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千帆回西楼途中接了两个电话,都涉及到下午蓝京事先布置的工作,午宴结束后得知领导们都喝多了故而主动请示,瞿千帆仔仔细细安排妥当后便没继续去西楼,而是拐到食堂开水房冲满开水后折回。
他走的线路正好远远看到县领导宿舍区,陡地目光一凝,分明姬小花一步三摇地进了蓝京宿舍,瞿千帆心里“格噔”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还好时值下午刚上班的时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也许她发现宿舍门没关,进去查看情况,姬小花向来注重服务细节。瞿千帆自我安慰地想,有意识放慢脚步。
然而,她没有立即出来。
瞿千帆脑门腾地沁出一层冷汗,心知不妙!
以他对姬小花的了解,生活作风方面绝对经得起考验,但凡稍有点意志不坚定肯定臣服于前任县长吴穹,按理不太可能主动进屋勾引蓝京,或是做出主动委身换取利益之事。然而,中午姬小花也喝得不少,酒一多脑子难免糊涂,象这样妖娆美丽的少妇,看到年龄相当且风华正茂的年轻县长,芳心稍稍一荡就有可能越过红线。
在乡镇类似情况太多太多,因此瞿千帆不单单“酒精考验”,也确实历经风雨久经考验。
瞿千帆以百米*速度飞奔到宿舍区第二排,站在焦糖宿舍前,却对着蓝京宿舍大喊:
“姬主任!姬小花……姬小花……”
此时蓝京宿舍里热气腾腾,姬小花在他娴熟老练的手法之下已醺醺然先飞了一次峰巅,正双臂紧紧搂着他急切地期待大船入港!
这艘战舰太大了,可以想象坚盔利甲弹药充足,战斗力爆棚,一定能让她达到人生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院传来瞿千帆的叫喊声!
官场乃至商界,正常情况下下级叫上级都应该带职务,如蓝县长、焦部长、周总、蒙老板等等,这是礼节也是规矩。
但如果突然间直呼其名,只说明一点:有紧急情况!
姬小花一惊,刹那间尤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惶惑之下她紧咬牙关从蓝京手脚密网中挣脱出来,闪身跳下床后边急急整理衣服头发边飞快地冲到宿舍门口,略加踌躇,继续向前奔跑转瞬便出了宿舍区大门。
跑了二三十米,她方自放慢脚步,掏出手机拨通瞿千帆电话,努力稳住气息道:
“千帆在哪儿呢?”
瞿千帆已经瞥见她百米*速度出了宿舍区的背影,当下道:“姬主任,我在焦部长宿舍门口,您在里面休息吗?”
“哎呀,我快到西楼了,有事吗?”姬小花问道。
“蓝县长不放心下午两项工作,我打算向姬主任详细汇报一下……”
瞿千帆与姬小花心照不宣一唱一和,把尴尬的场面应付了过去,总算化解一场潜在的危机。
又谨慎地等了五六分钟,瞿千帆才拎着两瓶开水来到蓝京宿舍,见县长熟睡正酣,似丝毫没受刚才小插曲的影响,只是睡姿与瞿千帆离开时迥异,床单皱巴巴明显有过活动痕迹。
也就没必要深究了。
当天下午姬小花一反常态没外出活动,也没参加任何会议,以写材料为由反锁在办公室里直到天黑。
她双手紧捂滚烫的脸庞,直勾勾看着桌上镜子里的妙龄少妇,内心波澜万丈,感觉今天瞿千帆提醒得太及时了,救了自己,也救了蓝京,不然……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以来她在男女关系方面非常严谨,在官场,作为年轻漂亮的女人总会被含沙射影,总会被时不时占占便宜、揩揩油之类,她的原则是洁身自好守住底线,自然不怕外面闲言蜚语。
夫妻生活方面,说实在的刚开始都年轻还可以,有活力也有激情,后来审美疲劳加上工作辛苦,特别男人酒局应酬越来越多——其实哪有那么多交际应酬,纯粹找理由喝酒作乐而已,自然而然地夫妻生活方面变得淡了,被动应付草草了事,有时她怀疑老公是不是偶尔也去乐逍遥之类场所打野食。
姬小花自认为在那方面需求不算很高,属于那种有则有之无则也行的类型,虽说寂寞久了也会生出哀怨的情绪,一夜睡过转眼就忘,不会真正放在心上。长期在行正领导岗位,见过的优秀的、英俊的、睿智的、强壮的男人太多太多,她从来只考虑怎么合作或指挥他,共同把工作做好,从来没往一夕风流那方面想过。
正因为此,她深深地为自己今天酒后做出荒唐逾礼的行为而羞愧,而恐惧,她……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着有一次久违的酣畅淋漓,而且中午在他灵巧的手指下已爬上了小山丘,眼看快要攀登高峰了却被瞿千帆拽了下来……
不,还是得感谢瞿千帆。
姬小花心事重重胡思乱想的时候,蓝京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坐在桌前看书的瞿千帆,不觉笑道:
“我就是喝多了而已,又没生病,千帆没必要守在旁边的。”
瞿千帆暗想我是担心又有女人摸进来,遂笑道:“蓝县长恢复得蛮快,我看焦部长被送进宿舍后还没出来呢。”
“她酒量跟我差不多,偏偏要强,喝得又快又猛,能不趴下么?”蓝京打了个呵欠,“千帆应该最厉害,喝酒好像喝茶;姬主任也多了吧?我瞧她后来直打晃走太空步似的。”
走到你宿舍来了,还上了床。
不过对蓝京来说真的全无印象,顶多觉得做了个春梦,了无痕迹。
瞿千帆笑笑,道:“姬主任已经去了办公室,对了蓝县长,下午那场本来您亲自出席的楼盘开盘仪式,我临时请卫县长救场——最近他工作积极性很高,还没说完就一口答应。”
“开盘仪式……”蓝京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喝茶,陡地古怪一笑,“千帆知道‘开盘’的由来吗?”
