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联络办公室只是一个临时机构,不在编,其负责人这个位置没人注意,再有郭森林支持,尚可文觉得自己出任负责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要当上负责人,招回几个项目,捞够政绩,接下来郭森林自然就会帮自己运作,以后肯定能晋升正处。
尚可文这几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明里在单位里见人就笑,暗地里在物色人选组阁。
就在尚可文还在做着黄梁美梦时,文件下来,联络办主任由政协主席李亦民兼任,郑旋和杨晋兼任副主任,自己连一个副主任都没捞上。
煮熟的鸭子飞了,尚可文不甘心,文件下来的当天晚上,他提着礼物摸黑来到郭森林家里,寒暄几句,忍不住直接就问:“老板,由我兼任联络办主任,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咋变卦了呢?”
郭森林这两天正为这事窝火,堂堂的市长连一个不在编的人事提名都没通过,这事说出去以后谁还会拜自己门下?当然,他不会告诉尚可文真相,于是胡诌说:“可文,这事我正想问你呢,按说联络办不是一个在编的临时机构,包铭却反对你兼任,你是不是啥时得罪过他?”
“没有啊,老板,绝对没有。”尚可文一听差点跳起来,不过,他反应也算快,马上露出愤怒的神态,接着说,“老板,包铭肯定是认为我是您的人,故意打压我。”
“不至于。”郭森林摇头否认,“他很多工作需要我配合,为官到一定程度,讲的是和谐,所以在人事任免上,分果果排排座,这次是你的人,下次是我的人,知道吧?”
尚可文被郭森说得一愣一愣的,可任他怎样想,都想不出自己啥时得罪过包铭。
郭森林安慰说:“行了,别猜了,也别想了,机会多的是,下次吧,下次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市里重视招商引资,联络办主任这个位置最快也最容易出成绩,尚可文不可能不想。这一想,就越想越郁闷,脸黑着,见谁都没好脸色。
这一天上午上班,尚可文刚到办公室,就拿起烧水壶接水准备泡茶。
“咯咯咯……”尚可文接水时,饮水机发出没水的提示声音,气得将烧水壶丢回茶几上。
“来一下我办公室。”尚可文打电话给蓝小勤,说完没等蓝小勤回话,就“咣当”一声,将话筒盖回去。
“尚书记。”蓝小勤不敢耽搁,从楼下快步走上来。
尚可文脸色阴沉,瞥一蓝小勤一眼,冷声道:“给我抬一桶水上来。”
你要换水,直接电话里说不就完了?蓝小勤腹诽,但不敢说出来,当即打电话给后勤人员送水上来。
很快,水换好了,另外还在尚可文办公室里多摆了几桶。
“尚书记,弄好了,下次没水了,您打电话就行。”蓝小勤不想多呆,说完就想往外走。
“你站住,你什么意思?领导的办公室没水了,你这个负责后勤的副主任没点眼力劲吗?你这个副主任是怎样当的?这些小事都需要领导操心?”
“尚书记,因为我们还有其他工作,没留意到您的水喝完了,不好意思。今后您只要打电话说一声,我马上帮您换上。”
“咋了,还狡辩,批评错了你是不是?”
尚可文在办公室里大骂,惊动了郑旋和杨晋几位局领导。
大清早的在办公室里大吵,郑旋眉头紧蹙,问:“咋了?”
