咸不淡：“那可不行，万一你再报警，给警务人员添麻烦，他们还得找我。”
王敬仁刚要说他不会再去麻烦警官了，成染已经无视他的神色，朝楼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王敬仁着急得直跺脚，赶忙掏出手机，给赖宏昌打电话。
然而，电话虽然打通了，但对方怎么都不接。
王敬仁没了办法，只能快步追上成染。
等坐电梯上了楼，王敬仁不情不愿的拿出钥匙开门，这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王敬仁这才想起来，他吓得慌张离去，之后警官还来过，赖宏昌应该是那会儿就被吓走了。
他的心彻底放下来。
成染也发现了，房间内没有什么可疑的，便开口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王敬仁拦住了她：“你等等，我有事。”
“我没钱了，你给我点钱花花。”王敬仁朝成染伸出手。
成染都要被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逗笑了，这人到底哪来的脸皮，以为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会心无芥蒂的养活他？
王敬仁似乎看出了成染的意思，忍不住强调：“我是你亲爹，你给我钱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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