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城门刚一开,顾晚晚就带着蓝蝶,背着小包袱,悄悄出宫。
来到王府,沈弈渊准备好早膳,正等着她。
一边吃,一边说昨天向皇帝禀报的事,还得让顾星离在王府多住些日子。
“我不在宫里,实在担心阿离,父皇太忙,不能时时顾着他,王爷,让他住在王府好不好?”
沈弈渊气笑:“你都说好了,才想起来问我行不行?”
千军在一旁道:“公主有所不知,昨天您一走,王爷就已经安排下去,给小殿下准备了院子。”
“真的?”顾晚晚眉眼弯弯,“王爷太好了。”
沈弈渊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心情也愉悦:“你知道就好。”
一共准备两辆马车,顾晚晚和沈弈渊坐后面的一辆,由千军驾驶。
前面的那辆由万马来驾驶,装着不少平时会用到的东西,还有蓝蝶。
蓝蝶也想跟着顾晚晚,但又怕沈弈渊,只好独自在前面。
马车内一应俱全,顾晚晚赞叹:“王爷这马车太好,就是一座移动的小行宫。”
沈弈渊笑笑没有说话。
他有什么要紧,行军爬冰卧雪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就是想让顾晚晚一路上尽可能舒服一些罢了。
行至孟府附近,正好遇见传旨官出来。
顾晚晚挑窗帘往外看,听到不到百姓在议论。
“孟家这次真的算是……”
“可不是,不但丢了老侯爷挣回来的金牌,连袭爵的资格也丢了!”
“这两样可真无比珍贵,有钱也买不到啊。”
“谁说不是?还一下子都失去了。”
“唉,皇上是不是也太……”
“嘘……你不要命了?”
旁边有人道:“这话我可不爱听。
咱们万岁爷够宽宏的了,孟家干的那些都叫什么事?
老侯爷当年立下汗马功劳,这不假,但万岁爷该给的恩典也给了,从未亏待。
反观孟家,自打老侯爷退出朝堂,现在的侯爷和他那个儿子,干的都是什么事?”
“为了一个女子,打得头破血流,有伤风化!
后来更是卷入杀人案中,虽然说最后没有特别确凿的证据,但如果没有凭证,石大人会一而再地让他们去京兆府吗?
若真是他们干的,那么多人,白死了?
不判他们死罪,只是夺回金牌,免去袭爵的资格,已经是宽大了!”
“再说,那金牌,爵位也不他们挣来的,想要这荣华富贵,就自己去挣!”
“说得好!”
“没错,是这个理儿。”
顾晚晚放下车帘,简直神清气爽。
沈弈渊在看地图,眼角的余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见她听得认真,又见她听完眉眼带笑,嘴角也跟着翘了翘。
“高兴了?”
顾晚晚凑过来:“那当然,看到孟家倒霉我就高兴。”
沈弈渊偏头看着她:“为何?”
为何?明明之前……
顾晚晚手托着腮,忽闪着眼睛回视他:“什么为何?因为我讨厌孟家。
没听到百姓说吗?他们都干过什么事?
何况,孟玄文出尔反尔,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不借给我医书,就是不想让王爷的腿好。”
“对王爷有恶意的,我都讨厌!”
沈弈渊心头泛暖,不管这只小狐狸说得是真是假,此刻他心里是舒坦的。
看着她扬起的小脸,丝丝香气萦绕,沈弈渊扣拄她的后脑,低头吻上去。
顾晚晚眼睛微睁,心头紧张又雀跃,像一只不听话的小鱼在乱游乱撞地吐泡泡。
顾晚晚与沈弈渊尽管是去办事的,但两人是第一次一起出行,都是欢欣又期待的。
但孟府这边,就恰恰相反,一片愁云惨淡。
孟平洲和孟玄文父子俩前一天还在为能从京兆府出来,把案子了结而庆幸。
孟夫人还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以示庆祝。
哪料想,这才过了一夜,就来了这么一道圣旨。
就像两道惊雷,劈在他们脑袋上。
孟夫人怔愣之后,就是嚎啕大哭。
抓着孟平洲前襟道:“侯爷,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孟平洲被她拉扯地心烦意乱,挣开她的手喝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才下的圣旨吗?”
孟玄文浑身泛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嗡嗡声。
金牌没了,袭爵的资格也没有了,那他算什么?
和寻常的那些纨绔子弟,他看不起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原本他考功名,就是为证明他自己,并非只是靠着祖上封荫,他孟玄文也是有本事的。
但其实,孟玄文再清楚不过,袭爵就是他的底气,也是他的退路。
将来他也会是侯爷,哪怕不能高中。
之前是和大公子争,但他没有把大公子放在眼里,可现在……
袭爵的资格没有了,他还争什么?
而现在的大公子,也早离开家,去军中历练。
孟玄文呢?读书一定能高中吗?
“文儿,文儿!”孟夫人连叫他几声。
孟玄文回神:“母亲,这样不行。”
“没错,这样不行,”孟夫人说道,“你快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问谁?”孟玄文下意识反问,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当然是顾晚晚,”孟夫人道,“她不是对你死心塌地?
现在也只能她能让皇上改变心意,你去找她,哄哄她,让她帮你说说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孟平洲本来训斥孟夫人,但转念一想,也有些道理,又把嘴闭上。
孟玄文喉咙滚了滚:“我也不知道为何,最近顾晚晚总是对我非常冷淡。
更何况……她现在和北康王……”
孟平洲这才猛地想起,沈弈渊和顾晚晚已经订婚。
“这可不妙啊!沈弈渊一向和我不对付,如果再加上顾晚晚,那……”
孟夫人一把抓住孟玄文,眼中迸出狠意:“文儿,这算什么?
别说她顾晚晚只是和北康王订婚,即便是大婚了,那又如何?
把她抢过来,给北康王戴上绿帽子,那是我儿的本事!”
“你……”孟平洲一甩袖子。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文儿,听娘的,只要你拿住顾晚晚,其它的都不算什么。
实在不行,你就生米做成熟饭!
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女儿身,最在意的就是名节。
若是她失了节,纵然是公主,北康王也不会再要她!
到时候,她就只能依附你,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孟玄文被她说得心动,咬了咬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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