“不会做事,批评两句还不接受。”尚可文气鼓鼓地说。
“好了,没事了,都忙去吧。”郑旋不想多理会尚可文,手一挥,让杨晋和另一名副局长离开,然后叫蓝小勤来自己办公室。
“郑局,我申请调离综合办公室。”一进郑旋办公室,未等郑旋开口问,蓝小勤马上就提出来。说完后,蓝小勤主动一五一十地说了刚才的事,包括尚可文之前挑剔为难的其他事。
尚可文的后台是郭森林,并且郭森林还专门来局里为他站台,郑旋本不想多事,但蓝小勤是杨晋推荐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尚可文分管综合办公室,既然尚可文不喜欢蓝小勤,那就将蓝小勤调离综合办公室就是。
郑旋答应下来。
蓝小勤是综合办副主任,算是局里中层干部,而按规定,中层调整需要局领导.班子讨论决定。
“我不认同这个调整方案。”开会时,郑旋说了调整方案后,尚可文马上反对,“首先,蓝小勤是因为工作没干好被我批评,如果因为上司批评,就吵着要调离岗位,这样做是不是助长一些不良风气,让一些人有持无恐?大家都是领导,如果都这样,我想请问,你们今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方案是自己提出的,尚可文明显是不留余地针对自己,郑旋脸色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组织上根据上下级的个人情况,适合调整一下,没有什么不妥。”
“综合办由我分管,如果大家觉得蓝小勤应该调整岗位,那说明我这个领导有问题,或者说,我不胜任目前的岗位,既然这样,接下来我将向组织提出申请,调离招商局。”
尚可文明显是因为没当上联络办主任而借机闹情绪,一旦他故意到组织部提出调离,理由肯定是被孤立,不被重视,组织上肯定会对他不好评价,但也不可避免会批评自己作为招商局一把手搞山头主义,致使副手呆不下去。
郑旋被尚可文两败俱伤的做法气得说不出话来。
蓝小勤申请调整岗位最终无疾而终,跑来向杨晋求助,说:“杨局助,咋办?您想办法帮帮我吧。”
“招商局是政府单位,又不是谁的家天下。你怕什么?你当初冲撞郭飞扬的气势去哪了?”杨晋看着蓝小勤,又好气好笑。
“那不一样,郭飞扬是外人,这里是单位,朝夕相处,他随处都能给我小鞋穿。”
“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招商局不是谁的家天下,谁都不能一手遮天。凡事有郑局在呢,你就放心好了。”
郭森林来局里拍板让自己兼任联络办主任,这件事全局都知道,可结果却出乎意料,成了笑话,尚可文越想越没面子,两天之后,他再次找到郭森林,提出调离招商局。
“尚文,你这是咋了?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这咋行呢?你这么想呢,我可是要批评你了哦。”干部任免是一把手的权力,郭森林可不想再次被包铭打脸,连忙拒绝。
郭森林拒绝了尚可文,不过,尚可文以退为进的作法也给了他启示,作为领导干部,轻易不向组织提困难,提困难只会让人质疑能力有问题。不过,有困难还是要找组织。郭森林考虑了两天,最终决定试一试,向省府一把手张鸣提出调离镜州。
“你是咋回事?”当张鸣听到郭森林提出要调离镜州时,非常生气,失望地盯着对方。
“……包铭在镜州经营多年,搞山头主义,搞一言堂,家天下,一手遮天,听不得不同意见……老板,您也知道我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但周围都是他提拔起来的干部,包括我,包括何大海,如果镜州的班子不调整,我相信换谁去都做不了事,除非一味附和他。”
张鸣想了想,情况还真如郭森林所说,班子里面,和包铭走得近的人占大多数,他脸色一寒,生气道:“这还得了!”
郭森林苦着脸回答:“是啊,老板,连我这个市长都说不上话,镜州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益锋书记沟通,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张鸣很快就找到黄益锋说了镜州的情况。
民.主与集中说是统一,但实际上很难兼顾,在内心深处,哪个当一把手的不是时时刻刻都想以自己的意见为主?又有哪个当二把手的甘心听话于别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只不过有些维护得好,有些撕破脸面罢了。
一把手为了把控全局,有时会独立专行。黄益锋理解包铭。不过,理解归理解,凡事过犹不及,任何人都没有绝对权力,太过于强势就会影响到政治生态的平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黄益锋一心两用,张鸣在说着镜州的情况时,他不由自主地想着上述的这些。
张鸣一看黄益锋不吭气,干脆一鼓作气,又说:“益锋书记,我建议调整一下镜州的班子。”
黄益锋表情平静,淡淡地问:“你有什么具体意见?”
“一是将包铭同志调离镜州,二是调整镜州其他班子成员……”张鸣有备而来,提了两个方案。
“张鸣同志,镜州目前首要的任务是集中精力发展经济,他们这段时间就做得非常不错,引回药厂大项目,小项目也陆续不断,我认为包铭同志还不错,镜州现阶段最需要的是具有这种开拓精神的干部。当然,你说的我也会考虑。”
“那行,那我先回去忙了。”两人平时也就是工作关系,该说的说了,相信黄益锋不会不重视,张鸣没有打算再逗留。
黄益锋将张鸣送出门外。
“益锋书记,请留步。”
张鸣客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心情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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