瞿千帆一愣:“我只知道房地产开盘,还有股市交易开盘,没……没听说过由来。”
“所谓开盘源自古代青.楼行话,意思是客人来了,叫几个女子陪着聊天、唱曲儿,这就叫开盘,”蓝京笑道,“再说个词——出局,现在演变成淘汰,以前也是青.楼行话,意思是客人把女子带出青.楼玩耍,哈哈哈哈……”
“这这这……这些词的跳跃性也太大了。”瞿千帆笑道。
洗漱之后又喝了两杯热茶,蓝京基本恢复过来随即前往西楼,途中郭昊林急冲冲跑过来,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醒酒药,说刚从医院配制的,凡中午喝醉的都有分发。
蓝京拍拍他的肩:“昊林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郭昊林赶紧道。
蓝京没说什么,瞿千帆却冲郭昊林使个眼色。
郭昊林心里纳闷,等蓝京进了办公室开始批阅文件后,来到隔壁小房间问道:
“瞿主任有话跟我说吗?”
瞿千帆笑道:“蓝县长很赏识你,特意把你从镇里调到正府办着重培养,我呢痴长几岁,有些细节可能你平时不是太注意,稍加提醒,以后加强这方面锻炼就行了。”
“您多指教,我洗耳恭听。”郭昊林忙不迭道。
瞿千帆道:“任何情况下,领导说‘你辛苦了’,都不能说‘不辛苦’,这样既否定了领导的意见,又抹掉了自己的功劳,领导也没法接话,总不能说‘我还是觉得你辛苦’,对吧?”
回想刚才蓝京没吱声,郭昊林诚恳地点头:“对对对,我应对不当,那我是不是该说‘领导辛苦’?”
“也不行,”瞿千帆道,“领导是否辛苦不由你评判,而是领导的领导,正确的应对方式是——谢谢领导关心,一方面夸自己确实很辛苦,另一方面夸领导心细如发注意到自己很辛苦,昊林觉得呢?”
郭昊林恍然,拍拍额头道:“我说怎么在镇里老是提拔不起来呢,原来……幸好有瞿主任当我的人生导师,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也请瞿主任继续点拨批评!”
“大家共同进步。”瞿千帆笑道。
傍晚时分蓝维朴委托田甜打电话,询问此前说的明朝商船考古打捞研讨会一事怎么没消息,七八月份开会的话现在也该收到邀请函,虽然学校从今天起正式放假,长时间出省还得向校领导报备,再者家里的事情也得提前安排。
蓝京就等着父亲主动打电话,因为饵放下去了,上不上钩在鱼那边,遂笑了笑道:
“请田甜同学答复我爸,邀请函的事儿我已经了解过,主要还在协调参会专家学者的时间,人家都很忙,要凑到一块儿很不容易,等定下来才会发函,而且你也问问我爸精力、体力能不能适应,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田甜笑道:“身体方面……要是蓝老师这趟去不成,我反倒担心会得忧郁症。”
“我也会得忧郁症的,田甜同学。”蓝京含蓄地说。
田甜轻笑,然后轻轻地说:“蓝老师外出十天呢……”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蓝京忍着笑道:“璟文那套房子的钥匙还没归还吧?”
“上次我要还,他说不着急,我就暂时留着了……”田甜声音又轻又软,尾音里仿佛带着钩儿,钩着蓝京口干舌燥,不由得想起中午在宿舍做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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