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见解雨欣俏脸埋在草丛里,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大惊道:
“解书记,解书记……”
解雨欣吃力地抬起满是痛苦的脸,低低道:“肚子挨了一脚,疼得身体快断了。”
“来,我背你!”
蓝京说着上前搀扶,她正好看到月光叶小刀与艾麦德娜的身影,无力道:
“你应该直接逃的,太危险……”
蓝京没吱声,直接将她扶到背上,瞬间腰杆往下一沉,不由失声道:
“嗬……”
没想到她看起来还算苗条,身子竟如此实在,沉甸甸差点把他压垮。
解雨欣羞涩道:“是不是太重?最近没跑步,又不运动,胖了好几斤呢。”
“不不不,正常体重,是我负荷能力不够。”
蓝京说着快步往路边车上跑,前面不远则是杨秘书扶着单健一瘸一拐,此时他们在与时间赛跑,也在与艾麦德娜赛跑。
从上次黄芽路兔起鹘落的交手来看,叶小刀不是哥哥哈菲兹的对手,却与艾麦德娜旗鼓相当,不过叶小刀以擒拿术为主而艾麦德娜则以杀人为目的,双方越斗到后面叶小刀处境越危险。
虽说那次搏斗后叶小刀意识到应敌技战术不足,向蒲旭以及特警队高手请教,边刻苦训练边加以用心揣摩,但实战毕竟是实战,真正生死相搏时很多套路和招术根本用不上。
再加上先前被撞飞的哥哥哈菲兹伤势不明,如果及时缓过劲来投入战斗,今晚恐怕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四个人沿着斜坡往公路路基上爬,平时三步并作两步的距离如今却遥不可及,艾麦德娜看到他们要逃,连施杀手将叶小刀逼退半步,旋风般追过来。
叶小刀娇叱道:“看刀!”
艾麦德娜赶紧一个前扑,旋即发觉上了当,然则叶小刀又冲上前缠斗在一起。
场面形势很明显,叶小刀并不奢望能击败艾麦德娜,只要拖住她让蓝京等人上车离开就是胜利;艾麦德娜也意识到这一点,攻势如潮,怪招、变招、奇招迭出,甚至频频施出同归于尽打法,叶小刀则坚定自己的打法,稳如泰山地应付下她的猛攻。
眼看四个人一齐发力爬不上去,蓝京示意单健在旁边歇着,让杨秘书把自己一鼓作气推上路基,扶解雨欣上车后再回头四只手齐拉,总算把单健拉了上来。
就在三个人准备上车之际,几米开外一条黑影猛扑过来,赫然正是被撞飞的哈菲兹!
“快!”
这时解雨欣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挣扎到前排驾驶座位换档准备开车;与此同时杨秘书奋力将蓝京连同单健推进车,大吼道:
“快跑!”
然后返身迎面将哈菲兹拦腰抱住,右脚在车身上一蹬,两人又沿着路基滚了下去。
换作平时以哈菲兹的身手,杨秘书根本近不了身,更别说被拦腰抱住,须知腰际是习武之人防御的重点区域,但先前被撞飞那一下实在受伤不浅,气血翻腾头昏眼花,此时只是勉全身之力作最后一搏,居然稀里糊涂被杨秘书和身滚下路基。
“呼”
解雨欣双眼圆瞪几乎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公路上放速狂飙,就连经历过和焦糖飙车的蓝京也吓得变了脸色,一迭声道:
“开慢点,开慢点……”
稍稍缓过劲来的单健赶紧忙着报警,描述大致方位和案情,要求省城立即出警;又联系詹泊尽快在途中接应,防止杀手还安排后续暗杀团队。
转眼间开了十几公里,解雨欣才将车速降下来慢慢停到路边,刹住车子,突然扑在方向盘上哭泣道:
“杨秘书,小刀,我的人都没了,我对不起他们……”
蓝京也心中凄然,良久道:
“小刀或有自保之力,杨秘书……我们往前开会儿停在路边,等警方抵达现场再折回去看看,反正要……要把他俩带回紫寺。”
就在等待的工夫,詹泊心急火燎打来电话,询问详细情况后轻轻叹道小刀到底经验不足,为大领导开车的专业驾驶员接受培训时就被告知“三不停”:
路面出现突发状况不停;有人拦车不停;出了交通事故不停。
核心就是防范有人设置障碍或圈套,因为只要停车,车里的人等于被瓮中捉鳖,一个都逃不掉。
“要是蒲旭在就不会上当了,”詹泊道,“下次您外出时请务必通知我,我负责全程警卫。”
“唉……”
蓝京暗想市长外出由市正法委副书记当保镖,谱也摆得太大了,千万不可,但身边缺了蒲旭确实增加不安定因素,上次遭遇狼群,这次险遭暗杀,险之又险。
可是,眼下连蒲旭身处何方都不知道,更别说心心念念的焦糖,焦糖,焦糖!
省城警方出警速度实在不敢恭维,姗姗来迟抵达现场时,詹泊所带的大队人马也赶到了,庆幸的是居然在离公路不远的田野深处搜到杨秘书和叶小刀!
原来车子高速驶离后,艾麦德娜顿时没了斗志,虚晃两招后跑到哈菲兹那边会合;哈菲兹滚落草丛后率先翻身而起,冰冷的目光在杨秘书身上扫了两个来回,然后抬头看看艾麦德娜,一挥手,两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倒也不是怕命案缠身带来麻烦,此前两次暗杀失败后兄妹杀手已被列入公安部B级通缉令,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只不过杀手有杀手的原则,只会狙杀指定目标,而不会滥杀,因为杀人要收费。
回紫寺途中,蓝京感慨道:
“小单又陪我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哎,会不会有点后悔跟到紫寺来?尽受罪。”
单健捂着肚子道:“人生有这些经历才精彩,平平淡淡多没意思,不过……今夜这段经历实在太惊险,一连串的意外,估计兄妹杀手也很郁闷,大概出道以来还没碰到过连续三次都没能得手的硬茬。”
“除非主动放弃否则还会有第四次、第五次,杀手行规就是这样,”蓝京喟叹道,“以后还得严加防范啊,特别是解书记。”
解雨佳幽幽道:“算起来我也跟蓝市长共过两回生死,是吗?”
“呃……”
蓝京最怕女人用这种口吻说话,头皮发麻,打着哈哈道,“谁让咱俩同时列入杀手追杀目标呢,肯定趁咱俩一起时下手一网打尽,今后注意了,非必要不同乘一辆车。”
“是啊是啊,”单健附和道,“局委员级别就不允许同乘一架飞机,也出于安全考虑。”
在杀手手下捡了条命的杨秘书则道:“今晚幸好人多,不然……”
回到紫寺住的宿舍已凌晨时分,詹泊却跟着进屋,关上门后低声道:
“您判断没错,公安局内部有形成系统的内奸,层层级级……第一次缴获的汽油桶被烧,第二次连夜突击检查所有人造山结果至少两座里面有贮藏和提前转移的痕迹!”
蓝京盯着他问道:“就问你一句,紫寺境内哪支队伍比公安干警集结速度更快?”
詹泊深吸口气,道:“我明白蓝市长的意思,但事关重大……确实事关重大,事关重大,我……我需要更多时间。”
连说三个“事关重大”,可见事情严重程度。
蓝京道:“其实不光公安系统,如萧书记所察觉的,市府大院内部也形成系统性内奸且一直延伸到省府大院,否则,今天下午我和解书记在很突然的情况下接到通知,市里知道此事的不超过十位;在省里谈话时间也没很长,到底谁提前刺探到消息并转给兄妹杀手在绕城公路设伏?细想起来里面可怕的东西很多很多。”
詹泊想了想,道:“危秘书长口风很严,应该不会泄露市主要领导行程;你出门只带了单健,也没告诉正府办领导吧?”
“陈浩在城北新区检查工作,我怎会透露给牛茜贤?”
在嫡系亲信面前,蓝京并不掩饰好恶。
“但您和解书记在大院里上车,很多办公室窗户都能看到,要么去城北新区,要么督促两大国家级重点工程,要么就是去省城,高速出口、治安卡口等等很容易打听得到,所以根子还在公安局内部!”
詹泊道。
蓝京点点头,走到院里看着漆黑的夜空,沉默良久道:
“你知道我担心什么?据目前初步掌握的情况,墨族极端势力藏匿在人造山的汽油桶已超过万桶,究竟想干什么?静默行动五百多人绑着汽油桶的架势已经很吓人了,上万桶什么概念?还有,今晚兄妹杀手动了枪,原来他俩果真有枪,只不过前两次在市区动手没敢亮出来,说明墨族极端势力也有武器且藏得比汽油桶更隐蔽,詹泊,省城那次街头恐怖活动有可能在紫寺重演!”
“蓝市长说的可能性,我们局领导班子开会时也考虑过,”詹泊道,“我们觉得与其没有目标地四处乱找,不如静静地等极端势力开始组织行动,到时多少总会冒出些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抓个正着。”
蓝京摇摇头:“上次在人造山发现几千桶汽油时我也曾这么想,现在看来来不及……”
“来不及?”詹泊一愣,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蓝京缓缓道:“省里最新消息,西亚墨族联合会和中东七国代表即将到紫寺考察,重点是撤销技术培训学校问题,那个不要紧,可以先放一放,但是詹泊,如果代表团抵达紫寺那一天全城突然发生多起枪击事件、汽油桶自焚事件,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詹泊呆呆看着蓝京,全身泛起冰凉的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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